“怎麼還在?”沈嶼剛把車開出車庫,就看到酒吧門前有兩個悉的影,忍不住暗自嘀咕了一句,瑟瑟的寒風因為車窗被搖下便直直灌車廂中。
而車外的應玲和容嫣更是敗在了初春的冷風之下,看那抖的樣子就知道了。
應玲算是累極了,不僅要牢牢扶住容嫣的胳膊,還要一邊幫忙拍背,時不時問:“還要不要吐?沒喝過就不要喝啊,看這樣子到底是喝了多呢?”
可顯然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容嫣完全聽不到的話,反而將全的重量都靠在應玲上,雙眼閉合著,呼吸十分均勻地睡著了。
應玲還是很期待地問了句:“不會已經睡著了吧?”說著便將容嫣扶著坐在花壇旁邊,本想讓獨自坐著,先去欄一輛出租車來,可是誰想等的手一離開,容嫣就馬上倒下。無奈之下應玲只能一直充當容嫣的依靠,里不了抱怨一通:“有沒有搞錯,就這樣在這里待上一整個晚上,不是死也是殘廢啊。”
就在抱怨的時候,突然間上的重量奇跡般地輕了,一抬頭就看到沈嶼將容嫣打橫抱在懷里,他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呀?
“……沈總,您怎麼還在?您還沒走啊?”
“上車再說。”沈嶼丟下一句話,就把容嫣抱走了,應玲只得跟上去。
沈嶼將容嫣在后座放好之后,就問應玲:“你們是一起住的嗎?”
應玲趕從另一側上車,防止容嫣繼續往下,然后挑重點關鍵回答:“是的,我們住在海天花園那里。”
回答完之后,又補充了一句:“沈總您怎麼還沒走?我還以為您早走了呢。”
沈嶼不答反問:“這個問題好像應該由我來問吧?”
應玲聽了這話略顯尷尬,笑著看他系著安全帶:“出門之后,容嫣又吐了,實在是……沒辦法啊。”
沈嶼揚聲重復了一句:“容嫣?”
應玲反應過來:“就是,我朋友。”
沈嶼按上玻璃窗,開了暖氣,將車子發起來,繼續發問:“你們關系很好?”
“是我大學同學,在同一個寢室里住了四年。”應玲一直以這段友為豪。
沈嶼接著卻說了肯定句:“聽說話好像不是本地人。”
說著說著應玲就越發驕傲起來:“沒錯,可以說是被我拐到這里來的。大學畢業當天,就落到我手上了……”
沈嶼不免覺得這個容嫣還真是獨立:“就一個人?”
應玲很耐心地回答:“對啊,在這里幾乎不認識什麼人,也就我這麼一個要好的朋友。”
這之后兩個人就沒有再說話了,應玲晚上也喝了酒,又因為被容嫣折騰得死去活來,所以這會兒馬上就困了,單手撐著頭靠在窗邊,打算抓時間養蓄銳一番,一會兒到了海天花園,還要打一場相當的仗。為什麼?因為們倆住在十三樓,就算是有電梯這種便利的東西,那長廊也夠應玲的了。當車子在沈嶼的控下,于道路上平穩行駛的時候,突然安靜的車廂里想起一句囈語:“男人男人。”
聲音雖然很小,但還是被聽得一清二楚,說話的明顯是正在睡夢中的容嫣。應玲立馬就醒過來了,無奈地在心里說:“我的大小姐,拜托啦!這可是我老板的車,你睡得可歡,我可就慘了。”
手搖著容嫣的肩膀:“容嫣快醒醒,咱們就要下車了。外面風大,下車會冒的。”
容嫣睡的樣子,安靜乖巧,看上去倒是很可,可怎麼張口閉口就是男人男人的呢?人果然還是不可貌相啊,過車里后視鏡觀察某人睡姿的沈嶼這麼想。
可應玲還是著好幾把汗呢,再不敢放松下來,萬一待會兒容嫣來個突發狀況,這張老臉可再也丟不起了,所以只能跟的老板沒話找話說:“那個……沈總,我今天這個狀況實在是太突然了。其實容嫣平時不是這個樣子的,可能是因為喝酒反常的關系。”
沈嶼卻突然開起了玩笑:“不是這個樣子?是說不喝酒,還是說不找男人?”
