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地鐵站,王汀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十一月份的南城,天氣是盛夏與寒冬的無隙對接。昨天還暖意熏人,今兒便寒雨襲來。冷風裹挾著的冰雨細如牛,都是冰魄寒針,專門往人骨頭里鉆。
王汀的步伐談不上輕快。今天本該在暖融融的辦公室窩上一天。難得科長出差了,還以為能夠得浮生半日閑。為了這好的一天,昨晚還特意留了兩集網劇沒看。
手機鈴聲響的突兀:“黑夜給了我黑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明……”
王汀手中還撐著黑傘,手忙腳地點開了綠的接通圖標。林奇的聲音急吼吼:“王汀,你到了沒有?快快快,真要出人命案了。”
下意識地就將手機拿遠了一點,總懷疑話筒那頭的人會火急火燎地跟著聲音從手機中沖出來。王汀裹了脖子上的圍巾,有氣無力道:“好的,林警,下地鐵了,馬上到。”
往左走兩百米,已經歡度過百年校慶的南城大學便映眼簾。民國時期留下來的老建筑,屹立在江南煙雨中,撲面而來的就是水墨畫的雋永。唐詩、宋詞、元曲乃至明清話本子,似乎個個都像能在里頭找到出。前提是欣賞的看客能夠無視這凍死人的鬼天氣。
時間是上午十點半,原本應當跟天氣一樣冷清的生寢室樓前,此時卻如三伏天一樣火熱。看熱鬧的人已經站滿了寢室樓前的空地,個個都昂著腦袋眼睛不眨地盯著樓頂,毫不怕寒風冷雨朝他們脖子里頭鉆。
有人等得不耐煩了,扯著嗓子抱怨:“到底跳還是不跳啊,大冷的天,遛人玩兒呢!”
著警服的林奇火冒三丈:“閉!說的是人話嗎?真要出事,全都去派出所走一趟!”
樓頂上立著個穿紅棉服的孩,年紀約莫二十歲上下,眉清目秀,臉上還帶著嬰兒,正聲嘶力竭地喊著:“就因為我窮,我是貧困生,所以你們就能隨意污蔑我了?我跳下去,剖開我的心肝肺看看,到底是不是臟的!”
顯然不可能,除非是臟病變,否則就是變態殺人狂的五臟六腑看著跟一般人也沒有什麼區別。王汀對著樓頂上的姑娘嘆了口氣,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樓下一堆看客,前頭站著個穿鵝黃大的姑娘頗為顯眼。姑娘生的不錯,一張臉寫滿了青春無敵,可惜態不佳,脖子的跟籠里的一樣:“誰是賊誰自己心里頭清楚!丁麗萍,鬧死鬧活就能裝無辜啦?有種真跳啊!這麼會裝你怎麼不去爭取上《演員的誕生》啊!”
林奇氣得一掌呼上了的腦袋,大有秋風掃落葉的氣勢:“閉!陳潔雅,再胡說八道,直接拷你去派出所里頭反省。——讓讓,趕讓讓,別都堵著路,消防隊的氣墊都沒辦法放了。”
他一轉頭,看見王汀正朝這邊走,立刻小跑迎了上去,對同志散發著春天般溫暖:“哎喲喂,王汀,你可來了。”
王汀瞅了眼樓頂上的架勢,再掃了眼樓下的熱鬧,嘆氣道:“你們應該找談判專家啊。再不濟直接從南城大學拉個心理系的教授來現場疏導也。找我頂什麼用啊。”
林警立刻朝作揖,低聲央求道:“不不不,就得找你。你實在太重要了。”
見王汀狐疑地打量他,個子足有一米八的警察朝可憐兮兮地眨眼睛,企圖賣萌:“姐,我你姐不?趕的,就指你救命了。”
王汀眼睛珠子在他臉上滾了滾,指指他的鼻子,搖頭:“算了,誰讓我控,重點看臉呢。”
林奇趕領著往宿舍樓大門走,深刻表達了自己被翻牌子的寵若驚:“神你放心,這次獎金申請我一定給你往高里報。我三俗,我用三俗表達對神你真誠無邪的。”
林奇的同事趕過來補位,接了他的班,順道調侃了一句:“到底是我們小林魅力大,看看,電話一打,仙就下凡了。”
王汀充耳不聞,微微垂了下眼睫,一派不如山的高人范兒。
被調侃的對象捶了一下同事的肩膀,腳步不停地在前頭帶路,趁機解釋事的來龍去脈。眼下這況看著鬧得不樣,事起因卻簡單的很。
