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恩寺中發生那一幕,不知不覺十五年過去了。
十五年不算很長,可也不算短,足以讓這座寺院歷經興衰。
衰敗是伴隨著戰爭到來的。城外大軍境,城裡人心惶惶。和尚們跑了個乾淨,偌大的廟宇隻剩群徘徊。
侵略者來自西邊,是號稱「白虎番」的戎狄。他們從雪山中殺出來,繞過蜀地,直抵湟州。從城牆上去,敵人騎在馬背上,白袍連一片從地平線延展開來,彷彿一場鋪天蓋地的雪崩。
當時天下人都以為湟州城守不住了,但秦王世子張嘯卿卻告訴他們:隻要姓張的還有一口氣在,白虎番便休想城池一步!
這個平日遊手好閒的紈絝子弟在戰爭中發出了驚人的能量。督戰第一天,他就臨陣斬了辦事不力的守城。於是全軍上下噤若寒蟬,投降的事,誰也不敢多提一個字。
湟州城如同一塊磐石般擋住了白虎番東進的腳步。他們阻擋十萬大軍,整整守了四十五天。
第四十六天,朝廷的增援終於到了。白虎番見取勝無,隻能退去。當所有人都準備慶功時,卻發現張嘯卿早已殺氣騰騰的穿好了盔甲,他後是湟州銳,整整五千鐵甲騎兵。
張嘯卿要的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勝利,他要的是足以青史留名的大捷。
那天天寒地凍,下了好大的雪。白虎番的軍士們把氈墊一鋪,裹上暖和的皮,早早便睡下了。他們萬萬想不到,背後有一支軍隊趴在齊腰深的大雪中,等待著時機。
這些人喝的是雪水,吃的是冰塊。牙齒咯咯打,手指頭都因寒冷而不能彎曲。可他們眼睛裡卻閃著碧油油的,像狼一樣。狼在殺死獵前,是絕不可能撤退的。
夜深了,狩獵開始。
沒人知道白虎番的軍士們經歷了怎樣一個恐怖的夜晚。當第二天太升起時,雪原已被鮮染得通紅。死去的戰士和馬匹呈現著扭曲的姿態,活像一群冰雕。
「月黑雁飛高,單於夜遁逃。
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
經此一役,張嘯卿聲威遠震,了母親們嚇唬小孩的傳說。
湟州城保住了,逃往他鄉的百姓得以返鄉。
十幾年過去了,大恩寺的香火再次興旺起來。善男信越來越多,一個沒頭沒尾的傳言忽然不脛而走,滿城皆知:大雄寶殿上那尊觀音菩薩像香火極多,早晚會化作人形顯聖!
這當真是非同小可,前來上香的人幾乎快要把門檻兒踏破了,但菩薩還是四平八穩的坐在那裡,彷彿什麼都不記得。隻有兩道模糊的淚痕訴說著當年往事。
這一日正是中秋節,家家戶戶都在做月餅、張羅酒席。秦王府上下更是忙得不可開。張嘯卿在河西走廊又打了個大勝仗,部隊已經返回,估著傍晚就能進城。
為了給王爺慶功,又正趕上中秋佳節,一場盛大的晚宴自然不了。隻聽廚房裡鍋碗瓢盆的撞聲不絕於耳,再加上時不時飄出的濃煙,場麵既雜又熱鬧。
但在廚房的角落,一個小小的灶臺邊,有個十歲上下的小丫頭正踩在板凳上,張的盯著油鍋。屏息凝神,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與無關。
這時油鍋裡忽然冒出一縷青煙,小丫頭大道:「醜八怪,冒煙了!」
案板後也站著個年,看樣子十四五歲年紀,生得奇醜無比,麵板似生瘡一樣斑駁,左臂與左腳都包著青布,是天生的殘疾。
但他的右手卻靈活無比,直把一顆圓白菜切得跟頭髮般纖細。聽得孩大,他卻隻是輕輕「嗯」了一聲,仍是低頭切菜。
這時油煙滾滾冒出,孩兒更張了,道:「醜哥哥,差不多了,再等下去鍋要炸了!」
醜年知道危言聳聽,踮起跛足了一眼,點頭道:「你躲開些,別讓熱油濺到上。」
孩兒有三分害怕,卻還有七分好奇,隻是稍微讓了讓,卻仍長了脖子。
這時年托來一大盤生兔,一腦傾進鍋中。隻聽「刺啦」一聲響,熱油灼燒著兔,火苗竄起來老高,正燎中孩兒前額的劉海兒。
孩兒「啊呦」一聲大,從板凳上跌下去,坐了個屁墩兒。
那年卻飛快的翻炒勺,又加豆瓣醬、大蒜、白菜、青紅椒等,不一會兒便香氣四溢。
他練地舀起一點湯嘗了嘗,一咂,中氣十足的大喊:「炒兔,上菜!」
