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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四生》第17章 第 17 章

 第17章

 “萬”眾矚目。

 這種待遇盛喃就只在自我介紹那天到過。

 盛小白菜很懵, 也很惶恐。

 實在不懂,既然大拽比就是靳一,那這人是怎麼做到在每層都掛著自己大名的通緝榜面前, 竟然還能這樣坦坦明正大地走到他們班教室門外來的。

 他以為那張單薄的黑口罩能遮得住他的帥臉嗎?

 尤其還有那顆罪惡的淚痣!

 險些被黎雪晴哭熄的狗之心死灰復燃。

 盛喃很沒出息地攥起旁邊的紙袋子, 在寂靜里快步溜向教室后門。出去的時候順便拎住了靠在門框上的大拽比的角, 把人一起帶出去了。

 砰。

 教室門被盛喃心地拉上。

 確定過門沒人跟出來, 盛喃這才放心地落回腳跟,仰臉,然后就對上大拽比從口罩上面直勾勾冷淡淡落下來的目

 盛喃跟著低頭——

 細白的手指非常自然且練地攥在靳一的角上。

 “…啊,抱歉, 順手了。”盛喃連忙松開爪子。

 靳一微微挑眉看,沒說話。

 盛喃覺他這個眼神很嘲諷, 于是很認真地澄清:“你不要誤會,我沒有非禮你的意思。”

 靳一本來見小姑娘松了爪已經不打算計較了,聞言他輕一瞇眼,又轉回來:“哦,你還打算非禮我?”

 盛喃:“……”

 這句輕描淡寫的話充滿了“就憑你”“你敢麼”的挑釁效果——可惜此時的盛喃在大拽比面前尚未開發到“試試就試試”的膽氣值。

 所以盛喃沉默兩秒,慢吞吞以示清白地退了半步:“不敢, 我對敢于曠課24天的勇士只有滿懷的敬畏之心。”

 走廊上安靜幾秒。

 靳一略意外:“你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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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只是我,全班都知道, ”盛喃遲疑了下, 含糊說, “有人有你的照片。”

 靳一很隨意地點了下頭,看起來并不在意。

 盛喃繃臉,嚴肅勸告:“他們很快就會反應過來是你, 說不定還會告訴欒老師。你剛剛可以只給我一個眼神的。”

 “眼神?”靳一瞥頭頂, 語氣半笑不笑的, “前提是我能看得到你,你以為你站在里面像鶴立群?”

 盛喃:“…………”

 長得高了不起嗎!

 盛小白菜抬頭怒視。

 二十多公分的高差下,越視越慫。

 ……好吧是了不起的嗚嗚。

 見小姑娘睜圓了的眼睛又沮喪地耷下去,靳一口罩下不自就往上勾了點。察覺以后他很快平,眸子一垂,下頜抬了抬:“你拿的什麼。”

 “……”盛喃一僵。

 怎麼把這個給忘了。

 剛剛是不是應該表現得再慫再卑微一點的。

 微妙的安靜里,靳一猜到什麼,微微挑眉。

 “你說的外套洗完再還我,”他瞥過袋子邊角掛著的一點罪證,漆黑眸子半下來,“是指用紫菜蛋花湯洗?”

 盛喃絕:“如果我說半小時前它還不是這樣的,你能信嗎?”

 “信不信還重要麼?”

 盛喃:“重要。”

 “?”

 “考慮到從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對我產生過不必要的誤會,”盛喃義正辭嚴,“只有你相信了,才能證明我不是故意把它弄這樣來促我們下次見面的。”

 靳一垂眸凝著,片刻后轉開臉,輕淡一哂。

 盛喃:“?”

 靳一:“知道了。”

 盛喃松了口氣,知道就好——

 靳一:“原來你是這個目的。”

 盛喃:“…………?”

 盛喃糾結了好久,都沒能從那人在口罩外的頹懶眼神里看出他到底是在玩笑還是真的這麼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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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掙扎數秒,盛小白菜腦CPU宣告運轉過熱自宕機,也蔫耷下眼,放棄分辨,渾然拿出一副蔫白菜不怕開水燙的表:“沒錯我就是這個目的。”

 “?”

 靳一停頓了下,轉回來。

 盛喃嚴肅地繃起臉,盯著他襯衫上的第二顆扣子開始扯淡:“此外我還有個后續計劃——以不小心用紫菜蛋花湯洗了你的夾克外套為理由,請你吃一頓飯作為謝禮和道歉。”

 靳一沒說話,眼底微瀾。

 盛喃還在木著臉對著那顆扣子發功:“所以請你考慮一下,要不要答應我這個心懷不軌機不純的邀請。”

 靳一:“那要看你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了。”

 “總不能是想睡——”

 盛喃惱得仰臉,然后噎住。

 靳一正居高臨下的睨著,眼尾一點緒漫至淚痣,勾得似笑似刀:“睡什麼?”