生活委員從校方領回了班上同學多繳的書本費六千三百塊錢,隨手塞進宿舍屜里,忘了上鎖。結果上完自習回來一拉屜,發現錢不見了。這又沒撬鎖又沒翻箱倒柜的,生寢室進個外人都得登記,所以懷疑是賊。幾個丫頭說著說著嗆了起來,被懷疑是賊的孩氣不過,要跳樓自證清白。
王汀瞅了眼林警,后者立刻舉手討饒:“就知道瞞不過神你的眼睛。穿黃服的那個,是我表舅家的熊孩子,資深中二期好不了了。我這才下夜班呢,我媽就一個電話把我給拎過來了。”
“這丫頭明年還要出國留學呢。萬一事搞大了檔案上留下一筆,說不定連出國的事都黃了。”戴著一杠兩星警徽標識的人朝王汀一攤手,濃黑的眉皺了團,十分惱火的模樣,“現在的小孩難伺候,又是個小姑娘,打不得罵不得。我跟你說,但凡是個男的,我就上手揍了。”
王汀微微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兩人正要進宿舍樓,那個陳潔雅的生又開始了:“呵,會哭會委屈就了不起啦。裝死裝活的嚇唬誰啊。最惡心的就是這種白蓮綠茶婊,裝什麼人窮志不短的。窮就該認清自己的本分,別沒有自知之明。盜竊在四千元以上不滿七千元的,有期徒刑一年至二年。以為裝死就能逃法律懲罰啦?做夢吧你!”
林奇差點兒氣了個倒仰,回頭吼了一句:“你閉!”轉過來,他尷尬地朝王汀手笑,“這丫頭被慣壞了。活的就是個小公主。”
喲,連法律條文都搬出來了,唱念做打一應俱全,這姑娘會給自己加戲的啊。王汀似笑非笑:“林警對公主有什麼誤解?”
腳步一頓,直接繞回了宿舍樓前,朝拿著喇叭的輔導員手一:“喇叭借我一下。”
王汀試了下音量,舉起喇叭來就朝樓頂上喊:“丁麗萍,你先別跳。我國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條規定,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造事實誹謗他人,節嚴重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
丁麗萍,你要是想控告這個穿黃服生陳潔雅誹謗侵犯你名譽,我愿意給你作證!這兒所有的警察、消防員還有老師跟圍觀群眾都可以給你作證!除了人證,我還有證,剛才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拿手機錄下來了,隨時可以作為證據。別怕麻煩,立案程序我陪你走,法院檢察院律師事務所我都有人。你要告,一告一個準!”
現場一片寂靜,各路圍觀群眾都傻眼了。穿黃服的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你……你故意恫嚇無辜知群眾,企圖包庇犯罪分子。哥…………”
公然昭示辦案民警沒有執行親屬回避政策!林奇的眉差點兒沒飛出去,趕厲聲打斷的話:“舉世皆你媽啊,是個男的都是歐!什麼,好好配合警方辦案!”
王汀沒理會快要被自家表妹坑到月球表面的林警。長了二十八年,頭回從個大學生口中聽到這種話,分外新鮮,簡直想要個耳勺掏掏耳了:“證據呢,姑娘,凡事要講究證據。談法律更加要講證據!”
這話似乎提醒了淚珠兒滿天飛的陳潔雅,手忙腳地翻出最新款的手機查起了法律條文。臉上妝都哭花了的生倏然眼睛一亮,大聲念了起來:“如果散布的不是憑空造的,而是客觀存在的事實,即使有損于他人的人格、名譽,也不構誹謗罪。”
王汀冷笑了一聲,手指頭一點陳潔雅的腦袋瓜子:“行,非得去牢里頭待是吧?我全你。”
撂下狠話的人大踏步地往宿舍樓走。林奇狠狠剜了自家表妹一眼,立刻紫城中小李子上一般小碎步跟在王汀后頭,企圖能讓對方給自己個好臉。王汀瞅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林警,普法宣傳工作不到位啊,家屬居然是法盲!”
