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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金墜》第 21 章(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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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有個實心教你的好師傅,那是事半功倍的造化,含珍當然是瞧著救命的恩上,才那麼和地指導頤行和銀朱。

“上茶點的時候,人得挨邊站著,不能擋在皇上和小主之間,也不能讓主子瞧你的后腦勺。”含珍一手端著果盤兒,人微微地躬著,向們傳授端盤的技巧,“宮里主兒都是金貴人,不愿意咱們當奴才的挨們太近,所以你得站在四尺遠的地方,抻著胳膊伺候。抻胳膊這項,練的就是手上的絕活兒,得穩,上盤兒的時候手不能哆嗦,更不能讓碼好的點心滾落。小主兒們忌諱多,一碟子餑餑到了跟前,連形兒都沒了,兆頭不好,要惹生氣的。”

頤行和銀朱聽著的吩咐,看親自給們做示范,只見那手腕子細細地,卻又蘊含無窮力量,能挽起千鈞似的。心里暗暗慨,這種基本功真是長年累月積攢起來的,像們這號半路殺出的程咬金,照資歷上來說,確實不配出沒于那麼要的場合。

含珍像是看出了們的糾結,兩個人眉頭都擰出花來了,便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了不得,心細著點兒就了。還有一宗,上點心茶水的時候,得由尊至卑來,通常一桌上有高低兩個品階的嬪妃,兩旁各有宮伺候吃食,高位嬪妃先上,后才著位分較低的那位。撤盤子則是反過來,先撤下手的,再撤上首的,這里頭有大講究,可萬萬不能弄錯了。”

頤行沒想到,是上盤點心就滿是門道。以前在家人伺候,也沒人和同桌,家里過個節,唱個堂會什麼的,都是一人單開一桌。

所以說輩分大有大的好,坐著豁亮,寬敞。但大又有大的不圓滿,因為用不著做小伏低,也鮮有機會品咂這些細節。如今得一樣一樣學著,一樣一樣深深記在腦子里,好在有這個悟,也愿意下笨功夫,學起來還不算太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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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這兩天時間,全花在端盤子上了,從一開始的巍巍,到后來的八風不,進步是顯見的,連含珍都夸學得好。

好容易到了萬壽節正日子,這天一起來就看見宮廷張燈結彩。因是普天同慶的日子,據說皇帝得吃兩席,頭一席在太和殿里升座,接朝賀,第二席則退回庭,陪著皇太后和嬪妃們一起,共天倫之樂。

頭一席宮是上不去的,基本都由侍膳太監伺候,第二席設在乾清宮里,這才由尚儀局張羅著,讓宮服侍太后和主兒們用膳。

前頭的是國宴,氣氛自然莊重,后邊的是家宴,相對就松散許多了。頤行并一眾宮,先給每桌上了果盤兒,因為皇帝還沒到,暫且開不了席面,就退在一旁侍立待命。

這時候六宮小主盛裝從四面八方趕來,個個穿著吉服,頭上戴鈿子,一時間滿眼珠翠層疊,扎堆兒聚集在太后跟前行禮,簡直分不清誰是誰來。

頤行從沒見過這麼多好看的人,那種興頭兒,恍惚又回到江南時候,一大幫子涂脂抹墨登場,說著最好聽的話,揚著最優的聲調,在你面前走過場。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了,這里不能好,也不能灑錢,就看著們你來我往,得努力從人堆兒里辨認,哪個位分最高,哪個位分最低。

當然高品級的一眼就能分辨出來,那個戴著五鈿的必是貴妃無疑。頤行輕輕瞧上一眼,就把的樣貌記下了,貴妃生得不算頂,但很端莊,想是所有妃嬪中年紀最長的,舉手投足很有四平八穩的從容氣度。

貴妃如今執掌六宮,統領嬪妃的事兒全由來做,細聲對太后道:“萬壽節前,奴才已經和各宮商議定了給主子爺的賀禮,只怕哪里不周全,還請太后先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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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慣常不問俗事,平時無非念念佛,花,將自己保養得白胖喜人。

