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車時，Eric匆忙趕到。

“我得給bill一點指示，讓他收拾自己制造的混。”雖然我沒問，他還對我解釋。

Eric只習慣開跑車，駕駛林肯車有點問題。

“你是否曾想過，”駛離市中心后他說：“每當你和bill之間有問題，你就會選擇躲開，我并不是非在乎不可，反正你們倆完了我最高興。但若這是你理的模式，我現在就想知道答案。”

我想到好幾件事要說，但隨即推翻前面幾件，要是被聽見，不但會令到非常刺耳，還會令大大吸一口氣。

“Eric，首先，我和Bill之間關你屁事。”我停了一下讓他聽進去。

“第二，我唯一往過的男朋友只有Bill，所以我以后會怎樣也不曉得，更別提有什麼策略。”我停下來思考如何表達下一個想法。

“第三，我和你們已經毫無瓜葛，而且也對這些事非常厭煩，我討厭強裝勇敢，討厭做嚇壞我的事，討厭跟怪胎和超自然生來往。我只是普通人，只想跟普通人往，起碼是個會呼吸的人。”

Eric耐心聽我說完，我朝他飛快瞥一眼，街燈照亮他剛的側臉和拔的鼻梁。起碼他聽了這些話沒笑我，連淺淺的微笑都沒有。

他稍微看我一下，便將注意力轉回路面。“我很用心聽你說，看得出來你很認真。我喝過你的，我知道你的所有覺。”

接著我們走了一里暗無街燈的路。很高興eric認真看待我的心，有時他不是如此，有時他似乎不在意對我說了什麼。

“你非常和人類在一起。”eric說。他的外國口音變得更重了。

“也許是吧，但我不認為這有什麼損失，因為我的男人運本來就很差。”若你很清楚約會對象的每個念頭，自然很難有約會。很多時候，讀邊一個男人真正的想法，小則興趣缺缺，大則意全消。“比起現在的況，我倒覺得一個人更快樂。”

我會細想安•蘭德斯提出的準則：“怎樣會更好？跟他在一起還是分開？”，Jason和我曾每天讀安•蘭德斯的文章，當時我們都正值發育期，會討論安對讀者的回復，提供很多建議，都是針對如何應付Jason這種男人，所以他當然發表過各種意見。

就在此刻，我非常非常肯定，最好和Bill分開。他不但利用我還傷害我，最后甚至背叛我又吸了我一堆。

不過，他也曾保護我，替我報仇，用崇拜慕我，最令我愉快的是，他花了很多時間陪伴我，而且不像其他人對我百般挑剔。

噢，手邊沒有秤，實在很難衡量。我懷著滿心創傷踏上回家的路，車子在黑夜中飛馳，兩個人都心事重重。通雖然順暢，但畢竟在州際公路上，隨時都有車在旁邊穿梭。

我不知道eric在想什麼，真是好極了。也許他的心爭戰不已，很想在路邊停下扭斷我的脖子，或者正在盤算芳塔夏今晚有多收。我希他跟我講話，告訴我他為吸鬼前的人生，但對多數吸鬼而言，這種話題太敏，我才不打算在這個節骨眼上提起。

距離良辰鎮還有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我們先下了流道，因為油不太夠，而我也需要上洗手間。我小心翼翼的拖著發痛的下車時，eric已經開始加油。

他之前很有禮貌的回絕我來加油的提議：“不用了，謝謝你。”我下車時，還有一臺車準備加油，染著淡金發的孩和我年紀相仿，只見正拿著油槍。

凌晨一點的加油站兼便利店幾乎空無一人，只有這位年輕子，畫了濃妝，穿著厚厚的外套。我瞥見一臺爛爛的田小卡車停在加油站的另一邊，占據停車唯一有遮的地方。卡車里有兩個男人正熱烈的談。

