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驚連連，夏曦站的地方瞬間空出一片，他怒氣沖沖的瞪著秦銳林，眼睛里幾乎快噴出火來，秦銳林卻仿佛沒回過神，甚至還曖昧地了，他這作讓夏曦怒不可遏，提著拳頭就要再次揍人。

旁邊有人看不下去了，“小兄弟，這是了點，但你怎麼能打人呢？”

夏曦抿著，面容冷峻，顯然氣得不輕。

他不辯解，秦銳林卻皺起眉頭，“你誰啊？”

“我……”

“他打我跟你有關系嗎？”

“我不是幫你嗎？你難道還愿意讓他打？”

秦銳林理所當然道：“我當然愿意，他打我是我的榮幸，我就喜歡被他打，你不服嗎？”

周圍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夏曦忍無可忍的盯著電梯樓層，然后憤憤然沖了出去，秦銳林連跟上去，走到一半才發現榴蓮忘拿了，這本來就是一個托詞，他也懶得再跑回去，便亦步亦趨的跟在夏曦后。

夏曦一陣氣上涌，只顧著埋頭往前沖，一會才發現走過房間了，他猛地停下腳步，卻沒想到秦銳林會一頭撞上來，夏曦一個踉蹌差點摔到地上，幸虧秦銳林反應快及時撈了他一把，但這卻再次激怒了夏曦。

“你還跟著我干嘛？”

秦銳林無辜道：“我把你送回房間。”

夏曦了眉心，強下心頭怒火道：“我自己會回去，你現在可以離開了。”

“我……”

“離開！現在馬上！”

夏曦態度堅決，秦銳林清楚不能再往槍口撞，連妥協道：“好，我現在就走，你別生氣，一定要好好照顧，有什麼事就立刻給我打電話！”

夏曦不耐煩的揮手。

秦銳林這麼一打岔，夏曦都快忘記的不適，他在進門前平復好心，卻難得見到秦宸乖乖坐在桌前學習的場景。

秦宸聽見門響就蹦了起來，撒丫子試圖往夏曦上跳。

夏曦連退后兩步，他看著秦宸服上沾的水彩，甚至連臉上都沒能幸免，不可思議道，“你……”他視線跟著轉向同樣狼狽的郁甚軒，“跟這位同學，你們這是在干什麼？”

在秦宸開口前，郁甚軒率先道：“叔叔好，我們在做作業。”

“你好。”夏曦對郁甚軒頗有好。

“daddy你可算是回來了，老師讓我們畫媽媽的相，還要涂好。”

夏曦看了郁甚軒一眼，見小孩并不驚訝，才問道：“那你畫好了嗎？”

“沒有，我跟郁甚軒畫了別的，你回來我就可以看著你畫了！”

夏曦了秦宸的頭，卻沒解釋什麼，他視線轉向郁甚軒，溫和道：“那小軒呢？你怎麼沒回去找媽媽畫？”

郁甚軒低聲道：“我沒媽媽。”

夏曦怔了一下，連將小孩抱在懷里，安道：“對不起，叔叔不知道，別難過，你媽媽無論去了哪里，心都永遠在你邊。”

郁甚軒咬了咬，聲音幾不可聞道：“我爸爸死了，媽媽也跑了，我跟在一起，可是……秦宸說，他可以把他daddy分給我一點點……”

秦宸在旁邊道：“真的只分一點！你不許把daddy搶走了！否則我會打你的！”

夏曦責怪道：“秦宸你怎麼說話呢，不許打同學知道嗎？”

“daddy——”秦宸拖長聲音，“你不許喜歡郁甚軒太多，就喜歡那麼一點點就可以了！你最最的人只能是我！”

“行了，你消停點吧。”夏曦寵溺搖頭，又對郁甚軒道，“秦宸沒有媽媽，但他每天都開開心心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話，以后也可以這樣，他既然帶你回來，就說明很喜歡你，以后有時間就跟秦宸一起過來玩，不用拘謹，把這里當自己家就好了。”