 盛喃:“……”

 覺著是刀,就橫在的小細脖子前,殺意四冰涼冰涼地抵著脈,問要命還是要骨氣。

 小白菜能有什麼骨氣呢。

 盛喃一秒就慫蔫慫蔫地回去了:“總不能是想shui…說服你回來上課,吧?”

 靳一不做聲。

 盛喃屏息。

 幾秒后。

 靳一眼神一松,那點看不出是真是假的笑意褪了,他聲線恢復那種干凈清澈的懶散:“說。”

 盛喃茫然:“啊?”

 靳一:“那個詞讀shuo服,不讀shui服。”

 盛喃:“……”

 不愧是看書很多的大拽比。

 “盛喃?”一個聲音突然從旁邊穿過來,“快上課了,你還站在后門干什麼——”

 走近前來的欒鐘海的話聲,在那個戴黑口罩的男生側眸來的那一秒里,戛然而止。

 他呆了幾秒,終于難以確信地開口:“…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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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喃心里咯噔一下。

 下意識地轉,往靳一前一擋——完全沒考慮到以的小本遮不住什麼的問題,以至于連那句“我掩護你快跑”的心理活都差點就口而出。

 長廊上寂靜數秒。

 “…嗤。”

 一點得微啞的笑聲,從盛喃頭頂后的薄黑口罩下逸出來。

 盛喃:“………………”

 錯了。

 之前怎麼會天真地以為自己已經把所有能丟的人都在他面前丟過了呢。

 欒鐘海也終于回神,他既震驚靳一會出現在這兒,又疑于面前的場面:“你們兩個,認識?”

 盛喃正想開口。

 那人卻就在這一秒繞過,反遮住:“嗯,剛認識。”

 他聲音依舊懶懶散散的,聽不出起伏。

 “那天送盛喃過來的真是你?”欒鐘海更震驚了,隨即皺眉,“你們是……”

 靳一:“那天迷路了。”

 盛喃立刻配合點頭。

 欒鐘海盯著他:“那你呢,你也迷路了?”

 靳一很平靜:“我信佛,日行一善,所以送過來。”

 欒鐘海:“?”

 盛喃艱難地克制住扭頭看他的沖:“……”

 信佛?日行一善?

 佛也有101個替補友嗎?

 拉響的自習課上課鈴聲止住了盛喃揭穿他的沖

 欒鐘海皺眉等停鈴聲:“盛喃,你先進去上自習吧。”

 “…好的。”

 盛喃想看一眼大拽比,但沒敢,就灰溜溜地拎著紙袋子進去了。

 自習課已經開始了,又有欒鐘海站在后門,11班的教室里自然安靜得落針可聞。

 不過在聽到盛喃進來的靜后,還是有許多人忍不住回頭看。

 盛喃裝沒覺到,走去靠窗的最后一排。

 原本狼藉的桌面已經被干凈了,多半是郭禹彤做的,盛喃放下袋子,在期盼的眼神里輕輕道了聲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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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禹彤擺手。

 作為班長,自習課上以作則不說話是基本的,但又實在按捺不住,就干脆翻出個本子開始寫字:“門外那個來找你的男生,是不是靳一?”

 盛喃看完,點頭。

 郭禹彤又寫:“難道他就是借給你外套的人???”

 盛喃對著那三個碩大的問號,遲疑了下,再次點頭。

 郭禹彤出敬佩的眼神,似乎還想說什麼,但視線往盛喃額頭一落后又愣了下,轉而在本子上寫:“你看你額頭。”

 盛喃:“?”

 郭禹彤沒寫字,拿出來一枚小鏡子,遞給了盛喃。

 門外。

 靳一站在墻前,聽欒鐘海在他耳邊念叨那些老生常談。

 什麼“作為學生上課是你的基本義務”,什麼“績再好也經不起蹉跎荒廢”,什麼“同學們都在你追我趕老師不忍心你一個人掉隊”……

 諸如此類。

 靳一聽得不經心,視線也漫無目的地掠過走廊,掠過長窗,掠過白墻,最后還是落到那有一條明玻璃的后門里面。

 小橘貓剛好就坐在他視線可及的最后一排,正比量著一只小鏡子看自己額角,表的。看來是終于注意到被自己撞桌那一下撞出來的紅痕了。

 明明慫得要命,為了給人解圍,對自己下手還狠。

 靳一垂眸,口罩下角輕牽了下。

 “……靳一啊,我知道你和你父母間可能有些通沒有做好,但你要相信,天底下沒有父母是不自己子的,他們也是為了你好,只是表達的方式可能沒那麼妥當。”

