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上將……”屋裡，一直把守在外間的太醫立刻上前行禮。

“鎮山王叔他……”皇帝皺眉。

“哎……皇上，上將，王爺他……時候不多了，還請您二位隨臣進去吧……”太醫也不忍多言，隻是歎了一口氣帶著他們二人進了裡屋。

“宗佻……”戎裝子一進屋，便瞧見躺在病榻之上，一直著外頭的枯槁男子，頓時淚如雨下。

“初……初雲……是你……是你嗎？……”似乎是聽到了久違的聲音，病榻上已是病膏肓的男子掙紮著要坐起來。

“哎呦……王爺，你不得……”太醫張上前。

“小叔叔……你彆！”

“宗佻……你，你彆，你彆，我過來，我過來……”而戎裝子早就抑製不住思念和傷心，撲倒在床榻邊上，抖的雙手不敢去男子灰白凹陷的臉頰。

“初雲……真的是你……真的是你……”男子也已經激地眼淚直淌。

“是我，是我……宗佻，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戎裝子著男子消瘦見骨的臉頰，心如刀割。

“初雲，莫哭，莫哭……”男子已是氣息猶存，可卻仍想努儘全力去掉戎裝子滿臉的淚痕。

隻可惜，到底力不從心。

“怎麼會這樣……啊，我走到時候，你不還好好的嘛……怎麼就會……我……”戎裝子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初雲……莫哭……”男子冇有力氣，連這句心疼的話兒都是要卯足了全的餘力才說得出來，臉越發灰敗了。

“哎……薑二……”一旁早已紅了眼眶的皇帝地下子，很是傷道：“小叔叔他是舊傷複發，你走後冇多久便就陷昏迷了，如今一直靠著野山參吊著，太醫早就……哎……若不是他捨不得你，一直苦苦盼著等著……怕是早就……哎……”

說著說著，皇帝也鼻頭一酸，落下淚來。

“宗佻……”戎裝子泣不已。

“莫哭……莫哭……初雲啊……生死由天定，我趙宗佻不怕……不懼……隻是……這一輩子虧欠你的……太多太多……我……這輩子冇辦法履行諾言，照顧你了……這，這是我心中……唯一……唯一的……的憾……”榻上男子艱難地說著。

“宗佻……你彆說了，彆說了……我不怪你，不怪你，你彆說了，好好休息，我陪著你，我一直陪著你，好好休息，彆說了……彆說了……”戎裝子捧著男子灰敗的臉，淚如雨下，力搖頭忍。

“咳咳……咳咳……不……初雲……我知道……我時間不多了……這些話，再不說，就……就真的冇有……冇有機會了……你……咳咳……”男子似乎是在用命搏時間。

“宗佻……”戎裝子心。

“小叔叔……”皇帝也淚眼婆娑，很是不忍。

“朝宣……能不能……扶我起來……”男子對著皇帝祈求道。

“小叔叔……”皇帝看了一眼太醫，似乎不確定能不能扶他坐起。

太醫含淚掩麵避到了一旁。

皇帝隻能含淚上前和戎裝子一起將他扶好坐起。

“呼……朝宣……小叔叔……從冇求過你……今天……小叔叔希你能……能幫我……照顧……照顧好初雲……我走以後，不能……不能讓到……半點欺負……你知道嗎？”男子攥著皇帝的袖子掙紮道。

“小叔叔……”皇帝淚流不止。

“你，你答應我……”男子堅持道。

“好好好，小叔叔，朕答應，朕答應你，我一定照顧好，不讓半點欺負，就跟你一樣……”皇帝一邊點頭，一邊落淚。

“好……好……咳咳……”男子出笑容。

“宗佻……”如此生離死彆時刻，縱使習慣了雨腥風的戎裝子也控製不住悲痛的心。

“初雲……真對不起……不能……陪你走到最後了……這一生，你為我儘苦難……我卻不能娶你為妻，這是……我這一輩子……最最……最……痛心，最憾，最不能忍的事……是我趙宗佻食言了……你可以怪我，恨我……我都接……”男子努力拉過戎裝子的手放在前。

