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急，只是耐心地聽著高蘭停下后立刻開口：“媽，你不用擔心，我沒有事，明哥他一直都在陪著我。”

那頭安靜了下來，高蘭訕訕道：“哦。”

“媽，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宋天驕沒有跟家里人講過，平時過年過節自己都會給高蘭他們發消息，卻從來沒有得到回應過，這讓他很難。不過今天這通電話實在是意外之喜，他也沒有想過，高蘭會給自己打電話。

“就無意間刷到你的朋友圈，看到了，我不是特地去翻你朋友圈的，是因為工作需要，你又剛好發了，我才看到的。” 高蘭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宛如剛剛那個著急到一口氣不停歇的人不是。

宋天驕沉默了一會，有些愧疚：“媽，謝謝你。”

“驕驕，你會回來嗎？” 高蘭問道。

“我一直都等著回去。” 宋天驕頓了頓，在高蘭要說話的時候接著開口：“但是我想跟明哥一起。”

“不可以，如果顧明也在的話，你就不要進這個家門了。” 高蘭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強勢，沒有毫可以回轉的余地般，讓宋天驕心里難得：“我和你爸不會承認他的。”

宋天驕沉默著，那邊也跟著沉默，無形中像是在拉扯，誰也沒有再開口，像是要蓋過去這件事，高蘭終究還是掩飾不住自己的思念：“驕驕，媽媽很想你。”

“我也是。” 宋天驕回復道：“但是媽，明哥他沒有家了。”

他如果回頭的話，有一個完整的家，有他的父母。可是顧明也回頭，背后什麼都沒有。

只有荒蕪。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既然真的我，明明可以明正大地關心我，我也可以親近你們，最后卻要弄到這樣不坦率的局面。明哥他只是生病了，他也有在努力，有在變好，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他都不曾傷害我，真難道還不足以證明什麼嗎？”

“他可以的，我都相信他，但是為什麼你們不能嘗試著相信我呢？”

顧及旁邊的人在睡覺，宋天驕努力克制自己激的緒，低著自己的聲音，卻又想要清楚地表達自己的不滿。

“明哥不會讓我在你們和他之間選擇一個，你們為什麼就不能讓我同時擁有三個我的人呢？”

聽得出宋天驕的語氣很激，高蘭也有些激：“驕驕，你聽媽媽講，你還小，我和你爸不會害你的。你就沒有考慮過你們的未來，你也不知道來自外界的力有多可怕，媽媽只是希你過一個正常的人生。”

“我現在就很正常。媽，我們很正常。” 宋天驕堅定道：“我們做著跟普通一樣的事，會旅游，會看電影，會和和，也會有爭吵。我在做著自己喜歡的事，跟相的人一直走到最后，難道這不就是正常的人生嗎？你和爸爸在有了我之后，你不也不在意外界的目，堅持要做你喜歡的事嗎？那為什麼在我這里，我就不可以呢？”

“高蘭士，我宋天驕，現在已經二十三歲了，是個年人，早就到了做了錯事要自己負責的年紀了，我不小了，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應該做什麼。”

“沒有結婚證沒有關系，我們有戒指和彼此的承諾，它并不遜在神父和大家面前那樣的承諾，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相信你應該清楚明哥是一個怎樣可靠的人。沒有孩子也沒事，如果他喜歡或者某天我想要了，我們可以去領養一個；實在不想要了，以后我們就去找個靠譜的療養院，一起住在里面，本就不需要擔心養老的問題。”

高蘭的聲音沙啞著，帶著輕微、不易察覺的哽咽：“驕驕，人生不是工作匯報，有太多不定數的東西了。”

“是的啊，媽，人生不是工作匯報，我就沒有辦法給你一個周全的工作報表向你證明我們未來會很幸福。可是，你們總有一天會老，會不在我的邊，有些事你們沒有辦法護著我一輩子。”