“這種天氣坐在卡車外面的位子實在太冷啦。”發已變回深的金發兒對我說，我們正好一起走過玻璃門，還特別抖了一下強調寒意。

“是哦。”我簡潔的搭了一句。便利店高聳的柜臺位于一塊升起的平臺上，我走在店后的走道時，柜臺后面的店員正從電視前轉過來替金發子結賬。

洗手間的門很難關，因為木頭吸飽了出來的水。事實上，可能本沒關好，只因為我有點匆忙。不過一小隔間的廁所倒是可以關上鎖，環境也很干凈。我不急著趕回去和eric無聲對坐，上完廁所后決定慢慢來。我直視洗手臺上方的鏡子，滿心期待自己看起來好極了，更希別被我在鏡中看到的這副模樣泄了底。

脖子上的嚴重咬痕看起來真的很惡心，宛如被狗爪抓過。我用皂和沾的紙巾清洗傷口，一邊很好奇，攝取吸鬼的是否曾令我力氣大增并復原神速，但隨即又會疲力竭，能大起大落，或是會想膠囊一樣慢慢釋放藥效，維持一段時間的效用，時間一過又恢復正常？我曾喝過bill的，好幾個月都覺強壯。

我沒帶梳子之類的東西過來，但這頭發活像被貓抓過，用手梳理反而越弄越糟，我只好洗洗臉和脖子，然后回到燈火通明的店里。

我幾乎沒注意到這次門仍舊沒關好，只是悄悄的闔上而已。我走進店里最末排長走道的后面，此買滿堅果，樂事洋芋片，小蛋糕，蘇格蘭草，有種罐頭上還印了亞伯特王子……

我突然到兩個武裝搶匪站在店員的平臺旁邊。我第一個念頭竟然是。“老天哪，為什麼不給這可憐的店員穿上繪有大大靶心的襯衫呢？很客觀的一種想法，仿佛我只是在觀賞一局便利商店遭劫的電影。接著我猛然回到現實，注意到店員張兮兮的神。

他非常年輕，是個瘦弱骯臟的青年，卻獨自面對兩個持槍的彪形大漢。他雙手舉高，心火大的要命。我本來以為他應該會為自己的小命哀嘆，或者是腦子一片空白，但是這小子非常惱火。

我讀到他腦中剛冒出來的思緒，原來這是他第四度被搶，而且是第三度被槍指著。他卡車停在店后，正滿心希可以抄起座位下方藏著的獵槍，將兩個王八蛋轟的稀爛。

沒人注意到我在場，他們好像不知道。

我并沒有抱怨的意思，行嗎？

我往后瞥一眼，確認洗手間的大門仍像剛才一樣，沒有“砰”一聲關上，否則就會泄我在店里。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從后門溜出去，只要我找得到后門就好辦了，然后跑過整棟建筑回去找eric報警。

等一下，既然想到eric我不免好奇，他跑哪去了？為什麼沒有進來付油錢呢？若還有比我這時更不詳的預兆，那真是再適合不過了。如果eric到現在還沒進店里，那麼他不會來了，也許他決定離開，把我丟下。丟在這里

留我自己一個人。

我腦子很婆地加上一句：就像bill離開你一樣。額真的好好謝謝你啊！腦子！

也可能是他們對他開槍，如果他頭部中彈再加上大口徑子彈直接命中心臟的話，便沒救了。

無論如何，沒必要站在這里窮擔心。

這是一家典型便利商店，顧客從前門進，店員在客人右邊的長柜臺后面，坐在一個平臺上面。冷飲放在靠左墻的冰柜，客人直接面對占據整個橫切面的三條長形通道，周遭還有各種特別擺放的陳列品，疊得很高的隔熱杯，煤炭和鳥食。

我的位置在店的最后面，視線越過各種貨看得到店員{毫無阻擋}和搶匪{只能勉強看到一點。}最好能神不知鬼不覺出去，我四下搜尋并看到后墻較遠有扇裂痕斑斑的木門，上面標示{員工專用}，正好位于柜臺后方，就在店員的后面。柜臺尾端和墻壁之間有個缺口，要是從我所在的走道末端跑去柜臺前頭，他們馬上就會看到我。

