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昏庸,又怎能在其位,盡其職?”慕清質問。
如果真是這樣的父母,便也難怪治下的百姓那般愚昧了。
“賀則禮不是昏庸,而是太過明白,懂得取舍。”韓致遠冷哼,“對為之道,為人世,他可是比你這個初出茅廬的假小子明白的多。你不過是被他選中的應付差事解決難題的棋子罷了,若沒有本公子手,還想從賀則禮那里得到公正相待,笑話!賀則禮以為沒人會出面理會你,卻不想本公子突然登堂現。”
慕清眸底生出一片迷。
韓致遠,不像是在夸夸其談。
他的話中流著驕傲,而他年有為的建樹也讓他擁有這種驕傲的資本。
在家鄉的時候,也曾聽說過關于這位韓公子的傳說。
太上皇在位時期,年僅十八歲的他便破獲了一樁金人潛伏案,捕獲數名金人耗費心機安在皇城的細作,搗破金人的謀,從而名聲大噪,不僅被人夸贊聰明有才,還為流傳在百姓坊間被人津津樂道的英雄話本。ωWW.166xs.cc
對這樣的一個人,慕清沒有初見時的激驚嘆興,只有滿腹的狐疑與不信任,哪怕確實是他讓自己從府衙。
知道,自從決定尋找失蹤的叔父,就兩腳踏進了深不可測的泥潭……
臨安城,巍巍皇宮,權貴眾生,一個小子能夠承擔的起麼?
慕清咬著,碎玉般的貝齒在紅上烙下很深的印痕。
盯著韓致遠,著那張雖有冷意卻不見波的臉,許久方緩緩開口道,“公子的意思是,賀知府原本便知道小乞丐死的不一般,料想此案偵破不易,卻又到民眾緒所迫,需及時向朝廷,向皇上代案進展,盡早結案,便想先將我這個犯了眾怒的人推出去替他頂差?”
“你還算不笨,難怪能得慕安賞識,將托付留給你。”韓致遠道。
慕清上泛起陣陣冷意。
這才明白韓致遠在步大堂時說的那句話的真正意思——
“即使并非存心冤枉,也怕事有無奈之果,賀大人還是不要把話說滿。”
這句話再次清晰的回響在慕清的耳畔。
叔父最忌的就是抓錯犯人,常常教導做人要真,講求公正明白。
而,就在剛才的府衙大堂,差點被人存心扣上兇犯之名,為的只是虛榮的政績。
這可是大宋的皇城臨安,天子腳下啊!
京亦如此,那些地方又有幾個真正的明鏡高懸?
大宋,被金人迫,偏安一隅的大宋照此下去還能夠撐的了多久?
這種國家大事本不是一個子該想的,可此時此地,面對的又是被大宋皇帝特別重視的人韓致遠,慕清的思緒一下飛出了很遠很遠……
“你不是助嘉王監察刑獄嗎?賀知府如此行徑你不管?”
在慕清看來,既然負責監察,就該將一切齷蹉糾正,明知賀知府有此深意,豈能置之不理?
“現在,你能給我說出賀則禮哪里違反了大宋律法嗎?”韓致遠反問。
慕清一滯。
“就算真的讓你被賀則禮拘押獄,冠以兇犯之名被判極刑,上報刑部核審,到時候我可以為你平冤還你清白,可賀則禮也不過是落個查案不明辦事不利的無心過失之罪。或者最終你被核準以極刑,你都死了,跟這個世上還有什麼關系?不要把自己一個平民想的有多重,且不說你是否愿意拿自己的命去賭那些涉案員的前途,就算他們真因你而被查辦,又能到多重的罰?你的冤屈,你的死又值得多?”
“現在你已被臨安府釋放,就更不會有人追究什麼。人的想法念頭,即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也不能為定案的證據。而這世上偏偏就不了這等急于應付差事搶立功績心思歪曲之人,你又豈能奈何?”
“可是,讓這般心思歪曲之人做我大宋的父母,前途堪憂啊!”
慕清沒想到,韓致遠會對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你又豈能奈何”中的“你”,更像是指的他自己,是他發自無奈的捫心自問。
這般現實,這般不公,這般令人心涼,又著深深的悲哀。
這就是如今的大宋,即使退守臨安,博得一隅偏安,如此下去又該是如何?上下一氣,又怎能憑三兩人的熱之力挽起狂瀾?
也許,這就是他不愿參加科考朝為的緣由?不愿與這些心思歪曲之人一同站在朝堂之上?卻又憑著自己的能耐站在廟堂之外為大宋效力。
這一刻,慕清覺得韓致遠是正直的,坦誠的,可以推心置腹,能夠尋求他的幫助的。
慕清的手不覺間放置口,就在準備從懷中掏出慕安留給的那封信時,驀地一怔,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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