孩兒不顧屁上的疼痛,飛快的抓了一塊塞進裡,立刻燙得連連吸氣,卻仍含糊不清的道:「好吃,好吃……」
但這盤菜還是別人被一把奪過,傳了出去。
它來到管家手裡;又到婢手中;再由婢帶它穿過花園假山、水榭樓臺,最後抵達終點,被恭恭敬敬放在秦王張嘯卿眼前。
張嘯卿用鑲金的象牙箸夾起一塊兒放進裡,忽然失聲道:「好吃!」
於是他又夾一塊,遞給旁的青年:「兒啊,你也嘗嘗。」
隻見那青年二十歲上下年紀,材修長,麵如冠玉。外披錦袍,襯寶藍緞子中,額前巾幘上鑲著顆明晃晃的東珠。
他恭恭敬敬的說道:「孩兒謝過父親。」然後接過兔,細細的咀嚼起來,一舉一溫文爾雅,無不恰到好。
張嘯卿眼中儘是寵,問道:「怎麼樣?好不好吃?若是喜歡,我讓廚子多做些。」
青年道:「父親所賜,就是茶淡飯孩兒也吃。但今年西北大旱,隴右顆粒無收,孩兒當厲行節儉纔是。請父親別再費心了!」
張嘯卿連連點頭:「好,好!吾兒仁,為父深欣。駟明呀,跟爹說說,鎮守湟州城這段日子可遇到什麼麻煩沒有?」
原來這青年名駟明,是張嘯卿的養子。
當年世子妃在大恩留下一個醜陋的嬰兒。張嘯卿讀了地上的字,便約猜到發生了什麼。
但那孩子實在太醜了。況且在張嘯卿眼裡,他由怪變化而來,又剋死妻,不殺已經仁至義盡。
於是他謊稱嬰兒是撿來的,甩給了下人。總之他們是扔掉也好,送人也罷,跟自己再無乾係。
下人們卻覺得這孩子可憐,竟擅自違抗鈞命,將他收養起來。王府裡也不缺一口吃的,這孩子飢一頓飽一頓,竟也慢慢長大了。
因為肢不全,大家給他起名「李殘」。
他人雖醜,心眼兒卻好,從四五歲起就知道給大人幫忙。做飯的廚子一時興起,教給他切菜、炒菜,他居然學得有模有樣。十來年的功夫,手藝已經不亞於西北任何一個名廚,尤其那一道「炒兔」更是令人拍案絕。
然而他和眾人一樣,本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份。
此時前廳中笙歌四起,燈火通明。恍然間觥籌錯,張嘯卿逸興橫飛,邊用金箸輕輕敲打玉杯,邊盯著跳舞的娘哼曲。
駟明的心思卻不在歌舞上。他低聲道:「父親,這一個多月來僚們都忠心辦事,沒什麼不妥。不過……一個民間傳聞倒是讓孩兒有些在意。」
張嘯卿瞇起眼睛:「哦?什麼事,你說來聽聽。」
「近來坊間盛傳大恩寺中一尊觀音像香火熏陶,逐漸有了佛,將在最近顯聖。百姓口口相傳,跟風者極多。其中不乏結社、祭祀之事。孩兒恐怕有人在暗中策劃,利用傳說圖謀不軌!」
張嘯卿目一凜:「可有什麼依據?」
「孩兒隻是胡猜測。」駟明臉上顯出與年齡不相符的。
「縱觀史書,反賊作往往會打些怪力神的旗號。譬黃巾之、赤眉之都是這樣。我湟州乃朝廷西北門戶,乾係重大,因此不得不想多些。」
張嘯卿喃喃道:「大恩寺……真是個不祥的地方……駟明,你做得很對。」
他忽然一揮手:「來人吶!」
一名親隨循聲而至,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明天你調一百名虎捷軍,挨家挨戶搜查。遇到可疑之人,通通給我抓起來!」
親隨唱個喏,正離去。卻見一名傳令小跑著穿過前廳,拉著長長的尾音道:「報——」
話音未落,眾人忽然停杯投箸,眼睛直勾勾向外麵。一個和的聲音徐徐傳來:「王爺,逮捕信眾有損德,請看在貧僧的薄麵上放他們一馬吧。」
張嘯卿定睛觀瞧,原來是個白尼姑。
大概三四十歲年紀,臉龐談不上有多出眾,五也不是特別緻,甚至麵板也稍顯黝黑。但別人一旦把目投向,就再難移開。這人上有一種攝人心魄的。
因為那一雙眼睛。
那眼眸清亮而純粹,瞳孔中似乎倒映著著白峰和深湛的天空。
忽的有人喊道:「看!是菩薩顯靈了!」
那尼姑凝眸一笑,彷彿無聲的命令,隻聽席間撲通撲通之聲不絕於耳,僚們立刻跪倒了一多半兒。人們覺得麵對這聖潔的子唯有下跪才能心安。
張嘯卿卻不這麼想。在西北隻有他纔是主宰,人們隻應該跪他,而不該去跪一個來路不明的人。
他冷冷從牙裡出四個字:「來得正好!」
一個「好」字未落地,忽地便刀兵四起。
