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掙了下胳膊，沒掙開，又揚聲喊了一句，“你松開啊。”

“江染，你和你們老師說一下，把你往后排一排好不好？看在我們認識多年的分上……”

“蔡子，松開。”

禮堂樓梯的下方，程藍戴了頂黑鴨舌帽，雙手兜安站在來來去去的同學中間。被他的帽子遮擋，影下的表看不清晰。

蔡子回頭看他，不甘心地急吼吼地道：“讓走了，我們怎麼辦？”

“重新編曲。”程藍低頭看了看手表，不疾不徐地道，“還有一個小時，我試試。”

蘇格與急匆匆沖進禮堂的江染打了個照面，江染瞥了一眼，也沒說話。蘇格走下樓梯，從程藍邊經過，然后……被從樓梯上沖下來的蔡子喊住。

他眼冒地看著蘇格以及后的小提琴盒子：“妹妹，妹妹這是干嗎去？”

蘇格駐足，回頭看他，蔡子活一個小流氓的模樣，若不是蘇格猜到他的目的，會立刻報警。

“吃飯。”蘇格看路，繼續往前走。

“你不面試？”他跟在旁邊，指了指后面禮堂的大門，猶猶豫豫地問。

“面。”蘇格側頭看他一眼，“但是我。”

蔡子亦步亦趨地跟著，皮子特別溜：“那什麼，我知道有點強人所難啊，但是，能不能救一命？只需要幫我們拉個曲子，很快的。”

蘇格停下腳步，看了看蔡子，又看了看不遠的程藍。后者面無表地回視他們，似乎并不抱希。

然后程藍就聽到下那個穿紅長，皮白得出奇的小孩用淡得象像是聊天氣的語氣說：“好啊。”

蔡子似乎沒反應過來，半晌才道：“什……什麼？”

“譜子給我看一下，長嗎？”

程藍抬腳走過來，站到因為幸福來得太突然而呆愣住的蔡子旁邊，沒提譜子的事，只問：“你為這個小提琴面試準備了多久？幾年？”

“沒準備啊。”蘇格回頭看了一眼禮堂大門，想著趕得回來就去，“隨緣吧。”

蔡子還在不停地說著“謝謝”，蘇格抬手擋了一下刺眼的：“你們要面試哪家公司？”

“千棠音樂，孟先生親自來了，不然我怎麼會急這樣？”蔡子說。

音樂學院有很多明星同學，程藍算一個，算是最火的一個。

蔡子被打發去給蘇格買飯，蘇格跟著程藍去了西區禮堂。一路上，算是見識到了程藍吸引目的程度。于是，越走越慢，和程藍的距離越拉越遠。

走在前面的程藍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對著蘇格說道：“你什麼？”

“蘇格。”

“我程藍。”

“知道。”

程藍側看著，半晌，似乎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然后說：“那天在機場，你不是說不知道嗎？”蘇格瞪大眼睛看向他，他對的反應似乎很滿意，帽檐下影中的角輕輕一挑，“聽江染說的。”

其實去接江染那天，他最先注意到的是，坐在紅的巨型行李箱上背著小提琴盒的孩，皮在明晃晃的下白得亮，就像現在一樣。

蘇格轉了轉眼珠，沒接話，加快了腳步從他邊經過：“學長快些吧，來不及背譜子了。”

當蘇格跟著程藍出現在藍Blue樂隊的準備區時，鍵盤手和吉他手的張“O”型。

鍵盤手：“你去中學拉了個孩子？”

“你們好，蘇格，大二管弦系，年了。”蘇格言簡意賅地打了招呼，直接走到樂譜架那兒，彎腰將小提琴放好。

幾個人疑地看向程藍，想問程藍是不是真的，程藍卻懶洋洋地坐到沙發上：“可能是吧。”

吉他手將譜子給送去，蘇格低著頭一言不發地看著。吉他手不放心地問了好幾遍：“能背下來嗎？時間夠嗎？需要練習一下嗎？”

