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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量太大,凌波離開時腳步腳步飄浮，多虧真儀拉著的手，而什麼都沒聽懂的阿映綿綿地問“師母,什麼是爺孫”

了了思索片刻,回答道“是很惡心的東西。”

“那什麼是惡心”

“看到或是想到，就能讓你吃不下飯。”

阿映似懂非懂，了了見靠在自己邊,也算可，便分了一個果子,阿映還是小孩,兩只手不大靈巧，了了便幫剝開,甜的果子塞進里，帶來的是滿足與幸福,于是阿映記住了，什麼時候里的果子不甜了，什麼就是惡心。

了了雖不再手匡明之事,但無上宗其他事務，通通要知曉。不喜歡有人說謊，更不喜歡被欺瞞，面對如此蠻橫的了了，掌門真人頭疼不已。

他看似公正廉明,實則私心不小,仙君們大多潛心修煉,除非必要不手門派瑣事,了了卻不然,總有無數的問題要問,年歲尚小卻不好糊弄，每每令掌門真人冷汗涔涔，懷疑自己當初是否過于沖，不如讓隨都山派而去。

萬般無奈下，掌門真人只得尋上太離仙君，請求他出面約束了了，太離仙君只略作沉便答應下來，當元景奉師命前來傳喚時，了了很不解，師尊是仙君，也是仙君，憑什麼他要見，就得跑過去這是什麼道理

“我不去。”

這樣回答大師兄，“你告訴師尊，若是有事找我，就親自前來。”

可憐元景只能做這兩人的傳聲筒，他有心勸誡了了尊師重道，了了卻聽不進去，最后元景嘆了口氣“小師妹，我不知道你跟師妹兩人究竟是怎麼了，竟變得這樣反常，師兄希你記得，無論發生何事，你我終究是一家人。”

一家人。

了了將這三個字在心里反復念了幾遍，疑道“我們是一家人”

“當然。”

“既然是一家人，為何你與小師兄有的，我跟師姐沒有”

元景不解地問“什麼東西我與玉書有，你與師妹沒有”

了了著他，試圖從元景的神中尋找到心虛，但失了，因為元景真的沒有察覺任何異樣，無論是太離對他們師兄弟二人修行的看重，還是嚴格的教導，又或者是師門屢屢委以重任，元景都認為這是理所應當。

了了問“為何你跟小師兄能夠頻繁下山，我與師姐卻不行”

元景沒想到了了是因此事生氣，他聲道“小師妹，你誤會了，師門并非瞧不起修，更不是針對你跟師妹，是想要保護你們才這樣做。更何況師妹的水平你還不曉得我哪里放心讓單獨下山”

這話聽著沒什麼問題，可了了總覺得不對，搖頭“你們不用心教，也不嚴厲要求，于是才弱小不堪重任，然而之所以無能，正是因為無上宗不管。”

元景不解“師妹，你這是在責怪師門嗎”

“不可以嗎”

這樣理直氣壯，反倒令元景啞口無言，“師門待你我恩重如山，怎能如此不敬”

“倒也沒有恩重如山。”了了表冷淡，“大師兄的意思是，師門在收我為徒時，便是盼我回報，否則即為叛徒”

“自然不是”元景連忙否認，“師門施恩不圖報”

在了了面無表的注視中，元景自己也覺言語前后矛盾，究竟是恩重如山，還是施恩不圖報

他原是奉師尊之命來請了了，結果卻無功而返，太離仙君得知后，只讓元景下去休息，自己捻了手訣去尋了了。

按照太離仙君原本的習慣，大比之后必定會開始閉關，可承載著妻魂魄的泥俑被了了碎，太離仙君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等閑視之，再加上大庭廣眾之下衫不整丟盡臉面，他心中對了了的不滿愈發深厚。