林警苦笑:“慈母多敗兒,全是慣出來的破病。這邊監控清晰度不夠,沒能找到嫌疑犯。”
樓道采的確一般。王汀撇了撇角,沒理會他,徑直上樓敲了宿舍門,里頭探出個淚眼婆娑的腦袋。剪著齊劉海的姑娘眼眶紅紅,一見穿制服的林警就嚶嚶哭出了聲:“警……警察叔叔,你讓丁麗萍下來吧,那錢我自己墊著就好。”
天就是這樣聊死的。
王汀撇過臉去,假裝自己跟警察叔叔不是一代人。
林奇沉下臉,語氣嚴肅:“既然都已經報了案,該怎樣就怎樣。這是我們鑒證科的同事,我們需要搜集證據。你先出去吧。”
生寢室兩臺鐵架床,四張寫字桌,東西擺放有序,布置的頗為清爽明快,就連桌子上的護品都放的十分規整。王汀看了眼牌子,十分慨姑娘們舍得給自己花錢。唯一那張擺著國產雪花膏的桌子,寒酸到格格不。
王汀掃了眼寢室,嘆了口氣:“都什麼年代了,學校怎麼就不能與時俱進,直接支付寶或者微信轉賬呢。好幾十張紅鈔票,放在哪兒都是目標,也不嫌麻煩。”
林奇立刻大力點頭表達真切的贊同:“可不是嚒,存心給我們增加工作負擔。哎,神啊,需要我整個香爐什麼的不?我車上就有。全被那死丫頭給氣的,我都忘了拿。”
那你還不如直接將香爐折合錢給我呢!王汀心里頭嘀咕,面上卻不顯半點兒端倪。眼睛微微一瞇,做出一派高深莫測的模樣,揮手示意亦步亦趨的林奇:“你先出去吧,萬皆是介,不一定非要香爐。”
門一合上,煞有介事的高人范兒立刻塌了。王汀大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掏出指甲鉗開始挫自己的手指甲,聲音淡淡地:“說吧,到底誰拿的錢?”
屋子里頭靜悄悄的,別說是人影,就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王汀恍若未覺,繼續慢慢修整手指甲,意圖讓自己的指甲看上去更漂亮一些:“說吧,誰說了我帶誰出去兜風。”
寢室中依然寂靜,窗簾隨風飄舞,發出輕微的聲響,似乎在疑,哪兒跑來的神經病。
王汀突然收回指甲鉗,手一指寫字桌:“目擊證人寫字桌,請老實代目擊現場況!”
窗簾繼續“嘩啦啦”作響,似乎在哀嘆這年頭神經病都升級了,連張桌子都不放過。
被手指頭敲打著的寫字桌小心肝兒,跟雙層床對了個眼,試探著開了口:“你誰啊?逗我們玩兒?”
王汀頭也不抬,修剪得整整齊齊的手指甲繼續叩擊著桌面:“你覺得我有那麼閑嗎?都快出人命案了,誰有空逗你玩兒?”
屋子里頭立刻沸騰了起來,一干件家七八舌地喋喋不休:“哎喲,還真有人能聽懂我們說話啊。”
王汀坐著的板凳發出抗議:“你站著不?我都一把年紀了,能讓我歇會兒行不?”
被提出要求的人充耳不聞。
桌子朝王汀喊:“哎,你別敲我了啊,敲的我頭疼。”
王汀立刻回了手。
這下子屋子里頭鬧騰的更加厲害了,臺燈招呼鞋架子:“哎呀,就是,那個什麼通靈師,除了沒別人了。嫌貧富的祖宗。你看,就搭理桌子不搭理椅子。啊啊啊,你們聽聽,跟聽不到我說話一樣,又去床了。啊呸!誰不知道咱們一個屋里頭,就屬桌子跟床最貴!床,別理,就是看上了你的錢,才不是看上你這鐵疙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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