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個病人離開的時候，程博衍發現下班時間已經過了四十分鐘，他換了服，拉開屜看了看，找出一個巧克力派，兩口啃了，走出了診室。

“程大夫下班啦。”一個小護士從他邊跑過。

“嗯。”他笑笑。

“今天還早啊，我看劉大夫還在忙呢。”小護士跑著進了電梯。

程博衍了個懶腰，又活了一下胳膊，出手機給老媽打了個電話，老爸明天要出差開個什麼會，他答應了今天回去吃個飯。

“能回了？”老媽接了電話。

“剛出來，要我帶什麼回去嗎？”程博衍往樓下走，科那邊病人也沒幾個了，他走了兩步，在扶梯口停下了。

項西正低頭坐在椅子上，拿著手機發呆。

臉還是不好，狀態覺消沉，個兒倒是高的，但得老長的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很消瘦。

胃鏡檢查結果不好？

“不用帶，人趕回來就行，對了有個事兒我老忘了跟你說，”老媽在電話里說，“你份證寄回家里來了，是怎麼回事兒？”

“嗯？”程博衍愣了愣，“我的份證？”

“是啊，年前就寄回來了，忙著老忘了跟你說，”老媽說，“是不是有人撿到給扔郵筒了啊？”

“……大概吧，”程博衍想了想，“放著吧，我新份證都用著了。”

掛了老媽的電話之后，程博衍猶豫了一下，走到了項西邊。

項西發呆投的，程博衍在他邊站了半天他都沒抬頭，最后程博衍清了清嗓子：“你檢查完了？”

“哎？”項西抬起頭，看到他的時候有些吃驚，“程大夫？我靠我說是哪個傻這麼無聊站邊兒上看我發呆呢……”

程博衍被他這話說得不知道該怎麼接了。

“檢查完了，沒有瘤子，”項西沖他笑了笑，站了起來，“你下班了啊？”

“下班了，”程博衍點點頭，“那個……我份證，你寄的？”

“收到了？我這麼久才收到？”項西嘖了一聲，“我就聽說把份證扔郵筒里郵遞員能按地址給送回去，看來是真的啊。”

“年前收到的。”程博衍差點兒要口而出一句謝謝，想起來份證是項西寄的，但也是他的，這才趕咬住了。

接著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轉想走的時候他又停下了，這個實在是沒忍住，他指了指項西眼角的創可：“這玩意兒是從臉上長出來的麼？”

項西先是愣了一下，手在眼角了之后樂了：“是啊，了就摘下來，還會再長，上次是哈嘍貓，現在是叮當貓了。”

程博衍看他自己樂了半天，最后轉往扶梯走過去了，實在是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程大夫。”項西收了笑聲，在后了他一聲。

程博衍嘆了口氣，停下腳步回過頭。

項西走過來，把臉上的創可撕了下來，指了指眼角：“擋這個的。”

程博衍有點兒沒明白：“淚痣？”

那顆淚痣旁邊的皮很白，跟旁邊的皮有明顯區別，看得出是長期著的……多麼神奇的原因。

“嗯，”項西點點頭，又從兜里掏出一小包創可，全是卡通的，挑出一個小熊的又重新上了，“不吉利。”

程博衍覺得莫名其妙，一顆痣有什麼吉不吉利的，但是沒說出來。

因為在他想開口的時候項西弓起，在自己上捶了捶，又蹬了兩下，這個作讓他換了一句話：“疼？”

“啊，這陣胃疼都傳染到……”項西話還沒說完，程博衍突然彎腰在他上按了按，他嚇了一跳，“怎麼了？”

“哪兒疼？這兒？還是這兒？”程博衍問，“是疼還是骨頭疼？疼了多久了？”

項西被他問得半天沒答上來，過了一會兒才原地跳了跳：“疼吧，這兩天我可能床上躺時間長了沒活……你職業病麼怎麼這麼張？”

“沒，確定是疼麼？如果是骨頭疼又一直疼沒有緩解，要來醫院看。”程博衍直起，沒再說別的，轉上了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