太離仙君本質上是個極為自私之人。

他要殺妻證道，妻子便需為他而死；他留紅塵，妻子就得死而復生；他要甲子之，則要真儀人之；他擔心真儀不愿犧牲，便以師尊的份撥弄芳心，事后拂而去世獨立，似乎從未做過令真儀誤會他對另眼相待之事。

真儀與凌波從親無間的師姐妹變仇敵，中間不可能沒人推波助瀾，一定是有人刻意激化矛盾，才會導致兩人決裂，否則真儀有師姐疼，凌波有師妹依賴，們都不會視師尊為唯一的神，更不會為了爭奪神更誰互相陷害。

只有瓦解們的，才能得償所愿。若是太離仙君恪守師者本分，了了不認為真儀會芳心暗許，這一點從太離教練劍時可見一斑，本沒有必要靠得那樣近，更不必手把手糾正姿勢，哪怕再蠢，為師者也應保持距離。

當太離仙君見到了了時，正要同說話，卻瞧見了揮舞著小木劍的阿映，那悉的面容令太離瞳孔一震，“阿阮”

他立刻要往阿映走去，面前卻原地生出一面堅冰墻擋住去路，太離仙君心急如焚，“讓我過去那個孩子”

阿映被這邊聲音吸引，與太離對視后，小孩被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往屋子里跑，還摔了一跤，一只鞋子也跑掉了，活似太離是什麼洪水猛，一旦靠近就會被吃得干干凈凈。

太離仙君還想往前去，冰墻卻死死擋住他，他知道自己不該出破綻，可時隔百年再見，教他如何不想念，如何不激

幾經克制，太離仙君終于冷靜下來，他按捺住激，問了了“剛才那個孩子”

“是我從泥俑中撿來的。”

太離仙君沒想到了了不曾瞞，一時間，他只想把人從了了手中要過來，于是說“你年歲尚小，想必不知如何照料孩子，不如把那孩子給為師”

“師姐會，就不牢師尊心了。”

太離仙君時不時便往房間看，一顆心如油煎火燒，盼著阿映能再出來讓他瞧瞧，以解相思之苦。

“既然這孩子是從泥俑中而來，可曾有名字阿阮怎”

“阿映。”了了像是沒聽見太離說話，直接將其打斷并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分別數百年，一朝重逢，太離仙君怎麼舍得離開甲子之完好，阿阮怎地會擁有了了在這其中又充當了什麼角

他有許多地方想不明白，然而此刻相見的喜悅超越一切，了了看著太離仙君這副久別重逢的欣喜神，心里浮現起阿映如今又白又胖話都說不全乎的模樣，一個活了幾千歲的老男人，竟對著五六歲的小孩出這種表。

哪怕那是他命中注定的人，是他虧欠的妻子，如今阿映以冰雪之重生，便與過去一刀兩斷，再無瓜葛。

“師尊從前與阿映見過”

了了的問話令太離仙君自意迷中清醒，他自然是不能承認的，泥俑在魔王宿錦手中，倘若了了得知泥俑中的靈魂與自己有關，難免胡思想。現在太離迫切想要確認妻子阿阮的究竟是否真實，是否真的不再需要甲子之。

可阿映躲進了屋子里不肯出來，太離仙君再急切也無法強迫，最終只能無功而返。

他一走，悄悄躲在屋子里從門往外看的阿映便沖到了了邊，抱著的瑟瑟發抖。

“你怕什麼”

小孩哭唧唧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怕。”

明明沒有見過那位叔叔，但是當對方出現在面前時，阿映恨不得立刻藏起來永遠不要現。

了了說“那你以后可能要經常見到他了。”

小孩嚇得胖臉蛋刷白，了了告訴“以后你見到剛才那個人，記得他師爺爺，他比你大了好幾千歲。”