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幾十名頂盔摜甲的武士,手持大盾長矛,將秦王父子護在中心,用明晃晃的武對準來者。
這些衛,隻要張嘯卿一聲令下,別說是菩薩,就是天王老子,也會毫不猶豫的揮刀便殺。
歌兒舞們哪見過這場麵,尖著四下逃竄。好端端的一場宴會變得殺機四伏。
白尼姑雙手合十:「王爺,貧僧本是泥胎木塑一雕像,因日夜聽僧眾誦經,心有所,才化作人形。我來府上一不圖財,二不為權,隻為救人命。你何必以刀槍相對呢?」
張嘯卿冷笑:「妖尼,我兒方纔已將你的勾當稟告於我。本王正要拿你正法,你卻送上門來。左右,給我拿下!」
衛軍暴雷似的一聲答應,尼姑卻笑而不語,隻是自顧自的念起經來,既像蚊蚋低,又似空穀迴音。剛念幾句,眾人便覺得頭暈目眩,昏昏睡,幾乎拿不住手中的兵刃。
駟明驚呼道:「父親,這是《宗結印咒》,不可再聽,快捂住耳朵!」但話音未落,他整個人也如喝醉酒一般東倒西歪。
張嘯卿心中一驚,隨即振神:「虎捷軍,唱戰歌!」
這一聲端的令出如山,幾十人轟然唱道:
「戰城南,死郭北,為君橫斷東流水;
戰山下,死山巔,為君擊碎泰山巖;
戰陣,死出陣,忠魂瀝補蒼天!」
這是張嘯卿軍中激勵士氣的曲子,殺伐之意噴薄而出,使人脈賁張,有破除咒語的奇效。一唱之下,眾人果真清醒了許多。
但那尼姑雖勢頭稍減,但兀自氣定神閑。隻見邊誦經,邊緩緩向張嘯卿走來。眾人頭腦雖清醒卻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近。
來到張嘯卿邊,忽的輕啟朱:「王爺還記得十五年前,大恩寺中那個嬰兒嗎?」
聲音雖輕,對張嘯卿卻如五雷轟頂一般。一直以來,他都堅信這個決不會泄。當年同行的護衛皆是親隨,忠心不二。至於產婆、管家更是多年心腹,就是借他們一萬個膽子也不可能多半句。
那麼這個尼姑是從哪兒知道的訊息呢?
尼姑彷彿知道他的心思,說道:「王爺,你忘了?當年貧僧就坐在大殿上看著呢!」
大殿上……大殿上隻有一尊觀音像,難道真的是?
汗水順著張嘯卿的麵頰涔涔而落,他失聲問道:「你什麼名字?」
「貧僧以泥胎變化菩薩,法號『泥菩薩』。」忽然一甩拂塵:「王爺,十五年不見,你一向可好?」
地點、時間和事的經過都對得上,看來此人不是假的。
張嘯卿了額頭上的冷汗,忽然道:「俗話說:泥菩薩過河自難保。你不在寺廟裡香火,卻了貪嗔癡慢疑,跑到人世間做什麼?」
泥菩薩嘆口氣:「貧僧五毒皆無,隻有一顆慈悲心。王爺,我是來救你的。你看——」抬起頭,指向夜空,隻見主管災禍的火星正散發出妖異的芒。
「貧僧夜觀星象,見熒守心。一月之,秦王府必有之災,到時隻怕王爺命不保啊!」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張嘯卿強笑道:「泥菩薩,你說笑了。小王戎馬半生,白虎番十萬大軍尚且不能傷我,在這王府中又能有什麼危險?」
泥菩薩搖搖頭:「王爺,將要害你的不是凡人,而是一個名『白曜星』的魔神。他神通廣大,法力高強,連貧僧都忌憚三分。」
張嘯卿對這種事的態度向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再加上泥菩薩剛才了一手《宗結印咒》,此人絕非等閑之輩,說不定真看出了兇兆。
是以他抱拳道:「菩薩,我死本不足惜。但小王係西北的安危,不可輕易犯險。請您看在百姓的份兒上救一救我吧!」
泥菩薩口誦佛號:「善哉!王爺有大慈悲心。但此人多口雜……」
張嘯卿不等說完便一揮手:「在下明白了!」
衛士們立刻後隊變前隊,飛快地簇擁著兩人離去。
主人一走,客人豈有再留之理?諸僚也散了。不多久,之前還燈火通明的秦王府變得一片寂靜。月如水伴著淒慘的蟲鳴,無限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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