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這張臉,面對這麼多來自命運的惡意,我早就撐不下去了呢。
多麼悉的自信……
——你看什麼?
——沒什麼,你笑起來的樣子有點像我一位朋友。
——那你的朋友一定是位人。
……
呵。
紀隨角無聲彎了彎。
外頭的于晴早已無語,董永還在一本正經地問:“什麼惡意?”
宋清漪正對著車窗理頭發。
不習慣留劉海,緞子般垂至下的長發日常被抓一把,隨手一挽用一簪子就固定住了,實在有些暴殄天。
但這并不妨礙將鬢前的頭發扯松,抓出微微的蓬松。
宋清漪抓著頭發,想也沒想地回:“紀隨啊。”
駕駛座上的紀隨:“……”
紀隨轉開頭,發車子,一臉冷漠地駛了出去。
正顧影自憐的宋清漪:“……!”
眼睜睜看著安安靜靜停在路邊的車子就這麼頭也不回揚長而去,宋清漪不能接地眨了下眼睛,久久回不過神來。
“老師,車里好像有人。”
良久,比宋清漪先回過神來的于晴弱弱提醒道。
宋清漪:“……”
謝謝提醒,看到了!
沒人的車子能跑得那麼一臉冷漠?
所以,到底是哪個……魂淡啊!
不好看嗎?
為什麼不能給留點面子,等走了他再走?
這麼當場走掉,就很像是在當面反駁的貌啊!
這個人絕對是,故意的!
宋清漪呼出一口氣。
好了,現在連個路人都對有惡意了。
于晴見宋清漪臉頰紅撲撲的,也不知道是尷尬還是氣惱,想了想,自以為心地向遞去一面小鏡子。
“老師,用這個吧。”
宋清漪轉頭著:“……”
不用了,要回去了。
今天還不夠丟人嗎?
進了校門,宋清漪和董永于晴分手,臨走時再次確認了下明天早上會合的時間地點。
拜紀隨所賜,不得不將野外調研的時間提前,而且還是別無選擇的十一黃金周。
……
第二天早上七點,宋清漪準時下樓,董永和于晴已經等在了樓下。
董永開車,師徒三人帶著一堆儀往東出發。
宋清漪此次野外調研的地點是東山。
東山在A市以東,出城兩三個小時的車程。
比起A市的暴發富據地西山,東山并未怎麼開發,仍舊保留著大片天然的植群落,很適合做生態實驗。
而且那邊沒有旅游景點,所以即使是十一黃金周,也不用擔心人滿為患。
但凡事有利有弊吧。
人跡罕至雖然很適合科研,卻也代表著后勤設施跟不太上。
三人只能住在東山腳下的小鎮,每天一早帶著儀上山去收集實驗數據,中午在山上吃干糧,晚上再下山。
其實于宋清漪而言,這些都不算什麼。做這個研究方向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必要的野外勞都是不可避免的。
讓宋清漪比較難以接的是住宿條件。
小鎮上沒有酒店,只有農家樂,臨街,有點,公共衛生間。
樣樣都讓宋清漪很不適應。
雪上加霜的是,這邊還正在施工,整晚整晚的挖掘機拖拉機來來回回。
宋清漪淺眠易醒,可以說自從來了沒睡過一個好覺。
不過三天時間,就垮了那不盈一握的腰肢。
事還得從第二天的晚上說起。
那天晚上,累狗的宋清漪下山后已經是晚上9點多,草草吃了晚飯就去洗澡,洗到一半的時候——沒熱水了。
于晴趕去來老板娘,老板娘“咦”了一聲跑出去問,回來大聲通知了宋清漪一個噩耗——停氣了。
全鎮一起停。
宋清漪沒辦法,哭著洗了人生第一個冷水澡。
晚上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了一整晚,第二天早上醒來就有點不對勁。
頭昏昏沉沉的,整個人不大舒服,但也說不出究竟哪里不舒服。
要來溫度計一量吧,也沒發燒。
宋清漪還是上山了。
結果到下午的時候,就垮掉了。
小腹脹痛,疼得臉刷白,泛紫。
當天天氣也不怎麼好,沉沉的,這個時候還湊熱鬧地下起了小雨,打在宋清漪上,冷得直哆嗦,直接倒在了于晴懷里。
董永一筋,被宋清漪這個樣子一嚇,以為快要不行了,連忙掏出手機哆哆嗦嗦撥120。
宋清漪氣若游地瞪了他一眼。
會長命百歲的,謝謝!
只是……來大姨媽了嗚嗚嗚!
昨晚的冷水澡洗得大姨媽整整提前了十天!
于晴比董永機靈一點:“你不如打電話回去問老板娘,家的氣來了沒,沒來讓趕去買個電熱水回來,我們出錢!”
“不……”宋清漪難地閉上眼睛,渾抖著輕輕搖頭,“就算有熱水,我也沒力氣走回去了……”
董永有孝心,立刻蹲到宋清漪面前:“老師,我背您下山。”
宋清漪:“……”
不行,這種況……大姨媽會跑的!