聽裕貴妃這麼說,擺了擺手,“你們孝敬皇帝,還有不上心的麼?且別忙讓我過目,留著一塊兒瞧,大伙兒也圖個熱鬧。”

還是怡妃最善于討太后的好,和太后本來就出自一家,自然和別個不同些,笑著說:“萬歲爺過完了生日,八月里還有您的壽誕呢。不瞞您說,您的壽禮我可早早兒預備好了,一準兒是您喜歡的件,我花了好大勁兒才淘換來的呢。”

其他人看不慣輕佻樣兒,又一次捷足先登,真沒意思得很。

可架不住太后喜歡呀,也是大庭廣眾下賞臉,順打探了一句是什麼,怡妃打趣說:“萬歲爺的壽禮您要留著大伙兒熱鬧,您的壽禮奴才也得留著,到時候好撐足自己的場面呀。沒的這會兒說了,將來就不稀奇了,太后的新鮮勁兒一過,不賞我回禮了可怎麼辦!”

太后笑起來,“你這猴兒,還惦記我的回禮呢。”

太后一笑,大家都得跟著笑,一時間場面上還像那麼回事兒,只是帕子掩蓋后的角究竟扭了幾道彎,就沒人知道了。

頤行冷眼看著,覺得花團錦簇賞心悅目,但開了說也怪無聊的。不過不能把這份無聊掛在臉上,就得放平了眉目,謹慎站的班兒。

可那麼個出挑的人,站在人堆里也不能被淹沒。藻井下的九龍珠燈高懸著,照得正殿里一片輝煌,挨墻靠壁的一溜宮里頭,還數那細長條兒,眉妙目的姑娘最打眼。

后宮里頭的風聲向來傳得很快,吳尚儀把尚家老姑安排進了伺候大宴的名單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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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是了裕貴妃的囑托,才給這丫頭冒尖的機會。起先大伙兒覺得一個十六歲生慣養的小丫頭,再了得又能怎麼樣,結果一見真神,生得如此挑不出刺的好相貌,這下子心頭就有些異樣了。

比先頭皇后還要上五分,這就是老姑□□一次出現在大眾視野時,眾人對的評價。

不說是腹子嗎,尚家老太爺和太夫人五十多才有的,合該生得豆芽菜似的才對。之前打發出去探看的宮太監,報回來的大多是“樣貌周正”,想來是怕刺激了主子。如今見了活人,的刺激可更大了。

小小年紀生得妖俏,保不定是個妖孽,難怪萬歲爺親自叮囑裕貴妃,讓多加看顧些呢,許是多年前就有了私?當初皇上還是太子那會兒下過江南,保不定還是青梅竹馬?

可想想又不能,這還差著輩分呢,縱是萬歲爺年紀比大了六歲,也是廢后的姑爸。萬歲爺最講人倫,對特意關照,大概是出于全長輩的面吧!

了頭,得各宮姐妹認認臉,好知道往后要忌憚的人長了個什麼模樣。

咸福宮的穆嬪先出了聲,“那個宮瞧著面善,像在哪兒見過似的。”

果然大家順水推舟把視線挪了過去,開始裝模作樣冥思苦想,是誰呢,究竟是誰呢……

穆嬪宮里的吉貴人膽兒小,卻也要附和主位娘娘,試探著說:“我瞧著,有幾分前頭娘娘的風采。”

眾人作恍然大悟狀,裕貴妃這時才回稟太后:“是故中憲大夫尚麟的閨,也是福海最小的妹子。上回選秀宮的,三選上頭給篩了下來,如今在尚儀局充宮,有陣子了。”邊說邊招呼頤行,“你來,快給太后老佛爺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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頤行猛然給點了卯,心里還有點慌。但一想,太后和還是平輩兒呢,見個禮也不會怎麼樣,便大方出來蹲了個安,說:“給太后請安,太后老佛爺萬年吉祥如意。”又給各宮嬪妃見了禮,“恭請主兒們金安。”

