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到派出所,那男人不依不饒,警察解釋當年葉小梅被賣到山裡生孩子沒登記,現在和王大慶不算重婚。葉小梅緩過來要抓那個男人判刑,可人販子早找不到了。
沒有法律針對買老婆的男人,即便警察追蹤到村裡,不人已經認命,窮鄉僻壤的刁民坐在執法車上抗議,他們始終覺得法不責眾,他們平頭百姓就有道理。
葉小梅這頭拿出積蓄,求廠領導出面連哄帶嚇打發了那個男人,卻也知道再也回不到從前。
葉小梅做了一桌菜等王大慶回來,特意把礙眼的葉趕出去,可葉遠遠看著結婚後就戒酒了的王大慶喝的伶仃大醉,進了家門就叮咣一頓砸,之後就是葉年最悉的母親的尖聲。
葉抱住頭坐在窗子下面,一邊哭一邊唱著啦啦啦我是賣報的小行家,這是母親唯一教過的謠,在母親挨打的那些年,躲在地窖里就是這樣過來的。
一切似乎又回到最初,地獄從來沒有離開過。
王大慶之後日日酗酒,別人調侃議論於他都了下酒菜。
但漸漸的所有花邊新聞都隨著廠里第一批下崗名單出來,而退去輿論的新鮮。沒上名單的長呼一口氣,上了的哭天喊地。更有人站在廠門口敲鑼控訴自己一家三代為紡織廠貢獻,卻第一個被下崗。說要去告,去鬧,控訴這不公平的世道。
葉小梅毫無疑問的在第一批名單中,王大慶卻不在。不過王大慶家出了這事,留一個在廠里大家都沒意見,覺得他可憐也好,想繼續當談資也罷,都顯得合理許多。
可讓人意外的,保衛科的萬良並不在下崗名單中。
為這事鬧的,廠里群激,之前萬良那麼多大字報被舉報的信件都快堆一本書了,他竟然還沒下崗。萬良就算留下了,也已了過街的老鼠。
萬誠戈在學校里更是到了前所未有的落差。
他即便早已習慣不再能一呼百應,但一起打球的男孩子們也總是著他,可他爸在廠里被批鬥后,再去籃球場,那些男生們看他就像看什麼噁心的東西,家長們日日回家緒激添油加醋的講述著萬良的惡劣事件,被定位在恥辱架上,一句上樑不正下樑歪,便將萬誠戈打地獄。
這種覺人心慌,他不再說話那麼橫了,萬誠戈明白,識時務者為俊傑,這種時候意氣用事只會讓自己更慘,應該學著先低頭。他害怕一個人在球場,害怕一群男生突然靜下來看他,再走過去的場面。
他時常懷念以前一招呼一大幫男生笑著他萬哥的日子,再不濟,他懷念他一起去遊戲廳一起喝汽水打籃球的朋友,彼時萬誠戈邊一下荒涼,他開始學著父親的樣子,給廠里那些人說好話,開始見人就笑,萬誠戈也學會了捧著別人說笑,開始給球場混的最開的男生們買汽水。
工廠里第一批下崗名單出來后,羅的不服的,在廠門口上吊威脅的還沒平息,就又傳出了第二批下崗名單的消息。
剛落地的心又一次提起來,抱團慶幸的工人又開始重複著互相算計抹黑對方的戲碼。
萬良自然被推到風口浪尖。彼時萬良為了保住工作,也又開始新的一送禮,他自認為一個人想要活得好,低頭無所謂,能屈能才能走的長遠,他也這樣教育著萬誠戈。
可萬誠戈那時不明白,大人的世界即便恨得牙,也會在利益面前維持表面關係,但年們卻並非如此。
那些男生踩著籃球喝著他買的汽水,看著萬誠戈伏低做小,還覺得不夠過癮,他們就想看以前的霸王落難,做狗的樣子。
一陣鬨笑,讓萬誠戈幾乎耳鳴,他手在抖,看著地上髒了的汽水瓶一點一點撿起來,任憑自己曾經最唾棄瞧不上的子弟們起鬨推搡著他。
葉在遠看著,憤怒的衝上去撞開一個拍著萬誠戈臉的男生。
那男生被撞的踉蹌,咒罵著,看清葉后,眼中閃著興的,「呦,我當誰呢,這不是老王家的野種嗎,葉你現在管王大慶姐夫,還是后爸啊。」
一群人鬨笑,諷刺直達痛點。都說年單純,所以連惡意都不加任何修飾和掩蓋,如是利劍。
可在他們眼裡,只不過像個口香糖一樣的笑話,嚼完吐掉不會放在心上,也不會放在記憶里。
「你,你,你們,別,別欺負,人。」
葉臉都憋紅了,氣的直哭,站在萬誠戈前護著他,可被推來推去的幾乎跌倒。
那群年們學著說話,有的去抓的辮子,似是捉弄,似是為了引起的注意,故意吹著口哨逗著悶子。
萬誠戈攥著拳頭,他多想衝上去打翻這些人,把葉拉走,可他卻定在那,彷彿不了。
「怪不得以前萬誠戈一直護著你,葉,敢你倆是一類人,都是賤人,一個野種,一個敗類,真是絕配。」
「我媽說萬誠戈的媽也是帶著閨嫁給他爸的,算來算去他倆真是配啊。」
「那萬誠戈是不是野種。」
「我媽說那種人隨便的很,狐貍最水楊花,說不得萬誠戈也不是他爸的種,萬一是他爸的弟弟什麼的呢,這年頭,姐姐都能變媽媽,爸爸變哥哥也不是不可能,哈哈哈哈。」
「萬誠戈的媽不是早死了。」
「他有個姐,你不知道?」
「沒見過。我以為他家就他和他爸萬良呢。」
「怕被人知道媽活著的時候嫁過兩個男人吧,說不定跟過的男人更多,和葉媽一樣,我媽說了這種的都活不長,沒男人就得死,得很。」
「我說萬誠戈,你還真是和葉天生一對啊。」
萬誠戈低著頭攥著拳頭,他真想打人,可他不能,打了人,父親沒法幫他善後了,學校沒準要開除他,會有更多的人說他就是沒人管教的野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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