“你別說話就能背下來。”蘇格嘆了口氣，無語地抬頭看著吉他手。

吉他手立刻抿，走了。

蔡子滿頭大汗地拎著一個漢堡和一杯橙回來的時候，蘇格已經背好了譜子，然后就坐到椅子上吃東西去了。

吉他手再次不放心起來，沖其他幾人努了努：“還有時間吃東西？靠不靠譜啊？”

“還能有江染更不靠譜嗎？”程藍突然說。

蔡子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聽天由命吧。”

蘇格掃了一圈滿面愁容的樂隊眾人，輕聲開口：“或許，你們可以樂觀些？”

“我沒哭就算不錯了，你還讓我樂？”吉他手一屁坐到沙發上，像是認了命。

其他人，似乎都是這種狀態。

上場前，一直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樂隊主唱程藍。突然對正在喝橙的蘇格說：“千棠的孟先生是有的懂音樂的人，也是認真做音樂的人。除了千棠，我不想簽任何一家公司。蘇格……”他頓了一下，似乎在想措辭。

蘇格將橙放到桌子上：“你信不信我是上天派來拯救你們的？”

“信！”蔡子揚聲道。

好像只有他自己信，其他人拿好樂準備上場，甚至連個目都懶得給。拿著樂譜隨便看一看，鬼才信這小姑娘能拉好。

程藍看向鎮定自若的蘇格，想著全程沒嘰嘰喳喳聊東聊西，沒像江染那樣不停地詢問別人的意見，沒有對他……犯花癡，他突然有一瞬間對生了些信心。

然后，程藍什麼也沒說地登臺了。

蘇格在準備區安靜地聽了一小段后跳下椅子，拿起小提琴走到場區，聽到外面的歡呼尖聲，心想：這比小提琴那個場好玩多了。

卡著點進去，垂著眸，誰也沒看，不過一分鐘的小提琴獨奏，剛背的曲子還記憶猶新。

藍Blue的編曲很有意思，流行音樂與傳統音樂的結合。高昂激的電子樂后，銜接一段小提琴曲，節奏緩下來再進電子樂。蔡子說，那時候會全場嗨翻，他們曾經預計會那樣……結果，也確實是這樣。

小提琴跟著鍵盤手吉他手和蔡子的鼓點完最后一個音符后，全場歡呼。蘇格這才抬眸看向臺下，竟然是座無虛席。想到們冷清的小提琴面試會，噘了噘，果然流行樂比較吸引年輕孩子。

或者，傳說中的孟斯年更吸引人。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的樣子，穿著白襯衫，儒雅俊，坐在第一排中間，帶著淡淡的疏離。他左邊坐著一個近四十歲的男人，戴著一副墨鏡。右邊坐著一個漂亮人，似乎是火的那個歌手華靈。

第二排坐滿了保安，將他們與后面的同學隔開，咖位決定了陣仗，竟毫不讓人覺得夸張。

觀眾席的燈不似臺上的那樣明亮，蘇格看不清孟斯年的表，鞠了躬后，拿著小提琴轉準備原路返回，誰知突然聽到那位孟叔叔不不慢的聲音通過禮堂的音響傳來：“等會兒再走，不聽點評嗎？”

蘇格回頭，發現樂隊其他人都還沒走，而且都齊刷刷地扭頭看著。尤其是蔡子，咧著笑得恨不能將所有的牙都出來，一副看救命恩人的眼神看著。

大概整個樂隊的人都沒想到，演出會這麼功。

吉他手也咧著笑，一掃之前的郁，可得仿佛換了個人。他看著蘇格，用形說著：“神，快回來。”

蘇格在臺下不大不小的笑聲中站了回去。

孟斯年將視線從蘇格上轉移到程藍那里，給出點評：“好，主唱什麼？”

程藍還有些微，聽到孟斯年的問話，立刻揚起角，回道：“孟先生，我程藍。”

