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繼》之首章

逍遙繼序

吾十四歲時，初聞仙道。以時固羨仙之不老，馮虛風，故浸之，不可自拔，他人勸之，亦不能。

又三年，吾所閱小說者，皆為問鼎大道也。一日，讀畢一書，閑而無事，觀家中金魚而出神。思緒萬千，而不知其一所至也。或於九天傲視八方列宿，或於九幽眄蔑惡鬼獰笑，或於山巔笑觀候鳥越冬，或於長川靜候清魚淩波。忽而臥於火翎羽之中，忽而坐於冰龍眉額之上，其間龍鳴，四方豪傑皆震。回神之時，會家人爨畢，催我食飧，。當是時也，吾便知應著一書矣。何也？膩他人之道，有吾之道也。

吾之書，書盡天下喜、怒、哀、樂、怨、妒、愁、恨。蓋他人之書，多書人之，寡言妖鬼之。於妖鬼二者，甚是不公。七六慾，人之有也，不然何謂，人之常。如此冠名，枉負生靈！此應所謂，萬常。何也何也？草木怪，妖鬼神明。生靈死靈，皆有此。生而為妖，其後為人，生而為人，死後為鬼。是故妖鬼亦有也，而世人多不知其有也。吾文詔天下人，使天下人知妖鬼之心，聞妖鬼之言，曉妖鬼之哭，明其亦能仙矣。

何所來？道之予也。修仙不可離道，悟道愈深，境界愈高。道淩於萬，萬循於道。循道則生，乖道則死。人得道而仙，木得道而壽，石得道而久，風得道而疾。道向乖離，其果不同也。火依道而焜，亦依道而熄；川依道而長，亦依道而涸；山依道而峰，亦依道而丘；金依道而堅，亦依道而熔；舟依道而浮，亦依道而沉；車依道而行，亦依道而停；帆依道而揚，亦依道而收，依道而周，亦依道而止。雖道微異，則大異。薰因道而芳，蕕因道而嗅；鼐因道而巨，鼒因道而微。故道主萬之所向，道何，則何。又是故道不仁，以萬為芻狗，道亦仁，予萬一生路。此路即仙，萬皆有其仙之路，而有淩於道之可能。道以冬夏風雨殘石，石若能久，靈智亦有，道以澇旱蟲害傷木，木若能久，人形亦有。此則吾之悟道所得也，因吾歲尚而有不足，方家見諒。

吾何以慕仙也？其逍遙也！自漾漾如舟兮，緩緩行於平川，神自飄飄如雲兮，紮逍遙巾而行酒令。袂獵獵如纖柳於風兮，其袖垂垂兮如白幕。背臂而臻首兮，眸凝凝兮如遠眺。曲肱而枕首兮，口哨哨兮而歌。攜清茗而坐於鬆柏之梢兮，反掌招來雲霧為茶。捧彤爐而臥於皚雪之中兮，彈指而招來真火以溫酒。變以玉壺而采朝兮，挽籃而拾殘英於暮。執長竹而垂釣兮，如薑公盼願者。閑而與好友對弈兮，收局方知山外已去千年。化魚與鯉共戲兮，變麋鹿兮而學之呦呦。舒臂而為翼兮，雁隊兮而替人傳錦書。桑蠶而取之繭兮，自有喜鵲兮替吾織。挽水波而琴絃兮，點青石而有罄聲。門扉而箜篌兮，吹枯木而有簫音。噫，點化萬而樂已，且無所束兮，即為吾之所願。

吾何以慕仙也，其豪也，仗劍而行，無可靡之哉！萬丈豪何從生？踏破乾坤攜伊人！進境瓶頸一夕破，昔日唾者風月沉。仙途之漫漫兮，時有蜩鳩嘲鵬惡言行以加之兮，金玉自以為礪也。青筤蓄力於泥兮，是故春開而瘋長，紅梅守於秋兮，是故冬臨而傲雪。吾為青筤兮，唾者為泥，吾為紅梅兮，唾者為寒。貪慾熏心而以計加吾者必還眼還牙而治之。桎梏破，力驟長，目恣肆，意猖狂。決起兮而踏雲，駕鶴兮而高歌，登嶽兮而嘯，臨淵兮而適躍，斂遁於坊市，以詞畫換得杯中。橫劍於翠梢而憩兮，飲烈酒一瓢，見不平於路兮，戴笠帽青紗而一掃吾袖，救娉婷於難兮，殺諂貪於白日。送婀娜楚楚歸家兮，辭閨之酬謝而後於雲霧。此則吾羨仙之故也。

吾以為凡人至仙，一修形，一修氣，一修念，一修魂魄。主修形者曰修，需天地靈藥熬以，煉以丹服之，或以天劫雷火之力淬以皮，如此經年，**方實。其形上上者，可一指開山斷河，一拳開界碎虛。主修氣者曰法修，此修不鮮鍛，鮮煉，以五行及五行衍生法笑傲天下。其以雙手或單手結印、撚訣。須臾之後，或有金戈天降，削屋如竹，穿山篩；或有長藤瞬生，上阻天禽，下囚走；或有洪流忽過，覆城為海，化峰為渚；或有天火高降，焚山煮海，梵天炙地；或有地柱突起，平地穀，峽平川；或有轟雷陣陣，震山撼石，耳皆失聰；或有紫電環，擊山沙，轟林灰；或有寒氣頓散，三伏落雪，萬裡皆霜......

是故仙途漫漫而如闊海浩瀚，不知凡幾，如星不可計，沙不可數也。萬之擇，不過殊途同歸矣。

天地有氣，氣有六分；一曰靈氣，一曰魔氣，一曰妖氣，一曰鬼氣，一曰戾氣，一曰晦氣。仙以氣，無氣則亡。境界有升，多有天象，小則華升，大則天劫降。天劫，修仙必經之劫，則進，敗則隕。天劫多以雷現，五行為其輔。其力以渡劫之人為主，參劫之人為次。天劫短則一刻鐘，長則萬載。是故隕落於天劫著眾矣。隕落者，迴也，天道之公若此，人戮靈、取草木為丹，人見隕於天劫，此安不為迴哉？

道既迴，迴既道，眾迴聚之，自一界，界又衍界，又迴。如五行迴，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順之則相生，逆之則相剋。又如迴，生，又生，如此不息，又亦如魂之迴，人死為鬼，鬼死為聻，聻死為希，希死為夷，夷死為人。而大含小，迴亦也，人化鬼，鬼可直化為人，此為大迴之子也，謂之小迴。迴衍迴，此即為道生萬之理也。

噫！天道似明，亦如暗，真乃老子言：「道可道，非常道」也。諸君讀此序，或將明竅矣。

2017-05-24

莫某（再繼逍遙）於柳州二中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