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未晨接完電話就匆匆出門了,到派出所時看到褚晴和戚慕在角落里,一人端一杯沖泡的茶正在喝,旁邊一個警察大叔在苦口婆心的教育他們，兩個人一反平時日天日地的德行，看起來可憐弱小又無助。

褚晴臉上青紫一塊,出的脖子和胳膊上，也有一塊塊的傷痕,青紫紅的傷在白皙的襯托下，突出的有些扎眼。而戚慕看起來更可憐,角和顴骨上都有破口,領上也染了一點漬,能看到的地方都是各種傷。

戚未晨的眼神冰冷，整個人的氣息好像都變了，看起來抑又冷漠,人跟他對視一眼,都忍不住在他大魔王一般的氣場下瑟瑟發抖。

褚晴第一個發現他的到來，看到他的表后怯了一下,出手指了一下旁邊的戚慕,戚慕順著的目看過去，看到戚未晨后不知為何，也生出一種心虛的覺。

……他怎麼回事,為什麼看起來這麼可怕？

還在教育他們打架不對的警察大叔，看到這倆人突然變了鵪鶉，愣了一下后扭頭看過去,看到戚未晨后眼底閃過一疑，目在三人之間打了一個圈后恍然：“這是你們哥哥？”

“……嗯。”褚晴著頭皮應了一聲。

“說好了得家長來領，讓個孩子來算怎麼回事？”警察大叔皺眉，“你們為什麼不直接告知家長，真想被拘留嗎？”

“抱歉，父母出公差，暫時不能回來，有什麼事的話跟我通就好。”戚未晨在他們說話間已經走了過來，聲音清冷的開口。

警察大叔眉頭沒有舒展：“現在網吧老板暫時過不來，等明天一來派出所，就要商議賠償的事了，你能負的起責？”

“我可以。”戚未晨看向他，眼睛看不出半點緒。

警察大叔跟他對視片刻，見他這麼穩重的樣子，就忍不住信任他，再看那倆小孩在派出所待了一天了，也確實可憐，猶豫一下后開口：“行吧，跟我來登記一下，如果明天給你們打電話的話，記得及時過來。”

“好的。”戚未晨說完，便垂眸跟著他去登記了，從始至終都沒有往他們兩個那邊看一眼。

等他走后，褚晴猛地松一口氣，同時一種不安的覺漸漸襲上心頭：“你說，他不會是生氣了吧？”

“我哪知道。”戚慕含糊的說了句，然后抱著茶開始大口喝。

褚晴無語：“你還喝得下去呢？”

“不喝就浪費了。”戚慕目游移，堅決不承認承認，自己心里好像有點怵這樣的戚未晨，就像犯錯之后怵他爹一樣。

褚晴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但看一眼自己還剩小半杯的茶，實在沒有胃口喝了。

戚未晨登記完份信息，便朝他們走了過來，看到戚慕杯子里的茶已經空了時，意味不明的掃了他一眼。戚慕頭皮發麻，逞強的把臉別向了一旁。

“你要喝嗎？我這里還有半杯，是剛才的大叔請我們的。”褚晴注意到戚未晨的目，狗的把自己剩下的半杯奉上。

戚未晨的目落在喝剩的茶上，再抬頭就看到紫了半邊的臉，氣瞬間更低了，面無表的轉往外走。

褚晴：“……”不喝就不喝，干嘛這麼嚇人啊。

和戚慕面面相覷，半晌同時嘆了聲氣，跟著一起出去了。兩個人并排走著，跟戚未晨之間隔出兩三米的距離，每次看到戚未晨步伐放慢，兩人就忍不住一下。

“……艸，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怕他干什麼？”戚慕不耐煩的低聲音。

褚晴斜他一眼：“你不怕他，聲音這麼小干什麼？”

“……老子在派出所待了一天，沒力氣不行？”戚慕逞強，剛要繼續說話，就看到前面的戚未晨突然停了下來，他頓時沒音了。

褚晴本來還想嘲笑他兩句，意識到他表不太對，忙抬頭看向前方，這才發現戚未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轉在等他們了。

