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那扇門,他們聽到了炸，聽到了撞擊，聽到石頭破裂的聲音,空氣撕裂的清響，火焰燃燒的霹靂,墻壁垮塌的巨震。

眾人目瞪口呆地著那扇門,難以想象門后現在究竟發生著什麼。

但他們可以覺察到，其中蘊藏的危險,遠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甚至比他們失去記憶，迷失在副本煉獄中更加可怕。

但那扇門阻止了危險的外泄，將戰火圈定在了門,在那個巨大的殿堂中。

容妄稍顯迷茫,片刻后,他眼中綻出詫異的神：“難道是高臺上的那個神？”

剛才那巖漿般灼熱的氣息,讓他產生了這樣的聯想。

白秋葉點了點頭：“就是它。”

其他人出了疑的神。

這兩人在說什麼，高臺上的神又是何？

他們為什麼聽不懂。

副本之外，莫杰以及、東方檀等人卻皆是心神一震。

在知道白秋葉就是南宮傲之后，便仔細地回憶起和對方參與同一個副本時的細節。

他們聽見容妄提到高臺上的神時,理所當然地想到了他們和白秋葉共同參與的那個副本。

那塊兒皮制的旗幟上繪制的圖案，不就是一個高臺嗎。

而那個高臺，就在祭祀之后綻放出芒的兩座山之間。祭祀的目的,又是為了取悅神靈。

雖然那只是副本的容,但種種條件卻和容妄提起的事吻合起來。

他們覺得,容妄現在提起來的高臺，一定是他們經歷的那個副本中的。

莫杰對這種想法更加堅定。

他認為白秋葉進那些副本，必有目的。

他和白秋葉共同參與的渡村副本其實是煉獄中的一部分。

那麼兒的那個副本的分量也不會小，藏著一個關鍵人,也并非不合邏輯。

這時，容妄又問：“你怎麼知道它在這里，它當時損失了許多力量，更不可能離開那個藏。”

白秋葉說：“其實我剛開始只是猜測它或許會進煉獄，但是我并不能確定。”

重新站起，走到離大門稍遠的地方：“但是和無名對峙的過程中，我察覺到了我上那力量的異，所以我做了一次試探。”

容妄回想起剛才白秋葉和無名戰斗的場景，若有所思地說：“難怪無名突然僵住的時候，你的表有些古怪。”

“你居然看出來了。”白秋葉說，“因為我做不到瞬間讓無名失去戰斗力的程度。是它不想我死在無名的手中，它想讓我打開這扇門。”

等進其中，主神就會立刻大開殺戒。而擁有“神”一部分力量的，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從里面逃出來。

在這個過程中，對實力沒有正常評估的主神將會措手不及，就會順利的為那顆消耗主神的棋子。

而這時，主神的死敵正好趁虛而，從而解決掉自己一直不敢正面對抗的主神。

這是一件漁翁得利的好事。

“我進去之后，一直躲在門后，沒有往里走，去靠近那個圓環。”白秋葉說，“我剛才虛弱的狀態也是裝出來的。”

“沒想到它比我想象中的更急不可耐。”白秋葉笑了笑說，“它原本還想趁機殺了我們，沒想到被我們躲開了。但是它的主要目的是主神，沒有時間和我們計較。”

“它想讓我和主神鷸蚌相爭。”白秋葉吐了一口氣說，“不過現在相爭的鷸蚌了它們。”

只不過已經半殘的“神”如何能戰勝全盛的主神。

最終的結局，只會是主神留下。

但它會給主神帶來更加夸張的消耗，給他們爭取毀掉支點的機會。

隨著銀黑大門的聲音逐漸平息，黃昏的天空變得更加紅，眾人佇立在原地，越發覺得那扇門就像可以吞噬一切的深淵巨口。

這時白秋葉快步走上前，重新將手按在了門上。

芒重新流轉匯集，不知名的材質逐漸變得明，一座如同被暴風摧毀的殿堂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原本古樸但平整的地板已經變得坑坑洼洼，就像被流星雨砸過，墻面上全是黑焦炭般燒灼之后的痕跡，連穹頂也變得破爛不堪，不時有石塊從頭頂砸落在地上。

那個傾斜的圓環邊角上出現了許多磕的痕跡，就像在戰場滾過一圈般。

瑩瑩芒比起剛才，變得更加微弱，時明時暗，如同悠長的呼吸。

小孩雙眸一亮，邁步伐來到門邊，只是剛接到那層屏障，手上就出現了燒焦的痕跡。

容妄也搶在白秋葉之前走了進去，但他仍然被那道無形的屏障排斥在外。

白秋葉說：“看來只有我能進去。”

“為什麼是你？”容妄說，“如果是同質化，我應該也可以進去的，也可以進去。”

白秋葉說：“我不知道，但它似乎并不排斥我。”

反而，它很高興。

白秋葉沒有說出這句話，從容妄手中出自己的：“你已經承擔過風險了，這次就換做我來吧。”

已經失去過去記憶的容妄不明白在說什麼，但白秋葉沒有解釋，說完過虛無的門檻，踩在了那片凹凸不平的地面上。

這時，聽見一道聲音在大廳中回響，它類似于嗡鳴，卻有節奏和音律，仿佛某種他們聽不懂的語言。

白秋葉問系統09：“這是什麼聲音？”

系統09迅速回答道。

[主人，主神正在與你流。]

[您如果無法聽懂，可以允許我開啟「主神應」功能。]

白秋葉說：“開啟吧。”

驟然，聽到了系統09的聲音出現在了腦海之外，回響在穹頂下，嗡鳴似乎為了它的伴奏聲。

“離開這里。”

