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髏頭和小髒辮異口同聲喊：“你幹啥去啊？不睡覺了？”

寇醉沒回頭地推門出去說：“買早餐。”

骷髏頭江超大步跑著跟上，腦袋夾在門裏看等電梯的寇醉。

寇醉高長，站在電梯門前，單肩背著包，仰頭看變化的數字，背影頎長從容。

江超追問：“寇哥，你給你弟買早餐嗎？你不睡覺不行啊，你睡半個小時，我去給你買。”

寇醉回頭，笑著擺手，“好好看家。”

寇醉這一笑，眼尾勾著，角也向上翹著。

好似方才剛下播時的疲憊都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心好像很好？

江超登時“嘶”了聲，“不對勁兒啊。”

“寇哥，剛才那兒歌，是哪個小網紅給你發的？”江超回憶說：“你這半個多月，還從來沒在下播後心這麽好過，有況了？”

“我對網紅沒興趣。”

寇醉走進電梯，按下一樓，揚著下說：“回去趴著吧。”

夏日裏五點多的清晨，剛好日出，太斜斜地懸掛在寇醉麵朝東方的視線盡頭。

街邊車，沒什麽噪音，呼吸間神清氣爽，寇醉仰頭瞇眼看頭頂的樹葉隙，倏忽笑開。

小區拐角有家24小時便利店，寇醉進去買早餐原料。

挑了瓶沙拉醬，想起還沒回複時棲，拿出手機登陸微信，發送一條語音過去。

**

時棲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被手機震給醒。

從枕頭裏出手機，瞇著沒睡醒的眼睛點開。

看到新消息來自寇醉，還是一條語音，彈簧似的一下從床上彈起來。

又做賊心虛似的蒙起被子，回被窩，放到耳邊聽。

他笑說：“這首兒歌，還好聽。”

聲音是含著笑的，音很清朗，沒有那種有氣無力懶洋洋的勁兒。

也了不正經不著調的勁兒。

好像一大清早的神狀態不錯，心也不錯。

時棲連聽了好幾遍這八個字，半夜醒後到清晨這段時間的忐忑不安，總算放下。

也不管他明不明白發的兒歌的意思，反正他心不錯就行。

時棲早起洗漱特別快，坐上車直奔學校，在車裏和寇醉發微信。

有點不好意思發語音，每次發完語音再聽自己的聲音，都覺得有點怪怪的。

時棲叼著牛打字，“你到學校了嗎？”

寇醉回了倆字，“你猜。”

時棲很認真地猜，“沒到，你在拉臭臭。”

寇醉沒立即回。

過了兩分鍾，寇醉分過了一首歌。

歌名：傻子。

“……”

怎麽還罵人呢。

**

走讀的學生不多，校門口進出的學生。

時棲被李阿姨扶下車，拐杖掉到了地上。單屈膝撿拐杖時，一抬眼，就看到了格外顯眼的寇醉。

寇醉站在大門前麵，什麽都沒倚著，單手兜，歪頭著。

剛好他擋住了半空中的太，好像他周圍鍍了層和煦的。

很有幹淨年的模樣，不散漫，也不囂張。

時棲高興地衝他揮手，大聲喊，“傻子——”

然後歡天喜地地向寇醉蹦過去。

寇醉安安靜靜地看著時棲走近他，舉起手裏的牛皮紙袋晃了晃，歪頭笑，“換個稱呼，這早餐就是你的了。”

時棲眼睛突然變得無比明亮，甜地說：“哥哥。”

說著又搖頭，變著樣的討好地說：“小舅舅。”

寇醉笑著鬆手，“外甥乖。”

牛皮紙袋落到時棲手上，時棲忙不迭撐開看裏麵有什麽。

“三明治，沙拉玉米粒，啊啊，都是我吃的啊，”時棲問，“你從哪買的啊？”

寇醉下隨意揚了個方向，“便利店。”

時棲還沒搶過寇醉的早餐，猶豫了，“你怎麽這麽早就買早餐了啊，你了嗎？了就給你？”

“不，”寇醉扶進校，“我下早自習再吃。”

時棲是看見吃的就忍不住吃的人，反正還早，就站在校外，拿出三明治啃。

“熱三明治？”時棲好奇問：“便利店還有熱三明治嗎？”

寇醉默認的態度沒說話，從牛皮紙袋裏拿出方紙巾遞給時棲，“好吃？”

時棲仔細嚼著裏麵的培，食家一樣認真說：“味道一般吧，培有點怪。”

寇醉神不明，氣場變化有點大。

時棲接著出小白牙笑，“但是小舅舅你買的，就非常好吃。”

時棲才吃了兩口，從學校裏麵走出來一個穿著校服的男生。

男生沒睡醒，著眼睛打哈欠，和寇醉長得一模一樣，但是比寇醉矮。

寇文看到門口的寇醉和時棲，打了一半的哈欠突然停住，走近倆人，盯著時棲懷裏的牛皮紙袋，“這裏麵是給我的早餐嗎？”

