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侓戴著帽子從家里出來,喝了半瓶礦泉水潤潤嗓子。
嘖,難怪老子教育兒子呢,爽了。
他在地圖上找到了一家網吧,離這里有15公里遠,原主有駕照,但他一年就忙著訓練沒來得及學車,只能看著車庫里一排豪車興嘆。
霍折寒提到郵件后,鐘侓主去查了郵箱,翻到了兩人的流記錄,基本上全是原主陳訴繼子近況和提出教育方案,霍折寒簡短回復。
鐘侓懷疑其實是書回復的。
最后一封郵件里,原主把別墅的阿姨、管家、司機解散,并提議霍折寒降低霍喻的零花錢。
直接導致鐘侓現在出行沒司機,這里打車又貴,出租車和便宜外賣都不過來,花錢如流水。
鐘侓繳費4小時,找了一臺電腦,先對自己的速度、反應力進行一個全面測試,分析優劣。
RESCUE有專門的測試件,鐘侓下載之后,登陸以前的賬號。
電競選手的狀態屬于商業機,賬號完全不公開,這也是鐘侓敢用以前賬號的原因,沒人會注意到這里,還能跟Abandon的數據對比。
一小時后,屏幕上出現大大的四個字——狀態下!
稍后,件出更詳細的對比報告,和建議訓練方針。
鐘侓一項一項數據看過去,心里有了底。
有潛力,刻苦訓練就是,RESCUE的地圖特殊使得腦力也很重要,這方面他狀態仍在巔峰。
鐘侓注冊賬號,著手安排訓練,戴上耳機,心無旁騖。
等他練得差不多,就去直播掙錢。
一晃三小時過去。
鐘侓不經意一轉眸,看見旁邊座椅里的青年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打游戲,神安靜,仿佛窩在沙發里看電視的貓兒。
鐘侓莫名覺得他長得合眼緣,習慣了被人看著打游戲,不太在意,網管過來再續四個小時。
“我也續四個小時。”一旁的青年跟著道。
鐘侓看著他干凈的臉,再看他的電腦桌面,比臉還干凈,連個網頁都沒開。
青年主解釋道:“我……晚上不知道去哪,打算在網吧過夜。可以看嘛嗎?你打游戲真厲害。”
鐘侓點了下頭,他練了三小時,需要放松一下,便小游戲界面,按了按手指。
青年誤以為鐘侓要聊天,干脆把椅子轉向了鐘侓:“我葉羨云,你什麼?”
“……鐘侓。”
鐘侓話不多,葉羨云打完招呼也不知道說什麼,于是又看起鐘侓打游戲。
鐘侓猜他應該不打游戲,因為對方的緒不隨擊殺節奏變化,仿佛只是找點事做,比如看人打游戲。
夜里十二點,葉羨云窩在椅子里睡著了,手機就大咧咧放在桌上。
鐘侓打到了凌晨三點,離開前踢了一腳隔壁的椅子:“醒醒。”
葉羨云抖了一下,睜開眼,著呵欠道:“你要走了?”
鐘侓木著臉往外走:“手機收起來再睡。”
葉羨云支起子,探頭問:“你明天晚上還來嗎?”
他雖然不會打游戲,但能看出來鐘侓不是單純玩樂。
“不了。”鐘侓有點,了就懶得說話。
“哦。”
鐘侓在便利店買了面包,打車回家,付完夜間的昂貴車費覺自己更窮了一點。
天天這樣打車來回也不是事兒,鐘侓皺眉啃著面包,他今天訓練出了覺,直播的念頭反倒淡了一點,直播影響他訓練毋庸置疑,秋季賽快開始了,有限的時間要用在刀刃上。
家里到網吧的距離……要不買輛二手電車?