蘇格挲著小提琴弦，心想：瞧這小迷弟的模樣。

臺下有同學喊著“程藍我你”，蘇格看過去，發現還有應援燈，占滿了一大片區域，夸張！

“這上面寫的是藍Blue樂隊＋小提琴助演江染？”孟斯年拿著節目單，垂眸看著。

“對，編曲加了小提琴獨奏，我們就從管弦系找了個同學幫忙。”蔡子并未多解釋。

“江染？”孟斯年挑了挑眉稍，看著蘇格，“這是你的藝名？嘖，還不如蘇格好聽。”

樂隊幾人詫異地看向蘇格，蘇格笑了笑：“嗯，我也這麼覺得。”

“孟先生，其實是臨時換了蘇格，我們沒來得及改名字。”程藍解釋說。

“孩的小提琴拉得真好，”一直沒說話的華靈突然開口，笑著看著蘇格，“長得也漂亮，是吧，老板？”

孟斯年沒看華靈，他的目落到低頭看手表的蘇格上，然后他又看了看站得筆直的程藍，扭頭對華靈說：“說重點。”

華靈輕咳一聲，稍微嚴肅了一下，湊近面前的話筒，說了一句讓全場安靜的話：“程藍，我覺得你單獨發展比較好。”

竊竊私語聲沒了，投在蘇格上的好奇目也沒了，話題回到了正軌。

程藍愣怔了一下后舉起話筒，低沉卻又堅定地說：“我們是一個團。”

“我知道，但是我們不需要其他人，我們會給你更好、更專業的樂隊。”華靈妝容致，臉上帶著得的微笑，“只簽你自己，考慮一下。”

“再加個蘇格，簽程藍和蘇格。”旁邊另一個戴著墨鏡的大叔突然說話。

孟斯年和華靈一起扭頭看他。

那人因為戴著墨鏡，看不清他的眼神，也猜不出他目的落點。臺上的人只知道他在看著他們，然后就聽他說：“蘇格，終于見面了，我最近沒聽孟公子說你壞話。”

蘇格：“……”

“怎麼回事，有我不知道的什麼幕嗎？”華靈好奇地看著他們，問道。

“就這姑娘，孟公子說的那個特別難搞的世外高人。蘇格，我是千棠的音樂總監蕭樹，有沒有興趣……拜個師？”

蘇格還沒從那句“世外高人”中反應過來，見大家都看自己，隨口回道：“誰拜誰？”

一瞬間的安靜后，在孟斯年極短的輕笑聲中，整個禮堂的人都哄笑起來。

蕭樹當制作人時，多暢銷專輯出自他之手，可以說是業最高水平的代表人了。他主提出要收徒弟，一片嘩然中，那位“徒弟”竟然以為蕭樹要拜自己為師，蕭樹哭笑不得地轉頭對孟斯年說：“確實難搞！”

然后那個難搞的人的手機，竟然不識相地在如此關鍵時刻、關鍵地點“嗚哩哇啦”地響了起來。

蘇格忙掏出手機，按掉，說了句“抱歉”，立刻又是“叮咚”一聲進來一條微信。

蕭樹一笑，特別慈祥的樣子：“看吧，看吧。”

蘇格笑了笑，臉頰上兩個小酒窩若若現，可得不行，不似剛才那面無表的嚴肅樣子。低頭掃了一眼手機，是郭老師發來的信息，問跑哪兒去了，馬上到上場了。最后一句說的是“蘇格，你別讓我失”。

蘇格不喜歡讓人失，這會讓覺得有種負罪，收起手機，指了指門：“響樂團那邊我還有個演奏，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說完，鞠了一躬，拎起小提琴轉就走。

眾人面面相覷，蕭樹咳嗽了一聲，突然對著話筒問了句：“蘇格，你什麼時候把孟斯年從你的微信黑名單里放出來？”

蘇格這才想起來自己把孟斯年拉黑的事，走到門口的回頭尷尬一笑，也沒好意思去看孟斯年，揮了下手開門閃了出去。

可以說，這是一段非常特別的表演了。一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漂亮小姑娘搶盡了風頭，千棠兩位惜字如金的大佬不僅話多了起來，而且說的每句話信息量都有點大。

“蕭樹，你再說話我就扣你的工資。”孟斯年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