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皆為客。雖然驍王殿下每回都是不請自來, 每回都不穿裳,每回都不是為了談天論道,還總想把自己的朋友們統統趕到流離世, 但柳二公子依舊沒有把他當做一個危險人, 甚至覺得像現在這樣其實也可以——因為若不泡澡,驍王殿下肯定就要提著他那把很長的劍到闖, 將八方四境都攪得烏煙瘴氣,說不定還要打人,那真不如泡澡。
梁戍問:“你在笑什麼?”
反正是在夢里,可以不拘禮數,更放肆一些。柳弦安便盤坐在岸邊, 用手撐住腦袋道:“在笑王爺既沒帶服,等會要如何出來。”
梁戍沒有被問住,他手中端著銀杯, 仰頭將瓊漿玉一飲而盡:“這三千大道中的一花一木, 皆由你的神所建,東有萬丈樓宇可摘星攬月,西有大船生翼可與鯤同行,太行山巔的那座琉璃殿, 甚至比皇兄的居所還要更加華三分, 天空十日并出, 世間萬皆照。柳二公子既然能將這些冷僻古書上的記載全部一一細還原,毫不嫌麻煩,為何卻不肯給本王多想一件服?”
柳弦安立刻就被準確無誤地中了心事。
梁戍含笑看他, 在現實中的驍王殿下, 是極這麼笑的, 笑中沒有殺意, 也沒有戲謔和調侃,就只是笑,像是全然放松在了這個麗的世界中,口中問道:“還有酒嗎?”
柳弦安站起來:“還有一壇,是我藏了許久的。”
他在取酒的路上,使勁想著,穿服,穿服,就這麼一路想到酒窖中,抱著壇子出來,還在想,一定要穿好服,可還沒等回到瀑布旁,這一重世界卻又劇烈搖晃起來。
不好!柳弦安加快腳步,想趕在夢醒前把酒送到梁戍手中,可阿寧的力氣實在太大了,他趴在他耳邊扯著嗓子喊:“公——子——起——床——啦——”
聲音像颶風沖進夢中,將所有景象都打得散開,碎片似萬千蝴蝶,呼啦啦飛往四面八方去。
驍王殿下最終還是沒有喝到那一壇很好的酒。
阿寧將人從被窩里推起來:“都快中午了。”
柳弦安頂著睡的頭發,坐在床上堅決不肯,過了半天,長嘆一聲又想往后倒,阿寧卻早有防備,雙手握住他的肩膀:“公子不能再神游了,等著治病的百姓已經排了老長一條隊伍,大家半個時辰前就泡完了澡。”
柳二公子最近聽不得“泡澡”這個詞,一聽就腦仁子疼。他坐在床邊,踩著鞋,看起來依舊不甚清醒。一邊盯著阿寧忙來忙去,一邊啞聲啞氣地問:“前陣子你看的那本解夢書呢,也拿來給我瞧瞧。”
“沒帶出來,在家里呢。”阿寧擰干帕子,“公子做夢啦?”
柳二公子問:“假如我總是夢見一個人在沐浴,這代表什麼?”
“啊?”阿寧也覺得這個夢很奇怪,但解夢書上并沒有這個,他便自己分析,“那可能說明公子實在想看他沐浴吧,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個沐浴的人是誰,我認識嗎?”
柳弦安幽幽地答:“是驍王殿下。”
阿寧手腕一,差點沒端住盆。
柳弦安問:“我還想看他沐浴嗎?”
