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久別重逢的丈夫再次睡到一張床的這天晚上,年長的丈夫不知道為何悶笑了很久。俞遙被他笑的心頭悲傷都淡了很多,最后只想錘他一頓。
第二天早上,江仲林先醒了,老先生醒得很早,他眨了眨眼睛,覺自己肩膀邊上抵著什麼東西,一低頭,看到了一顆黑乎乎的腦袋。
他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妻子和自己是睡在一張床上的。雖然時隔很久,但江仲林還記得,妻子睡覺的習慣很霸道,如果一個人睡,就要占據整張床,不停的來去。他們兩個一起睡,如果天氣熱,是拒絕他湊近的,一個人占據大半張床,而如果天冷,他想睡到一邊都不答應,非得他在旁邊,就會像這樣,把腦袋鉆到他上,一不。
這種時候,如果他一下就會醒,那樣子就好像是突然做了個從高空摔下的夢,會下意識揮一下手或踢一下。他們剛結婚那會兒,他發現這個習慣,覺得非常可且有趣,每天都要比早醒來,故意突然移開,看揮一下手,迷迷糊糊的掀開一點眼皮,再手把他扯回來。
夏天開空調,他還會在睡前把溫度調低一點,這樣俞遙睡著睡著,就跑到他邊挨著他一起睡了,而不是嫌棄他熱讓他自己睡一邊。
年輕時候那一點調皮,現在是沒有了,江仲林安靜躺著,聽著邊淺淺的呼吸聲,有些恍惚。俞遙剛消失的那段時間,他總是睡不著,而睡著后,突然間他就會驚醒,往邊看,覺得躺在那,好像肩膀仍然被人抵著。
這一點的重量,仿若久違的夢境一般。江仲林看向出清晨的窗,輕輕嘆息了一聲,又閉上眼睛。
俞遙終于醒了,移開腦袋,一轉,又進了被子里。江仲林以為還不太清醒,自己起換服洗漱,可回來看到還蒙著腦袋,就走過來說:“醒了嗎?我們要出去吃早餐了。”
“不吃。”俞遙從被子里出腦袋,整個人癱在床上,有點難的皺眉。神不太好,覺腦袋一一的疼,悶惡心,一點都沒有吃東西的胃口。
可能是昨天晚上剛洗完澡在湖邊吹風吹太久了,俞遙想到這,手了額頭。江仲林看額頭,立刻也手了,“怎麼了,頭暈?發燒了嗎?”
額頭并不太燙,但江仲林擔心手覺不出來,站起說:“等一下,我去找個溫度計。”
他拿回來溫度計,發現俞遙并不在床上,衛生間里傳來一陣嘔吐的聲響,他連忙走過去,看俞遙站起在洗手臺邊漱口,擔憂地說:“怎麼吐了,真的發燒了?來,先測測溫度。”
這四十年后的溫度計很方便,在額上上三秒就行。俞遙看他把那個扁扁的溫度計往自己額頭上,就說:“可能是昨晚在湖邊吹了下風,我覺自己沒發燒,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惡心。”
江仲林拿下溫度計,確實沒發燒。
“那你還是再休息一下,先蓋好被子,我去給你拿點吃的回來,你吃一點再睡一覺。”
俞遙吐過后,覺得神好了些,但還是懶得出門,于是點頭答應了。江仲林拿了簡單的早餐回來,俞遙沒有胃口,喝了半碗粥,吃了個小包子,就倒頭繼續睡。
江仲林擔心,坐在旁邊陪著,免得待會兒不舒服,要喝點水什麼的。
俞遙安靜的睡了兩個小時,覺神好多了,爬起來又是生龍活虎。江仲林還很擔心,又給試了試溫度。
“好了,我沒事。”俞遙一點都不在乎這種小問題,“走,我們去那看果園,昨天還沒看過附近的果園。”
沒辦法,江仲林只好和去看果園。果園里有種橘子,他們看到協會員有帶著家屬在那摘橘子,俞遙走在這些低垂的樹下,看著那被橘子彎的枝條,跳起來摘了個枝頭上最大的。
橘子看上去還未完全,雖然大部分是黃,但仍有一小片是綠,青與黃漸變的特別好看。俞遙隨手剝開,吃了一瓣,又遞到江仲林眼前。
江仲林也吃了一瓣,搖頭說:“這橘子沒,有點酸。”
俞遙悶笑,“還好吧,我覺得不酸。”又吃了一瓣,那邊摘橘子的兩個年輕姑娘看到了,朝招手喊師娘。這兩個就是昨晚上泡澡時候問問題最多的兩個,對好奇得很。
“江師娘,我剛才聽園里的老伯說,里面那片橘子已經了,更大更甜,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摘啊?”
