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的傷沒有看上去得那麼嚴重。

醫生的解釋是說孩子皮，所以才會看上去嚴重的。

包扎完傷口，易舒就牽著小念回了酒店。

在回酒店的計程車上，易舒著車窗外快速開過的風景，視線一點點的變得模糊。

也不知道他們那邊怎樣了……

“等我的？”

從男廁出來，遠遠地就看見了站在拐彎口的林慧，蘇遠忻慢悠悠的走了過去。

林慧迎上他的目，沉了片刻，話道：“去吹吹風。”

“OK。”

意識達，兩人一路無言，上了酒店的頂樓天臺。

天氣是真的變冷了。

推開大鐵門的那一秒，寒風無孔不的鉆進了服中，在上游走著。林慧裹了風，腳步停留在了圍欄的欄桿前。

“找我來吹冷風，可不像你。心里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出來吧，憋屈著自己有意思嗎。”

“……”

“我越來越迷茫了。”

蘇遠忻一臉‘我早就知道’了的表，似笑非笑的呵了聲：“覺得后悔了？喜歡上一個懦弱的男人，喜歡上一個和你心中所想象的完全不同的男人，覺得把錯付了嗎。”

“不，我沒有后悔。”

林慧搖了搖頭：“他和我最初的想象的確有很大的區別，可白秦一就是白秦一，無論他是一個怎樣的人，都改變不了我喜歡他的事實。”

這份信念，絕不會改變。

蘇遠忻了兜，掏出一包煙，點上了一。

幾年前，蘇遠忻邀回大學參加周年慶的演講。明面上說是演講給新生打版樣，誰不知道是為了吵氣氛，能讓更多的學生心甘愿的不逃課來講堂里準時報道。

白秦一和蘇遠忻年齡相仿，從小就經常廝混到了一塊兒，拉著一群狐朋狗友在外面打混。雖然在格上白秦一和蘇遠忻是，有著一個天一個地的差距，但這也不妨礙兩人老鐵多年的。

因此在選大學時，毫無意外的，蘇遠忻在第一志向上填寫了，與白秦一同一所大學。

雖然在名氣上比不上蘇遠忻，當日的周年慶校會白秦一也到了邀請。

也正是那日的周年慶，林慧終于見到了慕了多年的意中人。

男人站在講臺上的一舉一，直至如今，林慧都銘記于心。

他的眼睛因為不能接強，總喜歡戴著一副藍眼鏡；

他喜歡漾著笑容，無論心有多糟糕，他都很會出自己的緒；

他……

是一個懦弱的男人。

總是在逃避。

總是給邊的人帶來失。

“有的時候，我看著他。明明他就在我的眼前，可是有時候我又忽然有一種念頭，他從來不曾存在過。所以不管我有多努力，都無法真正去認識到他，都沒辦法真正進他的世界。”

“他說，他喜歡我，可是他的心里已經被另一個人占據。這樣的話很矛盾啊，既然他的心里已經有了另一個人，為什麼他還能去喜歡上別人？難道在他的心中，我是那個人的取代品嗎？所以可有可無，似遠非遠嗎？”

“我真的搞不明白白秦一心里究竟在想什麼，對待我，他可以逃避。可是今天的事你也都看到了，小念被人欺負，他連說句狠話都沒有。就跟一個局外人一樣，任何事都牽不了他的心緒……”

“林慧。”

沉默許久的蘇遠忻，叼著煙，說著：“你真的他嗎。”

“……”

如果不，又怎麼會這麼糾結。

“我曾經對你說過，這條路會很難走，就算你傾盡畢生也不一定會得到他的心。”

“我知道。”