“不想的。”阿寧態度堅定地搖頭,“以后臨睡前,我再多給公子煮一壺安神湯。”上回山莊里的小紅總是夢到鬼,自己就是用這湯給驅魔的,同理,應該也能驅驍王殿下。
柳弦安洗漱完后,阿寧又端來早飯,是山下新送的紅豆糕點。痊愈回家的百姓越來越多,柳神醫的名聲也就越來越好,雖然赤霞城里最近沒什麼東西,但大家是東家一碗米西家一壺,每天都不重樣地做。
“我給隔壁躺著的那位也送了一份去。”阿寧道,“他今天看著神好了許多,至能爬起來了。”
隔壁躺著的那位,就是桑延年桑大夫,他著實被杜荊的尸嚇得不輕,噩夢連連一吃就吐,用山上百姓的話說,活像個懷了鬼胎的大肚婆。阿寧原本不想管的,后來見他實在可憐,只好空開了幾包湯藥,替他治驚懼之癥。
柳弦安也不懂,怎麼會有大夫害怕尸,但他也不想懂就是了。吃完早飯便又去看診,空地上,百姓們整齊地排著隊,說說笑笑曬太,井然有序得很。
桃花也在,里的蠱蟲已經取出來了,不過因為年紀小,所以柳弦安特意留在山上多住一陣,等完全調養好了再下山。桃花的父母激神醫,自然不會對這個提議有意見,有空還會主上山幫忙。小姑娘在人堆里跑來跑去,跑累了,就想躲去涼的房間里,卻撞上了一個人。
“哎喲!”直直向后坐去。
“小心。”那人一把拉住。
桃花搖晃著站直,抬頭一看,原來是城里的桑大夫,曾經跟隨爹爹去鋪子里抓過藥,認識的。
“桑大夫。”主打招呼,“你的病好了?”
桑延年被這小娃問得面上一熱:“好了。”又低聲音,“大家都知道我病了?”
“嗯,都知道。”桃花說,“人人都在說。”
“說……”桑延年原本想問說什麼,但心里清楚,肯定不會是什麼好話,便將話頭截斷,“你去玩吧,我過去看看。”
他還專門整理了一下冠,方才去了空地。而百姓當著他的面,肯定是不會取笑的,人人都知道桑延年要面子,心眼小,報復,不想沒事霉頭,所以一個個態度友好:“桑大夫來啦。”
桑延年站到柳弦安邊,小聲說:“我來幫忙了。”
柳弦安讓他自己去搬了張椅子:“那桑大夫就先坐著看一會兒,我一邊取蟲,一邊講解給你聽。”
桑延年連連點頭:“好”
他暗自打定主意,此番要好好爭回面子。
……
山下府衙。
桃花的娘又送了一籠屜的山藥米糕來,做兔子形狀,點上梅花紅點,一只只看著分外可,千叮萬囑要讓神醫多吃一些,健脾養胃。
程素月驗完毒后,正準備差人送上山,卻被驍王殿下中途截胡。一邊備馬一邊問:“王爺最近怎麼總往大坎山上去?”
梁戍答:“因為風景好。”
程素月沒懂,不就是禿禿的一座綠山,雖說夏日里的確百花繁盛,但十座山有八座不都長這樣,能有多好的風景,竟值得一趟又一趟地專門去看,看得連玄蛟都認下了那條路,到了分岔道口,馬頭一甩,拐彎拐得風雷轟轟,連一猶豫也無。
這回也是一樣,程素月還沒掛好馬鞍,它已經在原地跺腳擺頭打了半天響鼻,將“迫不及待”四個字詮釋得分外淋漓,還噴了姑娘一臉口水。
程素月拍了一把馬,笑罵:“混賬東西,那山上又沒你媳婦,一天天的急什麼?”
罵完一回頭,就撞上了自家王爺皮笑不笑的眼神,頓時一涼意鉆腦髓,三伏天里起了一皮疙瘩。
別問,不敢。
梁戍從手里接過點心匣子:“扣你十天月銀。”
“啊?”程素月哭喪著臉,“我下回不罵它了行不行?”
“不行。”梁戍翻上馬,“讓你長點記,省的以后再胡言語。”
“可是……”程素月眼睜睜地看著玄蛟一路絕塵而去,帶著對十天月銀的心痛嘟囔,“可是我又沒說錯。”
那山上確實沒有媳婦啊!
只有柳二公子的小紅馬,最近心還不太好,因為阿寧想讓它減減,所以削減了不夜食。此時它正在馬廄里咀嚼著沒滋味的干草,聽見遠傳來玄蛟的嘶鳴,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柳弦安也聽到了玄蛟的聲,他站起來了個懶腰,讓后面排隊的百姓先回去吃飯,下午再來。自己則一路回到住,果然見桌上多了個點心匣子,洗凈手打開之后,一只一只的小兔子分外可。
梁戍從門外進來,手里還拎著一小壺酒,香氣濃郁,上頭著紅的封簽。
柳弦安問:“城中有人親?”