“好啊。”俞遙也興趣,二話不說就跟著一起去了。
那邊一片橘子林果然得更早,橘子幾乎都是黃的,還有燈籠一樣的紅,俞遙好奇紅橘子,摘了一個嘗味道,覺得有點太甜,吃了兩瓣就塞給江仲林。
“這個甜,你吃這個。”
江仲林拿著吃了。
俞遙一轉眼,看到那兩個小姑娘盯著們神激竊竊私語。
“你們說什麼呢?”俞遙好笑的問。
兩個孩子嘻嘻哈哈,笑著回答:“我們在說真甜啊,哦,是說橘子真甜!”們的表可不是這麼說的。
在果園里逛了一陣,眾人看著時間差不多,回去吃午餐。農莊里給他們準備的飯菜很盛,還有山上放養的野兔子,現在這種時候,幾乎所有的食都是人工或機養,任何帶‘野生’兩個字的東西好像都很難得。
俞遙在果園里吃了好幾個橘子,本來都覺得有點了,可一走進廳里,聞到那香混合魚腥的油味,胃里頓時就是一陣翻騰。繃臉走出飯廳,走到外面深吸了幾口氣,把那沖到口的覺下去。
江仲林看臉一變的快步走出來,也跟過來,“還是難?”
“不行,要找醫生看看。”
飯廳里等著吃飯的人也看到俞遙的異狀,有個年輕學生張了一下,“江師母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一位老先生說:“早上老江還找溫度計呢,不會發燒了吧。”
剛好,有位老教授家屬是中醫醫生,見狀就起說去看看。
江仲林說要回海市去醫院看病,俞遙覺得他小題大做,兩人正在討論到底要不要回去。門口有人招呼他們,“江老師,師母不舒服,你先帶過來讓凌鈺師母看下。”
凌鈺師母是個五十多的中醫,長得很和善,過來和他們打了招呼,又給俞遙把脈。
俞遙本來不覺得有什麼,可看這位凌鈺師母把著脈忽然咦了一聲,又細細的按著的手腕,好一會兒沒說話,也不由有點奇怪起來。
江仲林看著,眼里浮現出一些憂,等人好不容易放開俞遙的手,他問:“這麼樣,是病了嗎?”
凌鈺看了看俞遙,又看了看江老師,咳嗽一聲笑道:“不是,是……懷孕了。”
幾個擔心湊過來看的人全都愣了,當事人俞遙更是目瞪口呆回不過神。而六十多,波瀾不驚,德藝雙馨,江老師,此刻真真切切的驚到了。
“懷孕?”他茫然的重復了一遍,又有點茫然的下意識推了推眼鏡,又茫然的低頭和同樣茫然的俞遙對視了一眼,然后好像才找回了一點理智。
“真的是懷孕?”他不得不再次向凌鈺確認。
凌鈺醫生很肯定的點頭,“是,差不多兩個月了。”
兩個月,俞遙穿越也差不多兩個月,而們這兩個月本沒有睡在一起,所以,是穿越前就懷孕了?而且是剛懷上?
想到這,江老先生有點難得的木訥,呆怔了好半天才又去看俞遙,心里的很。
“我建議你們還是最好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畢竟俞遙和普通人不太一樣,的穿越經歷……總之你們還是去醫院吧,不管怎麼樣,先恭喜二位。”
因為這一場突發事件,俞遙和江仲林不得不中斷了這場旅行度假,回到海市去。
海市第一醫院里有江仲林以前教過的學生,之前他生病就是在這里治療,現在給俞遙檢查,還是來的這里。
兩個人沒等多久就得到了詳細的檢查結果,俞遙的很健康,胎兒長得也很好,整整九周大。
俞遙算了算時間,竟然就是在穿越前一兩天有的,卡在那個時間點,穿越過來,那會兒都不知道能不能算懷上了。
因為的經期一直不太規律,一兩個月不來是很正常的事,而突然遭這麼大的變故,這兩個月沒來月經,還以為是被心影響的,本沒有在意。再加上穿越是一瞬間,可總是被提醒過了四十年,下意識就忘記了懷孕的可能。而且說起來他們結婚一年,沒有做過避孕措施,先前沒懷孕,卻在這種時候懷孕,真不得不說太過機緣巧合。
連俞遙都沒想到這況,江仲林就更沒想過了,他都打了四十年,突然老婆回來了也就罷了,又更加突然的得知有了個孩子。
拿著檢查結果,這位青年喪妻、老年得子的江老師,徹徹底底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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