話雖如此，阿映還是靠了了不肯離開半步，對此了了并不意外，阿映若是對太離到親近才要不高興，那樣的話，就把阿映再塞回泥俑里，不要這樣沒用的人留在邊。

阿映作為小冰人重生，不像真儀保有記憶，行為邏輯與思維模式就只是個五六歲的小孩，在上絕對找不到一點屬于年的特征，可想而知對癡迷思念的太離仙君是個什麼東西。

真儀尋回本后，雜念隨之徹底消失，對太離仙君的意也煙消云散，阿映雖是敵，可說實話，阿映從未害過，們倆一樣，都沒有過自主選擇的機會。阿映被迫奪舍重生，真儀被迫獻出甲子之，就算重生后的阿映跟隨太離飛升仙，那麼還是凡人時，被太離殺死的恐懼與怨恨，難道也能一筆勾銷

留在那樣的人邊，真的能夠得到幸福嗎

這個問題，已經沒有人能夠回答，但真儀認為，這一次要給阿映自己做選擇。

見識過了了大發雌威，真儀知道，想要得到話語權，就必須有足夠的實力，不然弱者的聲音不會被人聽見。如果不想落得死魂消的下場，就必須潛心修煉，沒有任何事比修煉更重要。

除了師姐。

夏月不肯拜凌波為師，蓋因心中始終對匡明還有幾分期盼留，門規不許外人長住，全靠凌波的山頭沒什麼人，又做了假樣子裝作已把夏月母送走，這才能讓夏月安心留下休養。

可夏月的冥頑不靈讓凌波很苦惱，好話賴話都說了，對方死活不肯聽，還很有骨氣地要把小嬰兒一起帶走，自己養兒長大。

凌波嘆了口氣，繼續試圖說服夏月“你知不知道，留在無上宗意味著什麼哪怕不為你自己，只為了孩子，把留下來，日后說不定也能踏修仙一途，從此離生老病死。”

夏月堅定搖頭“的父親是匡明，倘若父親不要，那麼便不配留在這里。做個凡人，也沒什麼不好。”

真儀攥著拳頭，真想撬開夏月腦袋看看里頭裝了些什麼，總算是明白自己被師尊迷得神魂顛倒時，屢屢臭罵自己的師姐當時是何種心。

憋著一口氣，答應了師姐不再口沒遮攔，但夏月要是再繼續說不明白就要失信于師姐了

凌波也是百般為難，一念之差留下夏月，原想幫一把，可凌波沒想到夏月是個一條道走到黑的死心眼，怎麼說都不行。這種烈跟骨氣，凌波也不知是該夸呢，還是該罵。

見話嘮的師姐都被夏月折磨的頹唐下來，真儀忍不住說“你口口聲聲要獨自養大兒，又說什麼有骨氣，我且問你，你問過你兒愿不愿意嗎”

“等長大人，像你一樣被男人騙偏心著大肚子艱難度日時，得知自己曾經有機會為修士，你說會不會恨你”

“我兒不會被男人騙”

真儀的話刺痛了夏月的心，可真儀卻說“有你這樣的母親，你的兒也必定不得善終。”

這話委實殘忍，凌波連忙制止，真儀卻心一橫，說都說了，大不了待會兒被師姐打屁，那非要一次說個夠

“我又沒說錯你這種母親，只會教出和你一樣的兒，一生不想著自己活，只盼能有個好男人依靠，離了男人就要死要活，除了教兒忍讓什麼都不會，不得善終都是好的”

真儀也不知自己是在指責夏月，還是借此指責自己的娘，忍一忍吧，忍一忍，過去了就好了。

忍是忍了，過去也過去了，可靈魂從此留下屈辱與懦弱的烙印，再無法解。

“你要走，你自己走把這孩子留下，我跟師姐來養，我們絕不會讓變第二個你，第二個我”

真儀對夏月非常不滿，不懂要怎樣做才能讓這個人明白，命只有一次，不好好珍惜就會失去，以德報怨也只會換來敵人的變本加厲。所謂的骨氣與貞節，究竟有哪里好，令這樣不顧也要遵循

為了不值得的人獻上生命，是世上最愚蠢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