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詩里,蘭姑認識了將近一半的字,另外一半的字不認識。墨都磨好了,蘭姑打算學著寫一遍,霍鈺的字太好看,蘭姑可不敢直接把他的字跡給人,免得人家誤會是寫的。
“你困了麼?不困的話你能不能看著我寫一遍,要是有錯誤的話,你幫我指正一下?”蘭姑擔心霍鈺會覺得麻煩,語氣很小心翼翼。
霍鈺心中其實有些不耐煩,但又想快點了結這事,免得時不時的又來問自己,他如今對這首詩很是厭惡,于是道:“你寫吧。”
蘭姑眼神瞬間一亮,興沖沖地拉過來旁邊的椅子,坐在霍鈺的旁,而后鋪開新的紙張,拿起筆,開始練習起來。
蘭姑握筆的姿勢不對,霍鈺見狀也沒多想,秉著速戰速決的想法,直接傾過去,握住的手糾正的錯誤,“你這樣不對。”
當霍鈺溫熱的手掌上蘭姑的手背上時,蘭姑子頓時一僵,心突然張得咚咚跳,頭低了下,臉微微發燙,有些別扭起來。
霍鈺在耳邊說了什麼,蘭姑已經聽不見了,腦子里一片空白。兩人的子得很近,的幾乎要與他的肩膀到,蘭姑聞到他上有桂花胰子留的香味,淡淡的甜香味讓人不由自主地想湊近一點聞,但蘭姑控制住了那小,手忍地握,幾乎是不敢再呼吸。
霍鈺有些頭疼,不論他怎麼糾正,的手都繃得的,得跟塊石頭一樣,霍鈺只能放棄,“罷了。”霍鈺語氣有些不好,“執筆無定法,你隨便吧。”
霍鈺放開收回了手,那縈繞在周圍帶著迫的男氣息隨之離去后,蘭姑頓時像奄奄一息的人終于抓住一救命稻草,不由深深地了口氣。
霍鈺看著呆愣愣的模樣,心里有些不悅:“你有沒有聽見我的話?”他在用心教,竟然在發呆?
耳邊傳來霍鈺不滿的聲音,蘭姑立刻清醒過來,認真回想了下他方才的話,然后很真誠地發問:“執筆無定法是什……什麼意思?”
霍鈺見虛心請教,心中的氣稍平,盡量耐心地解釋:“你的手拿慣針線,應該是靈活的,可你拿筆時,手指,手掌,手腕都太過僵。你應該也不舒服吧?”
蘭姑連忙點點頭,每次握筆都覺得很累。
霍鈺道:“所以你放輕松一些,怎麼握得舒服就怎麼來。”
蘭姑有些詫異,忍不住小聲說道:“可是秀才告訴我的是,指實掌虛,腕平掌豎,這樣才能寫出一手好字。”可能是抱著先為主的想法,有些懷疑霍鈺的觀點。
霍鈺見拿區區一秀才的話來反駁他的話,不由皺了皺眉,沒好氣道:“你又不是要當書法家,也不是要去考科舉,沒必要如此講究。”霍鈺掀起眼簾睇了一眼,語含譏諷道:“不過你若想當書法家,或者去當個夫子,那就另當別論。”
霍鈺平日里指揮下屬作戰時一向表現得年老,端肅穩重,仿佛一叱咤疆場幾十年的老將,可回到一些與戰場無關的區域里,霍鈺很容易就暴了他這個年齡容易出現的一些問題。讓他打仗他極耐心,但于教人握筆寫字上,霍鈺著實沒什麼耐心,若不是顧及蘭姑是個人,他真想直接把人拎起來打,打到會為止,那里會如此耐心地指導。
蘭姑聽了霍鈺的話,閉上了,又下意識地了下子。不得不說,他說得很有道理,但是他的語氣讓蘭姑有些不舒服,似乎有點怪氣的味道,和蘭姑印象中那個沉默寡言,穩重的男人完全不一樣,或許先前兩人流得太淺,所以對他了解得還不夠深吧。
“我覺得……你說的很對。”蘭姑小聲嘟噥了句,雖然有些不高興,但畢竟人家在教自己,應該心存激,不應該有所抱怨。
瞥見委屈的神,霍鈺也知道自己方才態度惡劣了些,“既然對,就換握筆姿勢,你如今這姿勢太僵。”霍鈺道,語氣和緩了些。
方才手之所以那麼僵有部分原因是那樣握筆的確不大舒服,但最主要的還是他突然湊過來太張的緣故。不過,這個原因不可能解釋給他聽的,所以只是一語不發地乖乖照做。
按照他的方法寫了幾個字后,蘭姑發現自己寫得很輕松,不像以前才寫了幾個字手腕就酸痛得不行,而且字也沒有變難看,蘭姑心不由對霍鈺信服起來。
“這個字怎麼寫?”當寫到愿君多采擷的擷字時,蘭姑看了好幾遍,都沒看清楚他那個擷字是怎麼樣寫的,蘭姑有些窘迫地看向霍鈺,還沒等開口,霍鈺已經先開了口:“把筆給我。”
霍鈺又端端正正寫了一遍那個擷,蘭姑跟著寫,寫到中間那個‘吉’時筆尖一頓。
霍鈺見狀,煩不勝煩,傾過去正要握的手一筆一筆的指導。
“是這樣麼……”恰好蘭姑也轉頭過來,剛好過他高的鼻子,等反應過來,一熱無法控制地從脖子漫上臉頰,最后整張臉都紅了,慌的解釋:“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霍鈺方才在轉過頭來時,條件反行地就要往后退,只是傷的跟不上他腦子的速度,就被蘭姑的撞了個正著。鼻尖的溫熱讓他有片刻的愣神,然后鼻子的,他很想手去撓,又覺得當下境不適合,只能忍著,那意就漸漸蔓延至各,讓他有說不上來的難覺。
“我知道。”霍鈺低聲說道。
兩人目相撞,又不期而同地別開臉,
這作只是霍鈺的條件反,等反應過來他就有些后悔,覺得沒必要。于是轉過頭繼續看,蘭姑大概與他抱著相同想法,也轉回了臉。
兩人沉默地對視片刻,一時間竟然無話可說,有的曖昧漸漸在兩人對視之間產生。
蘭姑心跳砰砰跳,如雷鳴,蘭姑有些窘,連忙開口打破這古怪的氛圍,卻聲小如蚊:“我覺得今夜太晚了,我明天再繼續練習吧。”
“嗯。”霍鈺應了聲。
蘭姑低頭想要收拾桌上的筆墨紙硯,又覺得一時半會兒收拾不過來,于是道:“東西我明日再來收拾吧。”說著起,著急忙慌地轉離去了。
霍鈺看著蘭姑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直到很久,他才收回視線,想到方才窘的樣子,不覺微笑了下。當目不經意間及到桌上的那首詩,邊那抹笑卻漸漸冷凝。
方才與蘭姑那不小心的,就像是風拂過心湖泛起一陣漣漪,風過,漣漪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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