郁甚軒眼睛潤了，他頗為的看向秦宸，沒想到這個一直對自己很兇的同桌竟然是喜歡自己的。

秦宸耳子紅了一下，他別扭的轉過頭，梗著脖子道：“我才不喜歡他呢！他又悶又不說話，還總是不理我！”

郁甚軒目一暗，頗為失的低下頭。

夏曦毫不留的拆穿秦宸道：“小軒，宸宸是不好意思了，你記住，他說不喜歡就是喜歡的意思，知道嗎？”

郁甚軒眼睛一亮，然后用力點頭。

秦宸拼命在沙發上打滾，拿抱枕捂住臉底氣不足的吼道：“我才不喜歡他！我真的不喜歡他！他又不是孩子，又長的不可，我為什麼要喜歡他啊！”

郁甚軒卻已經將夏曦的話記在心上了，他眼睛亮晶晶的盯著秦宸，不自的笑了起來。

夏曦被兩個小孩逗笑了，不知道自己小時候是不是也這麼不經逗，他得知郁甚軒已經告訴他會晚些回去，便收拾東西準備先做飯。

他進了廚房，郁甚軒便蹲在沙發旁盯著秦宸看，他還是怕秦宸的，但又不想惹對方生氣，秦宸把抱枕扔掉，氣呼呼的強調道：“我真的不喜歡你，知道嗎？”

郁甚軒不說話。

秦宸又兇道：“知不知道？！”

郁甚軒小聲道：“知道了……”

秦宸這才滿意點頭，轉眼就把這件事給忘掉了，一臉興道：“你想不想看很厲害的變形金剛？我這里有全套的玩。”

“……想。”

晚飯做的相對簡單，夏曦炒了兩個菜，再煎了幾個荷包蛋，他以前很喜歡食的味道，但最近幾天卻越來越不了油煙味，胃口也大不如前，以前喜歡的食現在怎麼都吃不下去，他把飯菜端上桌，自己卻一點胃口都提不起來，反而覺得有些惡心想吐。

“宸宸，小軒，過來吃飯了！”

秦宸跟郁甚軒早已和好如初，兩人手拉手跑出房間，郁甚軒手里還拿著一個致漂亮的法螺。

秦宸一見夏曦便道：“daddy我把這個法螺送給郁甚軒了。”

“你不是很喜歡這個嗎？”

“我還有很多。”秦宸又興致的問道，“你要不要擎天柱？它可厲害了！”

郁甚軒用力抓著法螺，他局促的咬著下，突然將法螺遞給夏曦，“叔叔，這個……我不能要！”

夏曦沒接，態度溫和道：“這是宸宸送你的，你就收著吧。”

“你可真麻煩，這個也不要，那個也不要，你是不是想要我的乖寶？”秦宸嘟著一臉不高興，“那你把法螺還我，我也把這個還給你！”

郁甚軒半天沒，他盯著秦宸遞過來的紅繩，“這個……不值錢的。”

秦宸把法螺塞到郁甚軒書包里，大聲道：“這個法螺也不值錢，才五塊錢買的！”

夏曦倒吸一口涼氣，秦宸還真敢說，五塊錢連法螺一丁點碎末都買不到好嗎！

（三）

郁甚軒最終還是收下了法螺，秦宸早就說過送他東西，但郁甚軒卻什麼都不敢拿，他從沒見過這樣致干凈的房子，無論是璀璨奪目的水晶吊燈，還是可的沙發圖案，都讓他像是來到天上一般。

他自沒了父母，從小就跟相依為命，經營著一個燒烤鋪子，家里總是彌漫著油煙味，郁甚軒做夢都想有一個這樣的房子，他會把接進來，讓他過舒服開心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一大把年紀還得拖著給自己賺錢。

他爸結婚晚，好不容易娶了他媽，卻在郁甚軒兩歲的時候車禍去世，他媽起初還守著家里，后來家境越來越貧困，就不了跑了，那時候郁甚軒才三歲，他印象中沒有爸媽的樣子，只有歷經滄桑、對他疼有加的面孔。