太尷尬了!
真的做不到……
宋清漪咬著牙指揮:“把航拍圖拿出來……”
于晴聞言,眼睛頓亮。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咱們的航拍圖上顯示,山的南面有一棟住宅,就在半山上,我們現在已經在山頂了,很快就能走到,我們可以去那里要點熱水!”
董永飛快地從背包里取出航拍圖,一看,果然不算遠。
宋清漪三人立刻跌跌撞撞下山。
走了大約二十五分鐘就走到了,只是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眼底看到兩個字——涼涼。
航拍圖上看不仔細,走近了才看清,這里是一私家園林。他們是從山頂下來的,所以大致能看到園林占地極廣,里頭亭榭廊檻,小橋流水,雖為人造,宛若天。
A市在北方,這里的園林恢弘大氣,而此卻是典型的江南園林風格,抱山而建,致婉約。
方才一瞥,宋清漪看到里面似乎還有江南園林的標志植,芭蕉。
A市的氣候并不合適種芭蕉,這種況,有點類似于要在沙漠里維持一片綠洲。
——園林主人的財大氣可見一斑。
“給錢的話,他們會讓咱們進去嗎?”于晴弱弱地問宋清漪,底氣然無存。
本來還以為有錢好說話的……
董永已經直接放棄了:“還是我背您下山吧。”
宋清漪撐著為人師表最后的一點尊嚴,虛弱道:“去敲門試試吧……好人還是很多的。”
好人多不多董永不知道。
紀隨是不是好人,董永也不知道。
但是,當門鈴被摁響不久,紀隨從里面開門走出的剎那,董永宛若被人施了魔咒,定在當下,眼睛瞪銅鈴。
他后,宋清漪直接一。
“不必跪了。”
紀隨立在門后,不輕不重看向,淡淡開口。
被于晴死死拉住,總算沒來得及跪下的宋清漪:“……”
紀隨看了眼宋清漪,側頭對后跟著的中年婦說了一聲:“孫阿姨,扶進去休息。”
“是,紀先生。”
說著,一名面的中年婦從里面走了出來,到宋清漪邊。
“姑娘,我扶您進去洗個熱水澡吧。”
宋清漪:“……”
,姨媽來得這麼明顯嗎?
震驚地看了看這位孫阿姨,又看了看紀隨,最后又小心翼翼地低頭看了看自己此刻的樣子。
應該……沒出來吧?
都下外套系腰上了。
不自在地低低道了聲:“謝謝。”
也不知道這“謝謝”是對紀隨說的還是孫阿姨說的。
顯然于晴也有這樣的擔憂,于是宋清漪話剛落,立刻向紀隨鞠了個誠意滿滿的躬:“紀先生,謝謝您!”
宋清漪:“……”
險些忘了,于晴可是紀隨的。
孫阿姨和于晴一人一邊扶著宋清漪進門,紀隨站在門邊,側給讓出地方。
等宋清漪進門了,他才邁步走出。
宋清漪鬼使神差停下來問了一句:“你去哪里?”
紀隨轉頭,朝了下手中的車鑰匙:“下山。”
宋清漪暗暗松了一口氣。
說真的,此刻的自己真的無法直視紀隨……嗚嗚嗚,真的是太尷尬了!
……
宋清漪剛剛繞過園子里的人工湖,就聽見了汽車的引擎聲傳來。
嗯,記得,航拍圖上顯示,山的北面沒有公路,山的南面倒是有一條路,能過車。他們當時也考慮過從南面開車上來,到山頂再走下去,不過后來發現這條路只到半山,而且沒有對外開放。
好吧,現在懂了,原來連路都是人家的。
還是貧窮限制了的想象啊。
孫阿姨扶宋清漪到了一間廂房。
這里外面看著古古香,里面的裝潢也是古典的實木風,連家都是紅木的,但設施卻極為現代便利。
這個房間自帶了一間浴室和一個衛生間。
浴室很大很豪華,衛生間里,馬桶是青花瓷的。
“姑娘,洗個熱水澡會好很多。”孫阿姨松開手,讓宋清漪進浴室。
宋清漪點點頭,不過還是心悸猶存地問:“你們這里……沒停氣吧?”
孫阿姨年輕時一定是個人,雖然如今上了年紀,但臉上的弧度仍舊很好看,笑起來時令人覺很舒服。
“放心吧,我們這里有電熱水。”
宋清漪松了一口氣。
不過……
還有一個問題。
宋清漪輕咳一聲:“你們這里有……姨媽巾嗎?”
掩面。
“我已經用不上這東西了,我們這里也沒個小姑娘。”孫阿姨笑道。
這就尷尬了。
那要怎麼辦?
那你們這里能外賣跑嗎?
宋清漪還沒來得及自己找出路,孫阿姨就婉轉地暗示:“放心吧,紀先生已經開車下山。你慢慢洗著,等你洗完了,他就回來了。”
宋清漪:“!!!”
wwwwhat?!
紀,紀隨下山……是給買姨媽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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