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門關上，裴月神靠在門上盯著漆黑的房子發呆。

如果可以，不想遇到梁戎，不想被他看到現在這麼落魄的自己，但同時又慶幸可以遇到他。

他的存在提醒，也曾經幸福過。

梁戎還沒離開，直到看到屋亮起燈，才出一支煙遞到邊點燃。

車里的社員三臉疑，老大和這姑娘貌似認識，可他們看這麼久，進展沒看出來半分，反倒在他們倆之間看出點憂傷的氛圍。

這究竟說啥了？

人姑娘剛剛看起來都快哭了。

“你們說，老大會不會欺負？”

吉祥的擔心不無道理，梁戎脾氣又冷又，吉祥本人作為偵探社為數不多的生從來不會到任何優待，要是事辦得不妥當，照樣懲罰。

在追姑娘這種事上，還真替梁戎把汗，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看他主一次，可別把人家嚇到。

大吉大利認同的點頭，欺負人這種事，他們家老大還真有可能做得出來，在梁戎眼里就沒有男之分，有時候他對人甚至比對男人還冷淡幾分。

梁戎完煙返回，社員趕端正坐好，后座的車門被他拉開。

梁戎看了眼大利：“你開車。”

大利：“……”

原來剛剛把他趕到后面是專程為姑娘服務啊。

他們頭一次發覺，原來頭兒可以這麼區別對待。

大利把位置騰出來，梁戎鉆進車里重新躺下睡覺，依舊用帽子蓋住臉。

看他這模樣，吉祥就是想問啥也都不敢了。

車重新啟程后不久，帽子下面又傳來他沉沉的聲音：“在這附近的酒店停，我今天不回去。”

吉祥眼珠子滴溜溜的轉，附近？

這附近可距離剛才那個姑娘的家并不遠啊。

可以啊！

老大這是覺醒了嗎？

大利給他找到家酒店，梁戎下車后從錢包里出好幾張鈔票給他們：“你們打車回去，車給我留下。”

仨人心里好奇得不行，可不敢問。

梁戎親自挑的房間，窗口的朝向是裴月神家的方向，看是看不到家，可這樣會莫名讓他稍微安心些。

他今晚沒怎麼睡好，應該說自從親眼目睹失去父母后就過得不太好。

印象里是個無憂無慮不知道煩惱為何的小姑娘，梁戎從沒想過有一天會看到那麼傷心的模樣。

正是因為他也失去過親人，所以能夠理解裴月神的心。

作為故人，多照顧一些，也算告離去的人吧。

**

裴月神終于在破產幾個月后奢侈地走進一家早餐店，點了一份早餐。

坐下后不久，梁戎就出現在這里，男人在對面坐下，招手讓服務員過來。

他看了眼有些怔愣的裴月神，眸中帶著點笑，對服務員說：“照點的再來一份。”

“梁先生怎麼在這？”裴月神以為昨晚的見面會是他們之間的最后一面，沒想到會在這里又見到他。

梁戎有點不喜歡“梁先生”這個稱呼，別人怎麼沒關系，他也懶得管，可裴月神不行，聽著就怪冷淡的。

梁戎抬起手指，輕敲額頭：“名字。”

“你年紀大，不禮貌。”

梁戎來的時候給揣了杯從前喝的牛，聞言掀起眼簾看，把手中的吸管進牛盒推到面前。

“嫌我老？”

“……”

“不是。”

服務員把吃的都端上來，兩個人的份足足擺滿整張桌子。

梁戎沒想到會點這麼多。

裴月神也沒有出不好意思的表，“裴家破產后，我們家所有的積蓄都用來還債，剩下的就只有那間破房子，不怕你笑話，這是我破產后吃的第一頓早餐。”

梁戎沒多問，把自己面前看起來品相不錯的東西端到面前。

“那多吃點。”

裴月神看向他。

對方已經開吃，如果吃到什麼味道不錯的東西，就會重新用一雙干凈的筷子夾到碗里，過程中也不說話，只低頭吃自己的。

裴月神的眼睛忽然有些酸脹。

“梁先生為什麼要這樣？”

“怎樣？”粱戎面平靜。

“為什麼突然出現？為什麼對我好？”