戚慕越走越慢，堅定而厚臉皮的保持落后一步，褚晴沒辦法跟他耗，只能著頭皮走上前去：“怎麼了？”

戚未晨沒有回答，而是徑直看向戚慕：“你對這里比較，附近哪有醫院嗎？”

“我們都小傷，不用去醫院的。”戚慕這只貓，在大魔王的氣場下暫時失去了傲暴躁的屬。

戚未晨的視線轉向褚晴，褚晴立刻道：“真的沒事，就算去了醫院，也頂多消消毒抹個紅藥水，不會包扎什麼的，還要排好久的隊，麻煩死了。”

戚未晨沉默了，半晌繼續往前走，褚晴和戚慕同時呼了一聲氣。兩個人猛然放松的狀態太明顯，對視一眼后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繼續安靜的跟在戚未晨后面。

見他一直往前走，并沒有打車回學校的意思，兩個人拿不準他要干什麼，但也不敢直接問，只能磨磨蹭蹭的在后面跟著。雖然上的傷都不重，可也是會疼的，走的時候牽扯到，說不出的酸爽，然而即便這樣，也沒人敢讓戚未晨先停下歇歇。

好在戚未晨沒有走多久，就進了一家還算高檔的酒店里，褚晴和戚慕走到門口后停了下來，臉上難得出現一遲疑。

“要進去嗎？”戚慕故作無所謂的問。

褚晴有些茫然：“不知道啊，他突然去酒店干嘛？”

“我哪知道，要不你去問問他。”戚慕試探。

褚晴冷笑一聲，笑的時候牽扯到傷口，疼得直氣：“我不問，你想知道就自己去問。”

“我也不問……”

“還不進來？”褚晴和戚慕正在拌的時候，戚未晨出現在酒店門口，兩人頓時不敢吭聲了，乖乖的跟著往里面走。

一直到進到房間里，兩個人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戚未晨要做什麼。

“在這里等著。”戚未晨說完就把兩個人丟在屋里，自己轉離開了。

門關上后許久，褚晴才艱難開口：“他到底要干嘛啊……”

“我哪知道，要不咱趁他不在，先走吧，”戚慕說完頓了一下，意識到自己這句話有點怯，立刻找補一句，“我就是了，想去吃飯，你要是不走的話就留下等他，我先走一步。”

“你敢！”褚晴怕他真跑了，趕去攔他。

戚慕往后退了兩步，趁不備往外跑，結果再次被擋了回去，戚慕瞇起眼睛又想突圍，還是被褚晴手敏捷的攔下了。兩個人你躲我追的在屋里竄來竄去，最終以褚晴力不支戚慕竄到門口告終。

戚慕勝利了，心頗好的勾起角，牽扯到傷口后立刻繃住，眼神得意的對道：“我先去吃飯了啊，你跟他好好聊聊，讓他別總擺個臭臉，不就是讓他幫忙把咱帶出來嗎，至于這麼……”

話沒說完，門鎖咔嚓一聲，他頓時僵住了。

“站在這里做什麼？”背后傳來沒有的冷淡聲音。

戚慕結了，半晌故作無事的往屋里走：“哦沒事，就是有點了，想等你一起去吃晚飯。”

褚晴鄙視的看他一眼，剛要揭穿他的真面目，余就掃到戚未晨朝自己走過來了，心里咯噔一下，默默往后退，退著退著腳后跟磕到桌子，一個沒站穩朝后仰去。

驚呼一聲，眼看著要仰面摔倒，戚未晨往前邁了一步，及時抓住了的手腕，把人抓了回來。

“能不能小心點？”他的聲音里難得出一分嚴厲，話音剛落就看到眼底的淚，頓時肩膀都僵了。

褚晴可憐兮兮的看著他：“疼。”

戚未晨注意到被自己握住的手腕青紫一片，瞬間松開了手，垂下眼眸道：“對不起。”