在空等下去也無濟于事。

我跪趴下來開始爬行，作可疑放慢，以便邊爬邊聽靜。

“看到一個金發的進來嗎，這麼高？”材魁梧的搶匪一說，我立刻一陣眩暈。

哪個金發？我還是eric？或是那個染著金發的孩？我當然看不到他比劃高的手勢。他們在找男吸鬼還是讀心人？或者我提醒自己，畢竟我可不是世界上唯一會陷麻煩的人。

“五分鐘前有個金發生進來買香煙。”大男孩繃著臉說。真有你的，好家伙！對啦，那就是我。

“我沒看到別的人。”大男孩說。我往上看了看，發現墻角有張居高臨下的鏡子照著店的一切，原來這是讓店員察看手的安全鏡。我不想到，他看得到我在地上爬，知道我也在。

老天保佑他吧，他正盡力幫我，我也得全力幫他。我們都能躲過槍擊就太好了。還有，eric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幸好借來的長和鞋子無聲，我小心朝“員工專用”的臟木門爬去，不曉得它開關時會不會發出聲音。搶匪還在和店員說話，但我只集中注意力在爬行上，以便順利抵達門口。

我曾經歷過多次恐懼，但這次可謂是畢生最驚恐的經驗。我爸爸打過獵，Jason和死黨也會一起打獵，而我自己則目睹過達拉斯的一場大屠殺，所以很清楚子彈的威力。現在我來到走道盡頭，就快要沒有掩護了。

我看一下展示臺的末端。大概得穿過四尺長的開發空間，才能抵達收銀機前長柜臺旁的貨架。只要過了這段開發空間，我的高度會更低，搶匪就看不到我了。

“有車來了。”店員說，搶匪連忙察看玻璃窗外。我要是沒用心電應他的打算，可能會在原地猶豫很久。我趕利用機會以自己不敢相信的速度沖過鋪著油布的開發空間。

“沒看到有車啊。”材比較瘦小的搶匪說。

店員說：“我以為聽到警鈴響，每次有車開過去的時候，那個鈴都會響一下。”

我手轉門把，門悄悄開了。

“有時候沒人也會響。”男孩繼續說，我明白他是為了制造一些聲音來引開他們的注意力，好讓我出這扇門。再次愿老天保佑他。

我稍微推開門并弓著腳走出去，來到一條狹窄的通道。盡頭有另一扇門，大概可以通往便利商店后面。

門上有一組齊全的鎖，看來他們很聰明，知道該把后門鎖好。門后有一排釘子，其中一掛了一件厚運外套，我手到右邊口袋出一串鑰匙，真幸運，湊巧被我猜中。我住鑰匙以免它們發出響聲，然后開了后門走出去。

這里什麼都沒有，只放著一個破爛小卡車和惡臭的大垃圾桶。線很弱，起碼勉強看得見事。地上的柏油都裂開了，在這寒冬時節，從裂冒出來的雜草已經干枯。我忽然聽見左邊有小小的聲音，不嚇得跳起來倒冷氣，原來是一只很大的浣熊，只見它緩緩走向店后林中的一小塊空地。

我像剛才一樣張的吐氣，強迫自己只注意這串鑰匙。很不幸，竟有二十支左右，大男孩的鑰匙簡直比松樹收集的橡子還多，世間恐怕沒有人用得到這麼多鑰匙。我拼命飯來找去，終于選定有黑膠帶皮的一支，上面印著“GM”字樣。我開門爬進充滿霉味的車，一陣強烈的煙味和狗臭味撲鼻而來。沒錯，獵槍走在座位底下，我打開看到子彈已經裝好，謝老天，都是因為Jason堅信自衛才是王道，所以對我展示過貝利牌獵槍子彈裝填和擊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