他勾起角，可能他并不常常笑，所以笑起來并沒有化英朗的五。

“你就當，我男保姆還沒當夠。”

裴月神沉默下來，是真覺得現在的自己沒什麼值得他圖的，除了這張臉和，但從一開始梁戎就表現得非常正經，偶爾視線跟對視也只是平淡的錯開，毫無念，應該并不是想的這個原因。

想著想著，忽然覺得自己有些齷齪，有個人愿意對好，最先想的不是恩，而是琢磨對方有什麼意圖，簡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謝謝你。”

小姑娘的聲音往他耳朵里鉆，他眼神掃過去，安靜的低著頭吃東西。

“這是你第三次對我說謝。”

裴月神沒回話，梁戎也不是話多的人，看不喝牛，用筷子的另一頭敲了一下：“來的時候燙過，還熱的。”

從一開始裴月神就發覺了，他竟然還記得。

聽話的咬住吸管，牛的味道沒變，喝進胃里暖暖的，沒想到他居然這麼細心，想說謝謝，覺得兜來轉去都是這兩個字也沒意思，以后想辦法回報他吧。

吃完早飯，梁戎與并肩離開。

他本就俊高大，愈發襯得小，裴月神有意走近他，梁戎發覺后也沒說什麼。

“去哪，我送你。”

“我自己可以打車。”

本著禮貌的態度對待他，可這模樣落進梁戎眼里就有點變味。

他到底是個男人，對他笑得又甜又，說話聲細語的，這麼冷的天，他平白覺得有些燥，所以沒忍住，多看一眼。

裴月神正偏頭著車輛往來的方向，在等路過的出租車。

上裹著一件黑的長風，脖子上圍著白的圍巾，圍巾遮住下，就連頭發都被收在里面，整張臉就出眼睛和鼻子。

皮白，眼睫濃卷纖長，天氣冷的原因，時不時拉自己服，睫偶爾還會輕輕。

粱戎手指微，忽然想把拉進懷。

這個想法讓他蹙眉，想了想，覺得應該是小時候留下的后癥，看到弱的總想抱著哄一哄。

他果然是沒當夠男保姆？

梁戎想，作為人，多照顧也是應該的。

出租車開過來，裴月神上車前回頭對他說：“梁先生，我先走了。”

圍巾遮住下半張臉，他從微彎的眼睛中分辨出在笑，平靜的嗯了聲。

等車開走，梁戎才意識到又忘記問聯系方式了。

**

裴月神出發去昨天給留聯系方式的高中生家，的第二單生意是幫高中生補課。

高中生開門看到裴月神，心神有些恍惚，沒想到裴月神真的會來。

裴月神站在門外對眨眼：“門外很冷呢，可以讓我先進去嗎親？”

高中生：“……”

總覺得這笑容公式化到像個機人怎麼回事？

的臉過于麗，高中生平時也追星，娛樂圈的明星或姐，或知，或明艷，可絕對沒有一款像這樣，清冷妖冶，像的曼陀羅花。

高中生呆呆的把請進屋，裴月神把圍巾取下來，轉頭笑瞇瞇看著高中生時，讓產生一種被班主任支配的恐懼。

“我們開始吧。”裴月神說。

面對這種級別的，作為狗的高中生簡直不忍心讓失，趕抱出自己的一堆書，“裴小姐，我們從哪里開始？”

裴月神兀自從這堆書里出本練習冊，在上面勾勾畫畫完后遞給：“期末會考。”

“……真的嗎？”

“考到前三名，我幫你拿到這個團的新專輯。”用筆敲了敲墻上的海報，那是國大熱的團。

從進屋開始，裴月神就發覺高中生房間里到都是這個團的周邊，對于追星族來說，還有什麼比偶像的專輯重要？

“真的嗎！？”果然，高中生兩眼唰地放，激到手手，但仔細一想，好像不對勁，裴月神自己都已經破產，怎麼還能拿到偶像的專輯？

“……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裴月神出那服務上帝的甜笑容：“親親，你是在質疑我的專業能力嗎？”

“……”