——因為他的心里裝滿了另一個人。

蘇遠忻話里的意思都懂，也能諒白秦一的無奈。

可是，哪是說一個諒，就能接所有。

從相識直到如今，已經整整過去三年多了。

的不安，惆悵，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形了一個難以解開的死結。

猶如一個蓄著水的瓶子，當它積滿，開始溢出后。口的鈍痛，也就開始逐漸侵蝕全，乃至四肢百骸……

如果能逃避，何嘗又不想。

如果能相安無事，以這樣的形式況繼續相下去，倒不介意做一個傻子，糊里糊涂，有他的陪伴過完一生也甘之如飴……

可是——

當你喜歡上一個人，相識了后，就會想去。

了之后，就會想去占有他的所有。

開始膨脹，他的任何一個小舉，一句話，都能讓心態也隨之變得七上八下，糟糕的一團。

自私和貪婪是每個人都躲不掉的，林慧想要去完全擁有白秦一，也是理之中的事。

猩紅的煙火在黑夜中綻放燃燒，蘇遠忻坐下了，原本被他擋住的月，傾瀉了下來撒滿在了林慧的上。

人被寒風吹得蒼白的臉，在漆黑的夜晚中襯出了幾的病態。雙手抵在欄桿上，著無月的夜晚，心中緒翻涌堵得口不過氣。

上的冷，抵不過冷去的心……

當天晚上，小念沒有等到蘇遠忻兌現冰淇淋的承諾。易舒熬到深夜兩點多，都沒有等到三個人回來的影。

不是沒有給林慧打過電話詢問況，林慧電話一直在無信號區無法接通。易舒也想過要不要過去看看，后轉念一想，有白秦一和蘇遠忻在，總不至于會出什麼大事吧。

何況林小慧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強勢起來比余圓嬸子還可怕。

思來想去，以致于易舒在后來睡去后，連夢中都夢到了宴會上發生的事。

“丑八怪，快醒醒。”

“唔……”

被子被掀開，易舒覺到上一涼。拉過枕頭，翻過蒙在臉上繼續睡。

“快醒醒啦！！”

一聲巨吼，隔著枕頭清晰的傳了易舒的腦海中。

‘要死啊’的了一聲，猛地翻起，睜開了滿是的眼睛：“說，想被清蒸還是紅燒？！”

三點多才睡下，這才幾個小時啊，就把吵醒！

在易舒殺氣騰騰的注視下，小念咽了咽口水，小聲的說著：“林慧姐姐出事了，這會兒還在醫院里……”

“……誒？”

在趕去醫院的路上，易舒大致上從小念口中得知了些況。

原本白秦一是給和林慧安排了兩間房，后來覺得太浪費了，就和林慧同住一間房。昨晚宴會先帶著小念離開，后來陪小家伙等待他們回來，想著想著就迷糊的睡著了。

大約是凌晨六點沒到，林慧坐電梯下樓去晨跑，電梯突然出現了問題，卡死在了四樓中。

那時候還早，酒店員工也沒注意到電梯出現了故障。等到有人發現出了事時已經過了一小時多，后來修理電梯的師傅趕到解救被困在里面的林慧，人已經昏迷了過去。

被小念吵醒，得知林慧進了醫院，易舒整個人都炸了。直到趕過來，看見躺在病床上玩著手機的某，除了臉有點蒼白之外，神看上去跟個沒事人一樣。再看看，匆忙趕過來連頭發都沒梳，一糟糟的，跟個瘋婆子似得……

易舒吸溜著豆漿，一臉沒神的坐在凳子上。

“林小慧，咱們找個時間，什麼時候去廟里拜拜吧。”

“你不是從來不信神佛之說的嗎。”

“……”

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點背兒，認識的好幾人都往醫院里躺上了一波。

總不能說，慫了吧。

“不過也可以，山上走走能分散心。”

“你有心事？”

搗鼓著手機的林慧，手中作一僵。

易舒松開被咬出一個個牙印的吸管，臉凝重了下來：“不會吧，我隨便一說，還真的有事發生了？是……和白秦一有關？”

“我有心事，難道你沒有嗎。”

林慧笑了笑，又開始搗鼓起了手機：“別說我了，你那件事怎樣了。”

“什麼事啊？”

“當然是你傷，徐曼麗買兇故意傷人的案子啊。”

“額……”

林慧沉下臉：“你不會這些天什麼都沒去打聽吧？”

意識到林慧話語中的試探，易舒搖了搖頭，給自己辯解起了：“我肯定是有打聽啊。就前幾天，我和那個……那個王隊長聯系過，他說那群推我下電梯的人突然改口了，說是那件事和徐曼麗無關。是他們將罪名故意推卸到徐曼麗的上。”

