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蓮篇14】
我並沒有在母親的房間裡面,這裡沒有那些我悉的傢和件,那一瞬間,我想,我甚至可能不在莫維吉莊園裡面。我不知道我是如何來到這裡的,我想或許是因為那道神的白,但其實這並不重要。
因為我腳下的土地,是綠油油的青草,散發著屬於自然的芳香,我頭頂的藍天白雲與,是我曾經在畫里見過的,在故事裡聽過的,最好的模樣,我聽見了遠的蟬鳴,似乎還有鳥兒的聲。
我大口地呼吸,到了空氣裡面瀰漫著的自由的氣息,我想,在我過去的六年裡,我幾乎沒有離開過我們居住的那一片房間,唯一的外出,不過是在莊園的庭院裡面玩耍,我看見那些被養在溫室裡面的花,我以為那就是自然。
可是我錯了,在我今日看見了眼前的景象之前,我從未想過原來我是井底之蛙,錯將牆壁上的影子看了世界的真實,這可真是太糟糕了。
好在並不算晚,我通過這樣的白,看見了一個妙至極的世界。
一個在母親的信件裡面的出現過的,所嚮往的,曾經著的,如同故鄉的地方。
「莉蓮,我最的孩子,活下去。」
「莉蓮小姐,活下去。」
「請您一定要活下去。」
母親的聲音,赫利姐姐的聲音,伍利士的聲音,這樣的聲音突然想起,回在我耳邊,就像是低語者,在不斷地重複。
是天使的預言嗎?
還是惡魔的?
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我跟從了心,選擇了它。
於是我提起擺,掉了腳下早就已經破爛的鞋子,我不知道在這片草原上往哪裡才是正確的路,但是我知道,我應該奔跑。
向前跑,無論哪一個方向,只要能夠看見,就去吧。
於是我就這樣在草地上奔跑,我想這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瘋狂的事了,我想跑得更遠些,離開這裡,活下去。
但是我忘記了,我從來就沒有於莫維吉的莊園裡面,又怎麼離開呢?
人們總說,逃離,那是要從你現在所在的地方離開,去往另一個地方,對於他們先前待的地方而言,這樣的行為就做逃離。
我想要逃離莫維吉莊園。
可是,我現在本就不在莫維吉莊園裡面。
這裡不可能是莫維吉莊園,這樣的家族,這樣噁心的家族,不可能擁有如此好的地方,在這個家族裡面,就連開在庭院裡面的花,也是心挑選過的,刻意培養出來的。
只是那時的我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因為我沉浸在了奔跑的快樂之中。
我想我是愉悅的。
在我的力殆盡之前,我看見了無邊無際的草原盡頭,在半山腰上,那裡坐落著一座古堡,古堡很大,看上去十分氣派,它的外牆是棕的,只是似乎已經老舊,無人居住了,因為綠的藤蔓將牆壁全然圍住了,它在那裡,神,卻又靜謐。
我停下了腳步,站在那裡,看著半山腰的那座古堡,它讓我想起了莫維吉莊園,我猶豫要不要去那裡,腦海中有聲音在低語,它在讓我前去,可是我卻在害怕,我怕回到困住我和母親的那個地方,再一次,永遠無法逃離。
「艾莎,你看我畫的好看嗎?」
「誒,你的水平能有多?!我又不是沒見識過,肯定是一塌糊塗。」
「這次不是風景畫,我跟那位姐姐學的肖像畫,這技巧都不一樣,你怎麼能混為一談?」
「行啊,那就讓我看看你的大作。」
「來吧,欣賞一下!」
「這——天啊,約翰!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你畫的是什麼東西?你不覺得過分嗎?殿下就是這麼教你的?」
就在這時,我聽見了不遠的爭吵聲,準確來說,那並不是在爭吵,更像是兩人在嬉笑玩鬧,一個男生一個生,他們很快就出現在了我的視野里。
他們的年齡似乎比我要大一些,不過也是孩子,男孩穿著一小西裝,手裡拿著一個畫板,上面畫了個很是怪異的人,而那個孩穿著白的子,揮舞著拳頭,朝著男孩撲去。
他們笑得很是開心,就在兩人似乎要在一起的時候,孩發現了我。
「你是誰?」孩停止了手上的作,十分疑地看著我,一旁的男孩也收斂了笑容,他看上去對我的防備很深,他握了手中的畫板,將孩護在了後。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男孩如此問道。