抱著半信半疑的心，高中生把裴月神畫給的練習題做一遍，發覺勾畫的練習題涉及的知識點很廣，做一題竟然可以復習到老師講過的好些東西，一題更比十題強！

高中生悄悄看裴月神，正拿著的筆快速的在筆記本上寫什麼，已經寫了兩個小時，實在好奇：“裴小姐，你在寫什麼？”

裴月神聲音懶得像只貓：“快好了。”

十分鐘后，把筆記本扔過來：“把這些題做完。”

高中生低頭看自己筆記本，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絕對不相信裴月神可以在兩個小時之給出這麼多練習題。

多到整整一個筆記本。

……是魔鬼嗎？

高中生已經石化，難道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把折磨得還不夠嗎？

可一個小時后，在用裴月神教的方法解題后，發覺越做越神，越神越對，知識點記得還越多，居然完全不費腦子。

真香了！！

高中生家長下班回家，看到兒居然學習到廢寢忘食的地步，十分驚訝。

家教老師端著泡面在旁邊勸多吃點，兒居然義正言辭的對家教老師說：“能不能懂點事，我忙著做題，你自己吃。”

裴月神微笑鼓勵道：“親親辛苦了呢，加油！”

學生家長：？？？

裴月神離開高中生家時，父母非常舍不得，熱澎湃的加了裴月神微信，并希以后經常過來給孩子補功課，為表示謝意，還是將自己剛買回來的火送給。

**

離開高中生家后，裴月神收到一條求救短信，署名是寧冉。

是裴月神的高中同學，算是比較親近的朋友，也是唯一一個勸不要對江顯太好的人，后來裴月神與江顯越走越近后，就和漸行漸遠。

寧冉雖然也是當時同個圈子的人，但家里姐妹多，不寵，還經常被其他人欺負，而這條求救短信里就有一個人名十分的刺眼。

江顯。

看來他已經從警察局出來，現在開始從側面找麻煩了。

裴月神迅速攔輛車坐上去，又讓司機在路邊五金店停下，進去沒多久，拎著把重量級的東西走出來，氣定神閑的把那東西扔進自己的包里。

司機沒想到這麼漂亮一姑娘會跑到五金店買這種東西，有些茫然。

裴月神坐上車：“走吧。”

司機默默的吞了口唾沫。

深海俱樂部那地方裴月神很，從前經常陪江顯來。

裴月神進去后，工作人員看到并沒有阻攔，大概是江顯打過招呼。

按照他的習慣，今天應該還是在常去的牌房。

寧冉實在是喝不下了，今天突然被拖來這里，他們著喝完一杯接一杯的高濃度酒，早就撐不住，要不是怕這群人對自己做什麼，現在就可以立即睡過去。

本來不想麻煩裴月神，可是江顯點名要見，沒辦法，只能給發那條求救信息。

發過去之后就后悔了，裴月神的境可比艱難得多，來這里要怎麼應付？

寧冉用力甩甩頭，努力保持清醒，看人已經有好幾個重影，費力的把目定在江顯上，仍舊看不清他的臉，記得他是坐在那里的。

“……你……你到底要做什麼？裴月神沒有得罪你吧，對你這麼好。”

“接著灌。”

寧冉聽到他冷倦的嗓音，心中慌，剛想掙扎，下已經被人用力住。

烈的酒被倒進里，嗆得鼻難，想不了，想哭哭不出來。

就在這時，裴月神猛然推開門，氣勢如虹的朝著角落灌酒的人走去，經過酒桌，隨手拎起桌上的紅酒瓶。

的步伐太快，沒人反應過來，只能呆呆的著。

忽然。

砰！

灌酒的人只覺腦袋麻痛，有什麼東西從他頭上碎裂，流了下來。

還沒反應過來，手中的酒瓶被人奪走，后的人突然發狠的攥住他頭發往后拉。

男人疼得慘，頭被迫后仰，看到一張妖冶致的臉。

面無比平靜，一句話都懶得說，立刻就將酒瓶用力進男人里。

裴月神的作魯，痛了他的口腔，還沒等男人緩緩，源源不盡的酒被灌進他里，他被迫吞咽，嚨疼痛。

男人不知道用了多力，總之他怎麼也掙扎不開，只能被迫承。

被灌得意識渙散的時候，臉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掌，冷漠的聲響起。

“爽嗎？”

不爽！

爽個屁！

這人簡直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