 欒鐘海正在滔滔不絕地游說。

 靳一眼底剛浮起那點淡笑,在這一秒之后凍冰,又碎

 他抬頭:“老師。”

 “所以你不要為了和他們置氣——啊?”欒鐘海突然聽到靳一回應,連忙停下,以為自己的諄諄善起了效果。

 “我七點半跟人約好了打球,要先走了。”靳一冷淡著眸,微躬,“老師再見。”

 說完,他轉離開。

 “哎——”

 欒鐘海愣在原地,過去好幾秒才回神。可惜靳一的影此時已經消失在樓梯拐角后面。

 “不該提他父母嗎,”欒鐘海嘆了口氣,把手落回來,“明明是父子倆,怎麼就弄得跟仇人一樣……”

 ·

 盛喃提心吊膽了半晚上。

 終于還是在第一節晚自習還剩十分鐘的時候,被班主任欒鐘海單獨到了辦公室里。

 “盛喃,你上次說來送你的朋友其實就是靳一,對吧?”欒鐘海的第一個問題就讓盛喃充滿了懊悔。

 “其實,”盛喃小聲,“我們那天真的只是第二次見面,他幫我領路,算不上朋友。”

 欒鐘海:“那現在能算朋友了?”

 盛喃試圖掙扎:“應該也不能完全算……”

 “不用完全,部分算就夠了,”欒鐘海沒給掙扎的機會,“老師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一定也不想你的朋友這麼自甘墮落下去,對吧?”

 “……”

 盛喃很想說覺得大拽比算不上自甘墮落,畢竟那是個在臺球室都會看書的好年。

 但沒敢。

 一方面說了欒鐘海也未必會信,另一方面他可能還會進一步誤會和靳一的關系。

 把盛喃的沉默視作默認,欒鐘海又繼續引導:“同學之間互幫互助一直是咱們學校的校訓之一,尤其你們兩個都是復讀生,這樣的誼就更難得了,對不對?”

 被殷切的目看著,盛喃只得點頭。

 欒鐘海出欣:“既然這樣,那你愿意幫老師一起勸勸靳一,讓他回來上學嗎?”

 來了。

 盛喃在心底嘆氣,蔫耷著眼:“欒老師,我和他只見過幾面,還沒有結下這種程度的深厚友誼。”

 欒鐘海繼續苦口婆心:“就算只是普通同學,難道同學有困難,對你又是舉手之勞的話,你就不能幫忙了嗎?”

 盛喃輕聲:“但對他來說,這可能不是幫……”

 “怎麼不是?”欒鐘海打斷,難得嚴肅起來,“你要知道,他在警示欄上已經高掛將近一個月了,年級主任對這件事很惱火,再這樣下去,學校很可能對他做出嚴厲的分!”

 盛喃一驚,抬眸:“會…很嚴厲嗎?”

 從小“聽話”到大,學校表彰與無關,但分這部分就更是的盲區了。

 欒鐘海肅然反問:“你覺得,一個學生無故曠課近一個月,學校給他的分會不嚴厲嗎?”

 盛喃不安地飄開視線。

 欒鐘海:“再這樣放任下去,等學校做出嚴重分,直接記他的檔案,那就沒有挽回的機會了——檔案可是要跟你們每個人一輩子的!”

 “記檔案”四個字聽得盛喃手都涼了。

 欒鐘海適時地放緩語氣:“你們還在很好的年紀,難道你希他因為這時候的一點小沖,毀了自己將來的一生嗎?”

 “……”

 看小姑娘被自己嚇得小臉發白,欒鐘海多是有點心虛的。

 他說的基本是實話,只有一點沒:靳一的況太過特殊,只要他不主退學,那就是給學校留了一個明年高考市狀元甚至省狀元的希

 這種況下,他們不到最后怎麼也不會舍得嚴厲分他的。

 但盛喃對這一無所知。

 因此皺著眉苦思冥想了許久,還是猶豫著慢慢點下頭:“欒老師,我盡量試試看。不過我和他確實不,不能保證有沒有效果。”

 “那你愿意和老師一起勸靳一回來上課了?”

 “嗯。”

 “好,”欒鐘海出笑容,“效果不用你保證,就這周日吧,你跟老師一起去他家做一次家訪就行了!”

 “……”盛喃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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