“既然如此，尊重我的選擇，在你們在的時候看著我幸福，難道不好嗎？”

那邊久久的沉默讓宋天驕開始張，他跟家里已經僵持了太久，他沒有信心在這種時候說服父母，讓他們接納顧明也作為家里的一份子。

始終沒有得到高蘭的回復，宋天驕有些失，準備掛電話了：“媽，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已經很晚了，你早點去休息吧，別又工作那麼久，不睡覺。”

“驕驕。” 在他要掛電話的時候，高蘭突然出聲：“等你回來的時候，找個時間帶他回來吧。”

*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宋天驕反應過不來，第二天整個人還迷迷糊糊的，看著自己的通話記錄，才稍微相信自己沒有在做夢。

昨天高蘭是真的松口了。

還讓他帶著顧明也一起回家。

回去的那天顧明也打扮得特別的正式，西裝革履大背頭，褪去眼鏡了幾分于算計的味道，繃著一張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張了？”

“沒有。” 顧明也沉聲道。

宋天驕的手覆蓋在他的手背上，輕聲道：“沒關系的，我在。”

對方只是輕輕地應了聲。

見他們回來了，楊媽很高興，在門口的時候就已經站著等他了，見他們來的時候手要接過他們手中的東西，卻被顧明也躲了過去：“沒事的，楊媽，我來就好。”

“我今天做了小爺喜歡吃的糖醋排骨，還做了顧喜歡吃的燒帶魚，今天一定要多吃點，小爺比上次又瘦了。”

“我結束工作的，等發了工資，我要帶楊媽出去吃。”

“好，那老婆子等著休息了。”

兩人一見面就話沒停，進屋的時候高蘭有些尷尬，筆直地坐在沙發上，一也不的，聽到聲不轉過頭道：“驕驕回來了啊。”

“嗯，媽，我回來了。”

宋天驕也不介意，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就從高蘭的后背撲了過去，似乎沒有察覺到對方僵的：“媽，劇組工作好累哦，我終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意識到宋天驕在跟自己撒，高蘭繃著的臉了下來，很快就被哄得眉開眼笑，連帶著不待見的顧明也也多了幾分的笑容：“他爸爸在樓上等你，你去找他吧。”

“好。”

見顧明也上了樓，宋天驕挽著高蘭的手臂，小聲問道：“媽，干嘛只明哥一個人上去？”

“心疼了？” 高蘭斜了他一眼，不滿道：“這還沒做什麼，你就只知道護著他，胳膊肘往外拐的。”

“胡說，我明明最心疼我媽了。”

樓上的兩個人是一起下樓的。

吃飯的時候，顧明也跟宋天驕坐在一塊，兩個人手上的戒指格外的顯眼。

“有沒有辦婚禮的打算？” 高蘭問道：“雖然說國還是比較保守，但你們想辦的話，我們可以去國外。”

“我全聽驕驕的。”

問題拋給自己，見大家都看著自己，宋天驕連忙搖頭：“不了不了，我才不要，麻煩的要命，我覺得我們現在這個樣子就好的了。”

原本以為這次見面會彌漫硝煙，況比宋天驕想象得要好很多的。甚至把他們送出門的時候，高蘭還讓他多回家看看。

宋天驕忐忑地回來，高興地離開。

坐在車上的時候，他看著后視鏡里，揮手的父母，不知道為什麼鼻頭有些酸酸的：“你上去都跟我爸講了什麼啊？”

“沒什麼，就是跟他保證。”

“保證什麼？”

他的思緒一下子就回到了那個房間里。

一早就準備好的資料擺在對方的面前，以往談生意的時候，他都沒有那麼大的力，如今只是被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開始張起來了。

“我已經把名下所有的財產都轉到了驕驕的名下了，并且做了公證，即使我們兩個分開了，也不會有任何的財產糾紛。” 頓了頓，顧明也接著道：“當然，我是永遠都不會離開驕驕的，除非他喜歡上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