聽了這話,應玲得出一個結論,這個沈嶼沈總經理絕對不是個善茬兒,你看現在就開始報復了吧?應玲偏頭看了看在睡夢中的容嫣,決絕地決定出賣。這可不能怪呀,要怪就怪容嫣自己一直搞出狀況來,或者也可以怪這個老板狡猾得跟個狐貍一樣?
于是應玲裝作很嚴肅的樣子:“沒錯。”
沈嶼一時沒回過神來:“什麼?沒錯?”
應玲說:“從不喝酒,也從不找男人。”
這個答案實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原本他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沒想到居然真是這樣。過車后視鏡再看容嫣睡覺的樣子,和剛才保持一致,真是不明白這個人啊。所謂人不可貌相,說的也許就是這種人吧,從不喝酒?從不男朋友?還真是不可貌相啊。
沈嶼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為什麼?”
“說自己是千杯不醉,所以就從來都不喝酒了唄。”
沈嶼一聯想到某人今天的樣子,眼里就藏不住笑意,這個借口也太不高明了吧?“有人信?”
應玲跟倒豆子似的:“因為我是南方人,剛來北方上大學那會兒,一切都覺得不悉,陌生得很。而且普通話說得也不大好,就只能和同寢室的容嫣得來,還記得又一次想家了,上容嫣就要出去喝酒。可是啊,那時候我們倆都只是兩個窮學生,只能夠在學校附近的小飯館里喝酒,容嫣一杯之后就倒下了,我就在飯館里自己一個人喝到大天亮……對,那時候也是睡了一整個晚上,等到我終于醉了的時候,卻醒了,一個人把我背回了寢室。就是從這個時候起,就有了個“千杯不醉”的封號,都說喝了一整個晚上的酒,居然一點事兒都沒有呢。自己也常說自己是‘獨孤求敗’,說什麼酒友難覓之類的,最后決定封杯,這牛吹得喲!”
“沒有被拆穿過?”沈嶼問。
應玲笑了:“因為我沒有拆穿啊,除了我就沒人知道這事兒了。不對,應該說是今天之前都沒人知道,之前有跟我說那是第一次喝酒,后來也還真沒見喝過。”
“那男朋友呢?”
“其實吧,容嫣在大學的時候長得漂亮,氣質又很不錯,而且還擔任文藝部的部長來著,那人氣肯定高。那會兒邊不知道圍了多個學長學弟,可結果吧,一個也沒看上。”
“要求很高?”
應玲來回斟酌了下用詞:“不應該說‘高’吧,只是的眼比較怪。還記得有次有個人跟表白,立馬就給拒絕了,脆生生的。問過原因,卻說‘這個人長得太黑了,將來生的孩子肯定也黑;那個人更不行了,長得那麼矮,以后孩子肯定沒救;這個人也不行,花這個樣子,你想我以后守寡帶孩子嗎?那個人不行,你沒瞧見他平卷舌都是問題嗎,將來孩子說話可怎麼辦啊?’你瞧瞧這思維,南方人的普通話當然不順溜了,居然這麼覺得,而且初還一定就能老公?而且生的孩子還完全傳爸爸?”
應玲的話越倒越多:“這些就是大學那會兒的事兒了,可等到工作之后,連理由都不知道是什麼了,可能覺得自己是圣斗士吧。”
應玲總算是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了,可轉頭看到容嫣的睡姿,又自我安:“沒什麼啦,容嫣睡得這麼,能知道什麼呀?再說了,這人是我的老板,又不是容嫣的老板,兩個人那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我這就像是在跟神父告解咯。”
沈嶼也覺得奇怪,自己平時本不是個好奇八卦的人,可今天也一直忍不住出口詢問,這一路收獲了相當富的信息量,這還是平時那個讓人覺得冷漠沉穩的自己嗎?