“呵呵，這種話王隊長他們也信了？”

想要把罪名故意推卸到別人上，總得需要一個理由和機。

何況易舒只是旅游路過那座城市，出事那一天還是剛到的車站，更談不上會惹出什麼恩怨仇恨吧。

“額，不信得比較多吧……”

“那還等什麼，等領獎嗎？！”

徐曼麗既然敢干下這樣的事，就絕對不能讓賴掉。

“你先別著急嘛，聽我說完。”

小脾氣上來的林小慧不好惹，易舒連忙給順，笑著臉說著：“我剛才不是說他們突然改口了嘛，警方肯定也不會信啊。想想看啊，我跟他們無冤無仇的，干嘛冒著可能會當場被捕的危險來手呢。還有他們又怎麼會在被警方抓捕之后，會為了減罪第一時間把徐曼麗供了出來。結合以上的N點，所以我覺得吧，他們突然改口肯定是收了些利益。”

“真沒想到……”

“這是什麼表啊？”

聽完易舒的長篇分析大論，林慧的神反倒是更加的奇怪了。

就像是一種，踩到粑粑的覺……

“這些年被你吃掉的同類，終于是死得瞑目了。”

“喂！”

拐著彎來損是豬，有意思嘛！！

“還有后續沒說吧。”

“唔，你怎麼知道的？”

林慧翻了個白眼，剛夸完這貨，又犯起傻來了。

“快說吧。”

“奇怪的事還在后面，他們改口后的隔天，又說是徐曼麗指示他們干的。他們一會兒說這樣，一會兒又說那樣，把人家當猴子一樣耍。我可都聽說這幾天警局氣氛恐怖的一比，嚇得我都不敢過去了。”

還好這些事，可以通過白秦一向轉達。不然每隔幾天往警局跑一趟的，表示真吃不消。

“等等。”

“嗯？”

“你剛說，你聽說？”

“有嗎。”

易舒傻笑的撓了撓后腦勺，見林慧表不對，“啊”的一聲，話道：“我上廁所去。”

然后借尿遁了……

離開病房，易舒突然覺得，走廊里更濃的消毒水味兒，都變得那麼清新。

人總有那麼幾天。

林小慧這個月，恐怕是要連續天到頭咯……

“白先生——”

因為是在醫院里，易舒也不敢喊的太大聲。

白秦一似乎在講電話，手機放在耳邊，沒注意到易舒說話。

他半側著，從窗口折進，灑在他的軀上。男人的五被金和，白襯衫外罩紅桃領口，灰小腳下英倫鞋得賊亮，都能當鏡子使了。遠遠看去，他仿佛沐浴在金中，仙氣飄逸的像是一幅畫般。

可倦浮在他眉宇間的疲憊和焦急，又破壞了這一分微妙的景。

在說什麼呢，臉那麼凝重……

易舒嘀咕著，湊近了距離。

“……好，我這就過去。”

這是易舒唯一能聽到完整的一句話。

白秦一離開后，那的空地，沒了他擋住的，像是傾倒的料般涌了進來。易舒睨視著大理石地面上，閃著的金爍的。猶豫片刻后，決定跟上去。

白秦一沒乘坐電梯下樓，他選的竟是走樓梯。

八樓，算不上特別高的樓層，可就這麼一節一節階梯走上去，難道白秦一就不會到累嗎……

跟蹤人這種事，果然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

易舒險些從樓梯上下去，站穩了腳步，躡手躡腳的著墻壁往右邊移。

白秦一剛才是進到的是前面那間房。拉門看似是磨砂玻璃款型，可是不拉開門的話，里面和外面的人都看不見對方。

靠在拉門的墻邊，易舒憋著氣，仔細聽著里面的對話。

“這回可以確定了嗎？”

“是的，可以確定找到太太了。”

“好……”

太太？

難道是指小念的母親？

易舒往前繼續湊近了幾分，還沒待聽到什麼聲音，肩頭從背后被人猛地拍了一下。

“你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