網吧的網速和機子都不錯,比不上霍喻那臺就是了。
鐘侓從沒想過用霍喻的電腦或從霍喻那里拿回Abandon ,盡管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最快賺錢的方法就是用Abandon重新殺到國服第一。
賣了就是賣了,他不至于去騙初中生的賬號。
他目前還得維持人設,不好在家里訓練。
鐘侓睡不著,干脆坐在臺階上看起了二手車。
最后看中一輛900元的二手車,明天去賣家那里當面易。
再過兩小時天就亮了,鐘侓又點了早餐外賣,備注十一點送。
無事可做,鐘侓推開門,上樓睡覺,經過一樓時,發現霍喻的游戲室還亮著燈。
他在樓梯口頓了十秒,很不樂意地折返回去,推開門,看見霍喻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機子沒關,停留在半小時前的游戲結算界面。
菜,又掉分,剛開局就死了。
鐘侓定睛一看,左下角有一個跟客服的對話框,霍喻用100個字和50個嘆號,投訴他匹配到的游戲主播為了直播效果,殺自己隊友!
游戲主播“電風扇”。
鐘侓扯了下角,把空調調高兩度,上樓睡覺。
十一點,鬧鐘響起,鐘侓接到外賣電話,讓業通行,同時刷牙洗臉,下樓吃早餐,令他驚訝的是,霍喻已經起了在打游戲。
確實網癮有點重。
鐘侓出門找了一圈,沒找到外賣,狐疑地推開游戲室的大門,只見桌上放著一個包子店包裝袋,霍喻一邊手拿包子,一邊鼠標。
他手一提,袋子輕飄飄,竟是一個不剩!
“七個包子你全吃了?!”鐘侓額頭冒火,“你怎麼沒撐死?”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虧他昨晚想著原主把廚師趕走了,自己點外賣順便給霍喻帶點。
那麼大的包子,一口不給他留!
霍喻愣了一下,氣呼呼道:“不裝好后媽了?連吃飽都不讓?”
鐘侓:“我點的外賣不應該給我留一半?”
霍喻:“我都沒吃飽。”
在霍喻的認知里,從來沒有著一回事,管家或者后媽應該給他提供充足的食。
鐘侓懶得教育他,道:“知道你為什麼菜嗎?就是因為吃太飽了。”
他打開收款碼:“轉錢,60塊。”
這里的配送費太貴了。
霍喻零花錢被斷了,但微信尚有余額,他轉了一百過去,嘟嘟囔囔:“不就吃你幾個包子麼。”
前天還溫溫地問他喜歡吃什麼,變臉真夠快的。
霍喻覺得后媽跟以前不一樣了,他從前覺得后媽笑里藏刀沒安好心,現在就是氣人。
哼,天下后媽一樣黑,他爸在家的時候裝賢良淑德,他爸一出差就苛待。
可惡的是,在他爸心里,小白臉還是個教育專家!
鐘侓回臥室換服,出去對付一頓然后直接去網吧。
原主的服都比較正經,一溜的襯衫長,鐘侓想去地攤買點短和T。
出門的時候,他聽見游戲語音里,有人約霍喻去游泳。
鐘侓先去了電車賣家那里,付錢提車,他以為這樣能省錢的時候,又發現了一個問題——大夏天在外面真的很熱,進網吧時都一汗,他在門口的冷氣出口站了有十分鐘,雙頰熱度退卻才進去。
剛練了半個小時,手機響起來,鐘侓給沖鋒槍上膛,砰砰砰對面山頭的人頭收了,才接起來,“喂。”
來電顯示管家何免。
“鐘先生,爺和同學去紫山水庫游野泳,您想辦法理一下。”
鐘侓一句“他找死關我屁事”都到了邊,察覺到這位管家的語氣不像是求助或者著急,而是通知他去理這件事。
鐘侓再次確定,原主家庭地位有限,這種況多源自于高攀。
霍喻長不長腦子,何免能當豪門管家,人世故方面了,跟他打道得小心。
鐘侓話鋒一轉:“給他找兩個救生員看著。”
何免彬彬有禮道:“霍先生希您有更好的理辦法。”
語氣不容置疑,像是信任,也像是考驗……考驗?
等等,難道是霍喻跟他爸告狀了?霍折寒察覺出他的不對勁,想試探他?