“到了。”沈嶼輕啟。
應玲邊說邊下車,繞到容嫣那一邊,想要將容嫣扶下車,可容嫣這家伙睡得也太沉了,都不,正僵持著呢,就聽沈嶼說:“我來吧,你去按電梯。”
應玲仿佛大赦一般溜走:“謝謝沈總,麻煩啦。”
沈嶼走到后座,目停留在容嫣臉上,想想這一整個晚上,看到的不是閉雙眼的樣子,就是微瞇雙眸的燕子,就沒有過清醒的時候,他突然間出手指輕掠過的睫,鬼使神差地想,應該有一雙大而有神的眼睛吧?容嫣突然了,雙臂了,但依然是一副好睡的模樣,看這個樣子,沈嶼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人還真是能睡啊。想著便將自己的外套下來,給容嫣裹,再打橫將從車里抱出來,往公寓里走去。
容嫣在沈嶼的懷里調整了一下姿勢,因為夜風冰涼的關系,電梯廳里還是很清冷,所以容嫣下意識地就將雙手往他腋下穿過,直接把他當做一個隨時取用的暖爐,臉還在他膛上蹭了蹭,本一點也沒有醒過來。
應玲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暗自嘀咕:“容嫣啊容嫣,沒想到你居然是這麼一個,枉我認識你這麼多年。你可知道我們老板是多眼里的香餑餑啊?你居然這麼容易就占到便宜了。”想歸想,可看到沈嶼依舊是一派淡然的樣子,目不斜視,眼睛直直盯著不停變換的樓層數字。
隨著叮的一聲,電梯到了十三樓,應玲帶領著沈嶼走到們門前,盡可能迅速地將鑰匙掏出來開門。因為心里急啊,就算容嫣再瘦再輕,可這麼一路抱著得多累啊?別看沈總經理現在將紳士風度發揚地如此大,可難保以后不會讓自己吃癟。
在門打開的時候,應玲馬上指向沙發:“沈總,把放在沙發上吧。”
沈嶼沒有按照說的做,鞋子也沒有換,直接抱著容嫣走進房里,上問著:“的房間在哪里?”
應玲當然是趕跟著進來了,鞋子也顧不上換了,心里想著明天要讓容嫣地:“就是樓上左邊那一間。”
沈嶼抱著容嫣抬步往樓上走,順便將們的小家掃了個滿眼,這是一套客廳上方挑空式的致復式小公寓,上下兩層加起來不過七八十平,客廳墻面以米灰為基調,家以藍灰和白為主,略有點現代簡約地中海的覺,小巧卻不失溫馨。樓上只有兩個臥房,沈嶼背倚開左手邊房間門,把容嫣輕放在床上,又轉打開門口墻上的一盞巧白壁燈,和燈盈滿房間,容嫣輕“嗯”出聲,翻了個,居然還沒醒,容嫣無奈一笑,不知道是喝得太多還是真的嗜睡。
沈嶼以最快的速度打量了下容嫣的小房間:整個房間不大,墻面以銀暗花墻紙面,在視覺上能略將小巧的房間空間延,家不多,一張白書桌,一把致的明塑材單椅,上面斜靠著一抱米黃暗花靠墊,一個小小白柜,應該是和書桌配套的,卻有一張大床,很大的床,幾乎占滿了房間余下的空間。床上米白床單配有兩個淺咖啡暗花枕頭,還有兩個湖藍方形緞面抱枕,床中橫搭一條灰藍絨毯,當然了,現在床上還多了一個微微蜷曲的醉酒的人,不知怎麼的,沈嶼有種預,這床應該很好睡!
沈嶼只是猶豫了一下,就又走回窗邊,把自己的西裝外套取下,再幫蓋上一條放在旁的絨毯子,然后才轉走了出去。
應玲剛才是去泡茶了,見沈嶼從樓梯上走下來,急忙把泡好的茶放到茶幾上:“沈總,今天晚上真的太謝謝您了,先喝杯茶吧。”
沈嶼卻沒有停留,徑直往門口走去:“不用了,現在已經很晚了。你也早點休息吧,對了,待會兒上樓去看看你朋友。”
不可說不啊,平時那麼嚴肅沉穩的老板,居然這麼關心這個下屬。不過隨后沈總的一句:“明早例會,照例提早半小時上班,別遲到了”又將打回了原形。
應玲亦步亦趨地跟在旁邊,等他走出去之后,就順手把門關上了,臉上帶著笑:“沈總慢走,開車小心。”
可一轉頭就說:“切,就知道剝削我們勞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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