“沒事沒事。”察覺到他的語氣沒有之前那麼冰冷了，褚晴松了口氣。

略微放松后，聽到一陣塑料的聲響，才看到戚未晨手里拿著一個袋子，此刻正從里面掏一些酒、棉球之類的東西。看向戚慕，發現對方也在看，兩個人對視的瞬間都有些不好意思。

……能好意思嗎？麻煩是他們惹出來的，卻讓戚未晨跑前跑后，這個什麼事啊。

“坐下。”戚未晨看向褚晴。

褚晴忙道：“我可以自己來的。”

“坐下。”戚未晨重復一遍。

褚晴立刻坐好了，乖乖等著他給自己理上的傷。其實這些傷看著嚇人，但連個破了的口子都沒有，也沒什麼好理的，只需要簡單涂些藥水就好。

看著戚未晨認真的用棉球蘸了酒，一點一點的清理傷痕上的灰塵，不由得大氣都不敢出。戚未晨沒給人理過這些，手上的力道偶爾控制不了，褚晴能忍的都忍了，只有在理膝蓋上的傷時沒忍住倒吸一口冷氣。

戚未晨的手立刻停了下來，半跪在地上起眼皮看：“很疼？”

“……有一點。”褚晴訕訕回答。

戚未晨停了一瞬，俯靠近的膝蓋。當看到他的離傷口越來越近時，褚晴的心臟都快罷工了，直到他在距離傷口還有兩厘米的地方停下，然后對著的膝蓋輕輕呼了兩下，溫潤的風過傷口時，的覺好像在快速愈合，連帶著心跳才砰砰失控。

“這樣呢？”他認真的問。

褚晴覺自己的臉都要炸了，好半天才艱難的從牙中出一句：“好多了……”

戚未晨沉默一瞬，似乎掌握了什麼技能，每幫清理一傷口，就會輕輕幫呼兩下，褚晴整個人都要不好了，可偏偏對上他那雙認真的眼睛時，說不出拒絕的話……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覺他呼呼之后，真的沒那麼疼了。

上能看到的地方都已經清理，戚未晨的目落在了臉頰上，褚晴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后，咽了下口水虛弱道：“這里就不用……”

話沒說完，戚未晨的雙手已經捧住了的臉，微涼的指尖輕輕按在的耳垂后，雖然他沒有用力，褚晴能清晰的覺到他的存在。怔愣的看著他的臉在自己眼中無限放大，最后形狀完的在一個危險的距離停下了。

當想起要屏住呼吸時，他已經對著的臉輕輕呼了兩下，清新的薄荷味道鋪面而來，下意識的閉上眼睛，接著就覺到臉上傳出一冰涼的刺痛，沒等反應過來，傷就被理好了。

“其他地方的我不方便幫你，你去隔壁房間理吧，我剛才把那間房也定了。”戚未晨清冷的聲音響起。

褚晴頓了一下，訕訕的睜開眼睛，看向戚未晨的瞬間，也注意到在他后一臉探究的戚慕，這才想起來屋里還有第三個人，自己和戚未晨竟然當著戚慕的面……的臉刷的一下紅了，接過戚未晨給的房卡和酒棉落荒而逃，跑出去后一聲把門關上了。

戚未晨收回目，半晌肩膀才稍稍放松。

戚慕若有所思的盯著他，半晌瞇起眼睛：“我覺得你不太對。”

“怎麼了？”戚未晨平靜的看向他。

戚慕皺眉：“你耳朵怎麼紅這樣了？傳老爸的？但他只有害的時候才會紅，你怎麼現在紅了，也是害？”

戚未晨沉默一瞬：“別想了，過來。”說著話，重新拿棉球蘸了酒。

“不用，我自己來吧……當然你如果一定要幫忙的話，我也不拒絕就是了。”戚慕跟褚晴一樣，第一反應先是拒絕，但和戚未晨泛冷的眼睛對視時，瞬間老實了。

戚未晨拿了酒棉按在了他的傷口上，戚慕哀嚎一聲，一臉暴躁的看向他，和他對視的一剎那又忍住了：“你就不能輕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