“否則，我將給予你死亡。”

[主人，這是主神想要告訴你的容。]

“叛徒，你是個叛徒！”

[主人，這句話或許是主神對我說的。]

白秋葉原本神經繃，但聽到系統09的話后，險些失笑。

差點忘了，系統09也被變了鬼。

重新審視了主神傳遞給的信息。

這樣赤II的威脅，只昭示著一件事，那就是“神”發揮了它的價值，主神到了極大的消磨，已然無法主出擊。

否則在踏這里的瞬間，它就會像剛才對待自己的死敵一般，讓這座宏偉的大廳變為刑場。

白秋葉看向了那塊傾斜的圓環，其中的點點熒似乎正因為的注視而閃爍。

白秋葉走了過去，停在了它附近。

“遠離它，否則你會到傷害，變為灰燼。”

系統09的聲音再次出現。

白秋葉并沒有貿然，手拿出一張平安符，將它扔在了圓環上。

那張紙剛接到瑩瑩點，就嗖地一下飛到了遠，但并沒有變灰燼。

又是一句謊言。

不，到傷害是真的，不過并不會嚴重到變為灰燼。

或許在第一次進門時這個圓環，會如主神所言變一堆塵。

白秋葉又用其他的東西試了幾次，結果都和那張平安符一樣。

拿出西瓜刀，舉起來砰的一聲砍在了圓環上。一巨大的推力從刀柄傳來，西瓜刀瞬間離手，被彈到了半空，再噹的一聲落于地面。

白秋葉這次兩手空空，出手去它，被那推力撞飛的變了本人。

系統09的聲音出現在穹頂之下。

“你無法毀掉我的支點。”

“除非你將那力量輸其中，借此從現實中吸納所有人上的同質，再用它們擊碎——”

系統09的話鋒突然一轉，殿堂中的嗡鳴變得激烈。

“閉！”

“叛徒！你怎麼把我的想法說出來了。”

系統09說完，馬上自問自答道。

[您給予的主神應功能，能讓我應到您的想法。]

過了片刻，那嗡鳴似乎接了現實，重新恢復正常。

系統09開口道。

“他們會將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給你嗎？”

“收起天真，離開這里。”

系統09突然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R%&%()&*%&%&”

[主人，這是主神的笑聲。]

笑聲就不用翻譯了。

白秋葉心想。

不過主神創造了管理員約束每一個人，那個主神應的功能，恐怕也只是為了監視高等級的玩家。

沒想到系統09出現了BUG，為一塊砸中主神腳的石頭。

白秋葉重新來到圓環旁，這一次并沒有直接，而是像之前挖掘他人記憶般，去調自己的意念。

那來自高等文明的力量逐漸和這個圓環中的奇異點融，白秋葉覺一種奇妙的力場在自己周圍擴散、蔓延。

被攔在明屏障外的眾人也能聽到系統09的話，直播間里的眾人同樣也能聽到。

他們覺到了那以白秋葉為中心的力場有一種強烈的吸引力，他們的有所搖，思想中似乎出現了一個正被拉下來的門閘。

不需要有誰教導，他們就意識到，如果同意拉下這個門閘，一直以來升級積攢的能力，就會被那個力場吸收，他們將重新變為APP上線前的普通人。

煉獄中，金平野的邊緣，渡村的居民們站在懸崖上著遠的居所，看著突然震的河流與草木。

他們心中浮現出難以言喻的緒，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即將迎來結局的激，那顆因為等待已經麻木的心，重新燃起了火苗。

銀黑的殿堂之外，眾人佇立在明屏障外，他們的投影傾斜著，落在古樸的地板上，紅似乎為了背景，他們的心也如同海般翻騰。

一步一步爬到金字塔頂端的他們，這一路上承的磨難只有自己知曉，他們也記得每一次背叛，每一次謊言，每一次生死離別。最終他們得到了傲視眾人的資格，也背負起沉重的希冀。

但若在此之后，他們失去了這種資格，他們將用淪為蕓蕓眾生的后果，去換取一個未知的結局？

容妄輕笑一聲，并沒有想那麼多，他覺自己似乎迎來了想要的那一天。

這一定是他盼了無數次，他夢見了無數次的一天。

他的雙眸微闔，周圍析出了近乎明的點。

王導演看向了自己的同伴，他們在主神到削弱之后，逐漸恢復了記憶。

他們已經迷失了太久，也失去了太多，但這一次失去卻是意味著收獲。

點點熒在他們邊飛舞，它們匯聚在一起，變得明顯了許多。

越水瑤右手捂在口，聽到了自己心的聲音，想要的并不是第一，要的只不過是結束一切。雖然再也無法回到原點，回到家人離開自己之前的時，但愿意讓更多家庭不被拆散......

旁的其他玩家，也出了的神，那些飛舞在他們周圍的點，仿佛形了無聲的旋律，朝著白秋葉所在之匯集。

副本外，每個注視著終端的觀眾們，他們的腦海中都浮現出了那有意向的門閘。

如的殘似乎過幕映照在他們臉上，他們眼中的倒影不再是破敗的殿堂，和那閃爍著熒的圓環。

他們似乎看到了曾經，平凡的，平靜的，一不變的人生。

他們也看到自己放下了僅存的武，重新回到那個一切被顛覆的時間點，看到驚慌中的家人朋友與自己失散的瞬間。

集潛意識中的共鳴似乎影響了每一個人，他們或主，或迷茫地開放了自己的心靈，拉下了那道門閘。

每個人的頭頂上都出現了那塊悉的等級圖標，散發著微弱的銀，一如既往地冰冷。

此刻，它們正在不斷地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