“誰會選在這種時候親,要什麼沒什麼,酒樓里怕是連席都湊不出十桌。”梁戍道,“是石瀚海在樹下埋的酒,他侄親時用了一些,這是剩下的。”
“原來是兒紅啊。”柳弦安倒了一小杯,“沾點喜氣。”
梁戍皺眉:“嗓子怎麼啞這樣?”
柳弦安抿了一小口酒:“說了一早上話。阿寧治好了桑延年的驚懼病,他今晨主提出要來幫忙,我就讓他坐在一旁看著,順便講了取蠱蟲時應該注意的事。”
“聽懂了嗎?”
“沒有。”柳弦安道,“我并沒有問,不過看他的表,應該是半句都沒聽明白的。 ”
梁戍暗自搖頭,給自己也斟了一杯酒。
柳弦安吃完兩三個米糕,肚子一飽,就又想起了昨晚的夢境。
梁戍問:“在想什麼?”
“啊?”柳弦安心虛地回神,“沒什麼。”
梁戍道:“看著不像是沒什麼。”
柳弦安:“確實沒什麼。”
但也可以勉強有一有。
他斟酌再三,又起一塊米糕,假裝很不經意地說:“我有一位朋友。”
梁戍一笑:“好,你有一位朋友,然后呢?”
“然后他總是在洗澡,一洗就洗很久。”柳弦安問,“王爺覺得這是因為什麼?”
梁戍看著手中酒杯:“或許是他覺得自己上罪孽太多,殺氣太重,所以想洗掉一些。”
柳弦安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答案,一時竟愣了。
“不對嗎?”梁戍看著他,“那也可能是因為別的吧,總歸一個人若是覺得自己干凈,是不會一直洗澡的。”
柳弦安便沒有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梁戍突然出一手指,像敲門一樣,在他腦袋上叩了三下。
柳弦安不解:“王爺做什麼?”
梁戍道:“你這位朋友出來,別再洗澡了,有些東西是洗不掉的,徒增煩惱而已,倒不如與我們共飲一杯。”
柳弦安說:“王爺怎麼知——”他原本想問,王爺怎麼知道一定是大道中的朋友,可轉念一想,也對,自己在現實里沒有朋友。
梁戍笑著問:“出來了嗎?”
三千大道中的柳二公子閉起眼睛,將漉漉的驍王殿下從水潭里使勁拽出來,又讓他穿了件大袍子。
“出來了。”
不僅出來了,還被塞了一小壺兒紅,一只香甜的兔子米糕,待客待得極為周到。
梁戍舉起酒杯,對著空氣一:“那請他喝酒。”
柳弦安也有樣學樣。
兩人就這麼你一杯我一杯,和另一個世界里的驍王殿下喝起了酒,就是柳二公子比較累,得兩頭跑。
酒壺很快就空了,阿寧在外頭提醒,說百姓們已經重新排好了隊。
“去吧。”梁戍站起來,“有空問一問你那位朋友喝什麼酒,下次我再送一壺。”
柳弦安答應:“好。”
他打開門,目送梁戍一路離開。阿寧悄聲問:“公子,你和王爺聊什麼了,怎麼兩人看著都這麼高興?”
“沒什麼。”柳弦安裝模作樣地擺手。
阿寧無語地說:“可公子你都笑了這樣。”
“哎呀,就是,”柳弦安靠在門框上,想了一會兒,“第一次有人陪我的朋友喝酒。”雖然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驍王殿下其實是在自己陪自己,但他并不知道的嘛,卻依舊愿意三人共飲,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
阿寧立刻申請:“那下回我也要陪公子的朋友喝酒。”
柳弦安住他的一點臉頰:“你先前怎麼不提?”
阿寧冤枉得很,先前誰能想到,只存在于神里的賢者們,竟然還有與現實中人對飲喝酒的需求。不過話說回來,公子現如今的世界真是越來越復雜了,再過個十年二十年,還不知要被修建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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