鐘侓單手作收了一個人頭,槍頭冒著火星,盡量溫和道:“好,我現在過去。”
霍折寒哪里是娶老婆,分明就是給兒子找保姆。
,到底什麼時候出差回來,想離婚了。
一局結束,他打開地圖查看紫山水庫的位置,是個小水庫,離他這兒不遠。
鐘侓關閉電腦,去前臺跟網管說了會兒話。
__
霍折寒雖然不給老婆孩子配司機保姆了,但是霍喻出門依然會有保鏢跟著。
此時,保鏢正攔著霍喻,霍喻和他的狐朋狗友王昊沒下水庫,而是來了水庫邊上一清溪,水面碧綠,淺水清澈,中央深不見底,上有大樹枝繁葉茂,在午后投下一片涼。路邊豎著“止游泳”的警示牌。
“爺,不如去霍先生梅莊的泳池?”
天泳池,深水區范圍非常大。
霍喻穿著泳,躍躍試:“那多沒意思,王昊,等我。”
王昊也道:“這兒每年都有人游泳,爽得很。水特別涼,敗火。”
“敗火”二字到了霍喻的痛,他最近有一堆火要發,網絡的現實的,偏偏無可發,聞言想立刻一猛子扎進去游個酣暢淋漓。
保鏢拿霍喻沒辦法,總不能把人捆著不讓下去,眼看霍喻火氣都要躥出來了。
霍喻掙保鏢,和王昊哥倆好地下了水。
“你說你后媽最近大變?”
“可不是!”
“那他會不會找過來?”
霍喻泳姿標準,年的肩胛骨舒展起來還很青。
“他能找過來他還能下水啊,就他那板,我一個拽倆。”
年天生容易同仇敵愾,王昊道:“等下咱就裝聾作啞,讓他見識下浪里白條——哎哎哎你后媽來了!”
霍喻一抬頭,果然看見鐘侓黑著臉站在石頭上,抱著胳膊看他們。
霍喻囂張地挑了下眉,一副你打不著的欠揍樣,還特意往遠游了一游。
王昊也跟著游走,這個距離,說話都聽不見,不得把后媽氣得跳水。
兩人都游到樹影下,舒舒服服浮水,打定主意讓鐘侓在上面曬太。
突然,云層蔽日,悠悠地,山里傳來嗩吶凄厲聲,愈來愈近。
又是一聲大鼓,聲波震,似乎連水波都被起一層漣漪,傳導到,起了一層皮疙瘩。
笙鈸相和,簫管吹奏,山道間出來一列白上綠軍的中年男,吹吹打打行至溪邊。
大出殯曲。
人鬼共賞。
鐘侓把保鏢救生員趕到石頭后面去。
霍喻和王昊聽著詭異的聲音一回頭,岸邊只余下喪樂隊。
還滲人的。
游野泳的兩人:“……”
王昊:“這是給誰吹的呀,怎麼沒有主人家?”
霍喻沉默。
“是給我們的?”
王昊手腳突然忘記怎麼擺,道:“喻子,我有點虛,是不是起風了?水好像變涼了。”
“都是心理作用。”霍喻咬牙道,“你抖什麼?!”
王昊:“我覺得這里森。”
他努力往前一躥,想回到下,被霍喻拉了下手,頓時嚇得大。
“什麼!”霍喻也被嚇了一跳。
“你拉我干嘛我以為水鬼呢!”王昊越說越怕,“他這聲音會不會把水鬼招來啊?好像有東西拽我腳。”
霍喻也有點怕,但不想跟后媽認輸,道:“不是你我過來嗎?大白天的怕什麼?這點花招你就怕了?”
王昊:“這哪是花招,你以為他想你上岸,其實他想把你送走。”
霍喻:“……”
王昊:“你……,他兵不刃獨吞家產。”
霍喻:“呸!”
王昊哭無淚,眼看喪樂隊都一畢,再慢一步家屬該哭喪了,他嗷地一聲跟青蛙一樣屁滾尿流上岸。
霍喻被甩在后面,也怕了起來,爭先恐后往前游。
兩人噠噠上岸,狼狽撿起旁邊的服把自己包裹起來。
霍喻忍不住咒罵:“滾蛋,下次我再跟你游泳我就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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