郁甚軒想著便覺得難過，他每天習慣了晚睡早起幫干活，現在稍微一點溫暖就無法自拔，他心疼，卻不知道等自己長大了，還來不來得及讓福。

“小軒？”夏曦的聲音將郁甚軒喚回現實，“快吃飯，等會涼了。”

郁甚軒埋著頭往里了幾口飯，見夏曦沒筷子，便小聲道：“叔叔，你不吃嗎？”

“叔叔現在不，你快吃，吃了我送你回家，不能讓擔心知道嗎？”

“嗯！”

秦宸擔心的看著夏曦，“daddy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我沒事。”

“可是你什麼都沒吃。”

“別擔心我，你自己先吃，等會還有功課要做。”夏曦說著便沖向洗手間，然后反鎖并擰開水龍頭，他趴在洗漱臺吐了好一會，覺膽都快出來了，他氣吁吁的看著鏡中臉蒼白的人，心中不安的預卻變得越來越強烈。

夏曦開門出去，卻發現秦宸站在門外，他兩眼泛著淚，就那麼一不的看著自己。

夏曦連抱住他，低聲道：“怎麼了？”

秦宸聲音聽起來悶悶的，“daddy，你是不是生病了？你早上差點暈倒，而且幾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了，老師說不吃飯對不好，如果你生病了就要乖乖去醫院，這樣才能快些好起來！”

“知道了，放心吧，我沒事的，我是大人了，知道怎麼照顧自己的。”

“那你可以不生病嗎？”

夏曦笑道：“好，我以后都不生病。”

吃過飯后，夏曦收拾碗筷，秦宸就拉著郁甚軒去看畫片，兩個小孩坐在沙發上看得津津有味，郁甚軒不時還會笑出聲來，夏曦不有些嘆，他第一次見到郁甚軒的時候，這小孩向靦腆的連話都不敢說幾句，現在卻明顯變了很多，雖然格還是斂，卻變得越來越像正常的小孩子。

夏曦去送郁甚軒回家，臨走前叮囑秦宸好好完功課，秦宸乖乖點頭，并再三讓夏曦早點回來。

夜里風涼，夏曦多穿了一件風，同時將圍巾繞在脖子上，他皮白凈，襯得愈發致，郁甚軒看著夏曦發愣，半晌小聲道：“叔叔真好看！”

秦宸不知怎麼聽見了，扯著嗓子吼道：“我daddy當然好看，他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夏曦無奈搖頭，他先去開門，臉上還帶著一笑意，但這笑意卻在走出門的瞬間驟然僵化，他擰著眉，邊弧度趨向直線，表也變得冷淡下來。

夏曦冷冰冰的道：“你怎麼在這？”

秦銳林赫然蹲在門口，他背抵著墻，將頭埋在手掌里，整個人連都不一下，夏曦不知道他蹲了多久，還是從自己進門就維持這幅姿勢，秦銳林被驚醒的瞬間，便猛地想站起，卻沒想到腳已經蹲麻了，他疼得面容扭曲，半天都沒緩過勁來。

夏曦牽著郁甚軒就走。

秦銳林連顛著腳追上去，無奈還是晚了一步，他趕去按旁邊的電梯，門一開就飛快沖了進去，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一樓，秦銳林一眼就看見了夏曦，他站在大廳里，目直愣愣的看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秦銳林看了看周圍，發現在夏曦不遠有一對，的大著肚子，男的則小心攙扶著，兩人似乎剛從醫院檢查回來，滿口甜的談論著未來小寶貝的事。

許是發現了秦銳林，夏曦連收回心神，他牽著郁甚軒往外走，神卻仍然有些恍惚，秦銳林跟在夏曦后，然后眼睜睜看著夏曦開車揚長而去。

他討厭這樣不近人的漠視，仿佛夏曦已經將過往全部放下，只剩他一個人獨自承煎熬。

秦銳林用手揪著口，他目眷的注視著夏曦離開的方向，就那樣在街邊孤零零的站了很久很久。

而此刻正在開車的夏曦心卻始終無法平靜，他目注視著前方，思緒卻復雜得讓他沒辦法理清，空氣仿佛凝滯在一起，沉重得讓人無法呼吸。

他不想起剛才聽到的容。

“老公，我們的寶寶真可，你說他是像你還是像我啊？”