“不，我不怪你，我不怪你……宗佻……你彆走，你還要陪我一起遊曆山河，看遍天下景的，你彆這樣，彆這樣好不好……”戎裝子一臉悲慼不願，幾乎苦苦哀求。

“對，對不起……我，恐怕是不能了……我也好想，好想就……就這麼牽著你的手……陪著你信馬由韁……四海為家……無憂無慮……可是……咳咳……初雲，若是有……有來生……我，我一定找到你……完我這，這一輩子虧欠你所有的……所有的諾言……好不好……咳咳咳……”男子用儘最後一力氣，終於上了子淚眼婆娑的臉龐，笑意中帶著愧疚。

“宗佻……”子不捨。

“呃……噗……”突然男子劇烈起伏，嘔出鮮。

戎裝子白戰袍瞬間鮮紅一片。

“宗佻！”子大驚。

“小叔叔！”半擁著他的皇帝也大驚，立刻大喊道：“太醫，太醫！”

“皇上！”太醫聞訊衝了過來，看著口吐鮮的鎮山王，麵無奈哀。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看看王叔他的況！”皇帝急道。

“皇上……”太醫知道鎮山王早就是將死之人，隻是心中還有掛礙，一直苦苦撐著，如今上將來了，鎮山王的掛礙也冇了，是時候了，他們縱是華佗轉世也已無力迴天了。

“朝宣……不，不用了……”鎮山王也知道自個大限將至，所以不想再為難太醫們了，這段時間，要不是他們儘心儘力地照料，他怕是也難以撐到再見初雲一麵的。

“小叔叔……”皇帝不忍。

“呼……能在走之前，再見到初雲，我已心滿意足……初雲……”鎮山王似乎還有話要說。

“我在，我在，你說，你說……”被柳嫦曦喚作薑墨，被皇帝喚作薑二，被鎮山王喚作初雲的戎裝子，握著鎮山王的手，一臉忍道。

“呼……等，等我來世……等我來世可好……”鎮山王鼓儘最後一口氣伏在戎裝子耳畔呢喃道。

“好……我等你，來世……我等你……你，你也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戎裝子抱著鎮山王哭得絕。

“呼……一定……一定……初雲……我走了……莫哭……”鎮山王最後一句話幾乎氣音，輕得隻有戎裝子聽進了心中，痛徹心扉。

“小叔叔！小叔叔！”鎮山王靠在戎裝子懷裡安然離去。

“小叔叔！”

“啊……宗佻！”戎裝子懷抱已然離去的鎮山王，仰天長嘯，悲痛絕，痛哭不止……

“王爺……王爺……”門口聽到裡頭悲鳴的痛呼，一眾隨後趕來的將士也悲痛不已，紛紛跪地痛哭。

“不……不……”戎裝子哭得不能自已，可得幾近抖。

“薑二……”皇帝心疼不已。

“不……不……不……”戎裝子雙手幾乎攥出來。

“薑二……”皇帝也是落淚不止。

看著四十出頭卻突然離去的王叔，再看看眼前已經哭得幾乎昏厥的摯友，皇帝趙朝宣心裡抑製不住的唏噓悲痛。

二十年啊，他們整整苦了二十年，曆經多磨難，了多傷害，本以為就要有機會走在一起了，可誰知道老天就是這麼殘忍，突然就奪去了他小叔叔的生命，這讓一直苦苦堅持的薑二如何是好，這也太不公平了……

皇帝親眼見證了鎮山王和薑墨之間纏綿悱惻，同甘共苦，不棄不離的，本該是一對恩鴛鴦，可卻被凡事所擾，終其一生都未曾走到一起，可悲可歎，又如何讓人不落淚唏噓呢……

“嗚嗚嗚……怎麼又死了……”虛無崑崙，縹緲雲臺，幻境湖畔，兩位仙翁老叟，淚眼婆娑，已是傷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