「約翰,你有點禮貌!看上去比我們還要小!」
我愣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笑道,「我莉蓮。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我是被,呃,很奇怪的帶到了這裡,然後我想跑,又不知道方向,不知不覺就來到這裡了。我看見了那裡的城堡,所以我在猶豫要不要上前去。」
不知怎麼的,面對這樣兩個陌生的孩子,我卻一點戒備心都沒有,我將我的奇怪遭遇,我的心全部吐出來了。我看見了兩人臉上表的變化,孩出了擔憂的神,而男孩卻皺了眉頭。
「你們,是住在那裡的人嗎?」我裝作看不見男孩的視線,問道。
「你可以這麼認為!」孩回答了我。
「那裡是什麼地方?」
「一個很好的地方!你是迷路了?還是說你是從哪裡逃出來的?」孩追問道,我聽見這樣的字眼,猛地往後退,像是要遠離他們一般。
「你……」我不停地後退,彷彿他們是洪水猛,我就應該馬上避開。於是我被石頭絆倒了,向後仰去,馬上就要摔在草地上。
「小心——」
「喂——」
孩衝過來的同時,那個男孩手裡出現了幾株藤蔓,朝我飛來,奔向我的後,如同人的手一般穩穩將我接住,我得以穩住形,沒有摔倒。
「你們……你們不是莫維吉家族的人?」
「救了你連謝謝也不說一聲嗎?」
「什麼吉?」
男孩一臉不開心地收回藤蔓,而孩卻是十分不理解地看著我。
「啊……謝謝你。你們,你們……不知道莫維吉家族嗎?」我被男孩這話驚得立刻道了謝,然後用懷疑地眼神再次看向他們。
「不知道,我約翰,約翰.史斯。這傢伙艾莎.詹姆斯,我們不知道你說的莫,莫維吉是誰。」
男孩果斷地回答終結了我的疑心,我終於鬆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
「你沒事吧,莉蓮?」艾莎衝上來扶住我,我覺到了手掌心的熾熱,於是我聽見說,「的狀況很不好,先帶回去讓殿下看看吧?」
「艾莎,不能這麼做!殿下說過的,陌生人不能進來。」
「可是,約翰!你看看,問題很是嚴重,快要死了!」
「我知道,的狀態的確很不對勁……」
「那你還阻攔我?!人命……」
我覺我的意識好像開始模糊了,我聽不太清楚艾莎和約翰在說什麼,我覺得下一秒我似乎就要昏厥過去了,並且我的確在這麼做。
我失去力氣,隨著慣向後傾斜,這一次,約翰那奇怪的藤蔓沒有接住我,他們正在爭執,沒有人關注我的狀況。
快要死了!
我聽見艾莎這樣說道,口中的那個,應該只有可能是我了吧。
所以,是我快死了嗎?
這樣也好的。
母親,赫利姐姐,伍利士,我來找你們了。
對不起,我好像沒能完你們的心愿,我甚至什麼都還沒有開始做,就要死了。
我為什麼會死?
我昨天都還好好的啊。
啊,對了,是因為那個艾莉莎.布魯斯吧?母親自殺,赫利姐姐和伍利士因而死,而我,作為母親的兒,不應該例外。
是啊,我怎麼就忘記了這一點呢?
艾莉莎了手腳,所以我快要死了嗎?
真是有點不甘心呢。
可是我好像沒有辦法了。
就在一切都歸於黑暗的那一秒,我落了一個懷抱,然後我聞到了一有些悉的花香味。
「天使姐姐?」
「您好。」
「的況很糟糕,能麻煩你們幫我取點東西嗎?就在大廳左邊走廊進去的第三間房間,桌上的東西就是我需要的。」是一個人的聲音,十分溫。
我在的懷中,十分安心。
真是奇怪啊,我明明不認識,這聲音並不是我所悉的,可是我好平靜。
花香,啊,這就是母親每天放在窗臺上的那種花的味道。
「是能救的嗎?!我馬上就去拿!」
「艾莎你跑慢點!」
「約翰你才是,能不能快點,人命關天。」
我覺到了冰涼的手在我的額頭輕輕,一下又一下,這種覺,和昨天母親用梳子給我梳頭髮時的覺是一樣的。
啊,是母親來了嗎?
來帶我走了嗎?
「母親——」
我朝著虛空出了手。
於是有人握住了我的手。
「原來是你啊,蘇家族的繼承人。很高興見到你,莉蓮.蘇。」
莉蓮.蘇?是在我嗎?蘇……啊,對,母親的家族就是蘇。
原來是在我啊。
「你不會死的,孩子,你會活下去,長長久久,直到,我們的下一次見面。」
「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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