太后打量了半晌,心里還慨,這麼個人兒,三選上頭篩下來,不是真有缺陷,就是有人暗中使了手段。

也是啊,尚家人如今份尷尬,難保不被人趁踩一腳。先頭皇后既然給廢了,說句實在話,本不該留在宮里。當初選秀時候自己知道有這麼個人,后來沒放在心上,想著就算出名門,無外乎就那樣了。誰知如今一見面,模樣那麼可人,這要是換個出生,活寵冠六宮的苗子。

好在事兒過去了,宮里位分也定下了,錯過就錯過吧。太后抬了抬手,也沒說旁的,讓退回了原。這件事、這個人,似乎就翻篇兒了,眾人又忙著談論別的話題去了。

頤行倒松了口氣,想在皇帝跟前一小臉,沒打算讓這些嬪妃留意也發現了人堆兒里的善常在,那雙眼睛,小刀嗖嗖要把人捅出窟窿似的,心里一,忙調開了視線。

恰好這時迎頭又遇上了另一道目,頤行小心翼翼抬了抬眼皮,卻是裕貴妃。貴妃和氣地沖笑了笑,那神出一家常式的溫暖來。

這后宮之中,難道還有與大侄好的人?裕貴妃是瞧著前皇后的面子不給看?

頤行怔忡了下,暫且分辨不清那笑是善意還是別有用心,眼下端正自己是最好的自保手段。低下頭,寧愿一粒棗核,一粒沙,也不愿意為虎口環伺下,盤兒里的一塊

大宴上又恢復了先前的熱鬧場面,妃嬪們言笑晏晏,圍著太后說笑。直聊了有半個時辰景,桌上的果子茶也吃了兩盞,外頭夜漸漸深了,萬壽燈在空曠的廣場上高高佇立著,遇見了風,悠揚地旋轉著,灑下一地斑駁的金芒。

遠遠地,約有擊掌的聲響傳來,“啪――啪啪――”

愉嬪耳朵尖,回首朝宮門上看過去,“前朝大宴散了,萬歲爺來了。”

于是所有妃嬪都站起抿頭抻裳,臉上含著笑,盼們大家的主子。

頤行不敢抬眼直瞧,只管盯著自己的腳尖。余看見司禮太監魚貫從門上進來,其后出現個穿明黃緞繡金龍夾袍的影,那是九五至尊的輝煌,一重重燈火后,仿佛駕著云靄的太般金耀眼。

這會兒頤行腦子里倒空空了,想起那個被廢到外八廟去的侄,不免有點惆悵。要不然現在領頭接駕的是皇后啊,沒有這番變故,自己正躺在涼風榻上吃甜碗呢,何必站在這里當腳子。事的起因都打皇帝上來,那大哥哥就算貪墨,又何必讓皇后連坐。出嫁了不就是宇文家的人了嗎,最后竟還整了一出與娘家同罪,天家的氣量可一點兒也不大。

反正這皇帝不是個好東西,頤行堅定地想。明晃晃的黃眼前經過時,愈發垂低了眼睫,忽然對自己立誓要當皇貴妃的偉大志向產生了懷疑。

妃嬪們面見皇帝自然是歡喜的,們從宴桌后出列,齊齊跪地向上磕頭,“皇上大喜,恭祝皇上福壽綿長,萬壽無疆。”

正大明殿里烏泱泱跪倒了一大片,嬪妃們滿頭珠翠,領上著燕尾,從高看下去一個個后腦勺齊整而稽。

皇帝轉過,提袍向皇太后叩拜,“兒子的喜日子,是額涅難的日子。兒子不敢忘記額涅的不易,給皇額涅磕頭,愿天保佑圣母日升月恒,萬年長壽吉祥。”

這偌大的殿宇里雀無聲,滿世界都回著皇帝的嗓音,趴在地上的頤行聽著那語氣聲調,奇異地覺得有點悉。

皇太后忙起,將皇帝攙了起來,笑道:“好孩子,娘知道你的孝心。快坐下吧,們等了半天了,要給你賀壽呢。”一面向下吩咐,“你們也起來吧,好容易你們主子來了,大家一說說笑笑,給你們主子助興。”

眾妃嬪齊聲應是,由邊上宮攙扶起來,頤行也麻溜站起,預備著時候一到,往宴桌上運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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