“像誰都好，辛苦你了老婆。”

“現在寶寶還乖的，就是剛懷孕那會難，每天又困又累，不僅沒什麼食，還不就惡心想吐，幸好我熬過那段時間了，不過最好的是有老公你陪著我。”

“我都快心疼死了，如果可以的話，我都寧可替你生這小兔崽子。”

“胡說什麼，男人怎麼生小孩？你以為是演科幻片啊？”

“……”

后面的話夏曦沒再聽進去，他滿腦子都回響著人說的話，大腦被攪得一團混，他甚至不知道應該先梳理什麼問題，他覺得不可能發生的事，現在正朝著那個方向不斷前進，容不得他再自欺欺人。

秦銳林大腦放空的著前方，他站得雙酸麻，然后意識到這樣本于事無補，夏曦先前進了門，他本就打算離開的，但后來卻怎麼也不放心，于是便傻乎乎的在外面守著。

換了以前，他絕想不到自己會做這樣愚蠢的事，但現在這樣做的時候，他卻也覺得是理所當然。

在等夏曦時，秦銳林接到一通來自國的電話。

“henry教授。”

“kenrich，你什麼時候去z國了？聽說那邊很多食人，你一定得樂不思蜀了吧？”

“我暫時沒有回國的打算，henry，我希你能來z國一趟。”

“噢！你找我果然沒好事，你知道我很忙的，我的實驗正在關鍵期，現在絕對不能離開！”

“……你那個破實驗有進行的必要嗎？”

對方氣憤道：“你一個商人懂什麼是科學！你知道這項研究功將會讓多人益嗎！這有劃時代的意義，我如果能功一例，就會為科學界最著名的人，甚至將會影響到全世界、全人類未來的發展！”

秦銳林了眉心，“henry，我不想打擊你，但你研究了十多年，到現在仍然一點就都沒有，你覺得自己的話有信服力嗎？”

“愚蠢！”henry氣呼呼的罵了一句，明顯懶得跟秦銳林爭辯，他那邊似乎很忙，半晌才心不在焉的問道，“你說一下他的癥狀，我可以替你分析。”

“他近期很易疲憊、而且嗜睡、厭食，還經常惡心嘔吐，今天肚子還狠狠痛了一陣，但醫院什麼都沒有查出來。”

ry道：“已經排除了疾病？”

“是的。”

“那就是懷孕了，把人送去婦科檢查吧。”

秦銳林一陣無言，咬牙切齒道：“他是男人！”

“是夏曦？”henry奇怪道，“你們不是離婚了嗎？你回z國是為了他？”

“你廢話太多了。”秦銳林不耐道，“你不是需要一筆研究經費嗎？這是最好說服我的機會。”

“不，不！”henry激道，“你忘了我主要研究的是什麼？這種征兆八九不離十，你等著，我現在就去訂機票。”

秦銳林被這神轉折給弄懵了，“我警告你，不許拿夏曦做實驗！”

“不會，絕對不會。”他一邊保證一邊朝不遠吼道，“dear，幫我訂一張去z國的機票……實驗？我現在有比實驗更重要的事……最早的航班，價格不是問題……我不會讓你掏腰包，有人會報銷的……”

作為henry口中的有人，秦銳林忍無可忍的掛了電話，henry這個人看起來不靠譜，但他在醫學方面絕對是翹楚般的存在，如果連他都診斷不出病因，z國恐怕就沒人能查出來了。

但henry的話卻也讓秦銳林陷沉思，henry致力于研究男懷孕已有十多年，他斷不會胡猜測，但夏曦怎麼可能？雖然他的癥狀的確與孕期相符。

秦銳林不想到了秦宸，這個孩子真的就如夏曦所說，是他從外面撿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