時棲抬頭看他，下意識把早餐藏到後，“冷靜，不能搶劫。”

“你們倆，”寇文有一點不相信，“就沒人給我帶一份早餐嗎？哥？”

寇醉微笑，“沒有。”

“……”

時棲想起納悶的事，“哎？小文，那你怎麽和姑姑說的？讓你夜不歸宿？”

“實話實說，”寇醉替寇文回答，“我宿舍有個帥哥，因為家境不好要逃寢打工，讓我幫忙頂替。”

寇醉挑眉看，“你還要威脅我什麽嗎？”

時棲打了個嗝，甕聲甕氣說：“我才沒威脅你。”

時棲自覺和寇文站到一邊，“對了，那你呢，你怎麽答應你哥做這事兒的？他答應你什麽了？”

寇文有點小自豪，“我讓他告訴我，他每天不回家是在幹什麽。”

時棲聽得長睫一，立馬看向寇醉，“那你也告訴我吧？”

寇醉低頭按手機。

時棲討好，“寇哥。”

“哥哥？”

“寇寇？”

寇醉始終沒抬頭。

時棲忽然很驚喜地說：“咦？”

寇醉掀開眼皮看，時棲像發現了新大陸，“coco。”

寇醉：“……”

“你不告訴我，我就一直你coco了啊。”

寇文在旁邊提醒：“你就不怕他瞪你那眼神嗎？”

“也有點怕，”時棲蹦過去，試探問：“coco，你生氣嗎？”

寇醉輕推了下腦門，“早自習要遲到了。”

時棲立即回頭對寇文口型嘚瑟說：“沒生氣，他沒生氣。”

時棲想起特意買的資料，“對了小文，你今晚上，記得把我放你哥房間的複習資料拿學校來。”

寇文攤手，“他已經拿走了啊。”

時棲問寇醉，“你帶學校來了呀？那你看見我給你寫的小紙條了嗎？”

寇醉手機調飛行模式放回書包裏，“什麽小紙條？”

“……”

**

上午第一節課下課時，時棲琢磨要不要再給寇醉寫張小紙條，胳膊肘被方亦圓給撞了一下。

方亦圓呶著提醒看門外，小聲說：“同桌，看前門，你被人盯上了。”

時棲喝水喝了一半，抬頭看前門。

門前站著一個穿校服的男生，帥的，五朗，眸很囂張，寸頭，眼角有疤，有點像校霸。

校霸倚著門框，對時棲笑，“哎，個朋友唄？”

寇醉難得沒睡覺，看見這一幕，踹了踹前桌齊博的凳子，“去聽聽。”

時棲坐在講桌前麵，距離前門很近，忽視不了這位有點帥的校霸。

慢吞吞地側看向他，想了想說：“對不起啊。”

校霸挑眉，“什麽對不起？”

時棲清澈的眼睛很認真，“我隻和比我學習好的玩。”

“……”

校霸再接再厲，“那你能給我講道題嗎？”

時棲手指樓上，“你可以去老師辦公室問老師。”

校霸不放棄，從兜裏拿了個紙飛機，對著飛機哈了口氣，擲向時棲，剛剛好地落在時棲的桌麵上。

“我名字和手機號碼寫上麵了，以後如果有人欺負你，隨時找我。”

說罷，校霸瀟灑地轉走了。

這個校霸，跟別的校霸有一點不一樣，隻和說了三句話就走了。

沒纏著，也沒說些奇奇怪怪的話，時棲拿著紙飛機來回地看。

方亦圓看時棲的態度，笑說：“不是吧，真好使了？”

時棲迷茫，“什麽？”

“就是，”方亦圓說，“這個應該是他在網上學的，教人對象那個直播app你知道嗎？”

時棲點頭，心說這幾天裏，就聽書店的店長小姐姐，還有秦豔都提過了。

方亦圓興致地講，“裏麵神教過，說男生對生不能死纏爛打，得讓生覺得男生能幫助到。萬一以後生真需要幫助了，這就是個集，要像生的騎士一樣。估計他就是學了神的招。”

時棲琢磨了兩秒，還真別說。

這個神，說的好像還真有點道理。

時棲拿出準備了好幾天的筆記本，蹦過去找寇醉。

得讓寇醉知道能幫助到他，是他的騎士。

寇醉沒睡覺，懶洋洋地托腮坐著，不知道在想寫什麽。

時棲一蹦一蹦地靠近他。

不等說話，寇醉突然手向書桌，然後，向上拋著給一盒泡泡糖。

時棲微愣，是西瓜味的泡泡糖。

寇醉輕笑，“怎麽傻了，你不是說想吃嗎？”

時棲默默把筆記本放到背後，著說：“哥哥，我還想吃糖醋魚。中午就想吃，您看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