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也沒有吩咐太多的事,只將家裡的廚房撥給了書華,讓這些時候幫忙看著點,順便學兩道家家常菜式,日後也好撐門面。書華現在是家裡最閒的人,實在找不到可以拒絕的理由,便一口應承下來。
在此之前,廚房的事都是由大姐在幫忙料理,不明白二夫人怎地就忽然把自己扯了進來。
做繡活?還有整整三年時間,至於急這樣子?
書華不理解,也沒打算深究,老實隨著紅秀來到廚房。
此刻已然冬許久,相比外頭的寒氣人,廚房裡顯然要溫暖得多。書華好奇地跟在紅秀後面,看著大家忙活,等到紅秀出聲讓大家暫時停下手中的活兒,這才正了正子,將他們的模樣掃視了一遍。
剛用完中飯,此刻應該不是很忙,頂多也就刷幾個碗。可是看見衆人埋頭苦幹的模樣,書華不由生出幾分好笑。
“這位是三小姐,從今往後,廚房的事就由來主理,你們日後若有事,可直接向稟明。”
衆人似是沒有想到忽然換人了,但礙於對方是主子,倒也沒好意思表現出太多的疑,紛紛屈膝行禮:“奴才(婢)見過三小姐。”
書華很見到這番陣勢,同時有這麼多的人朝自己下跪,神一晃,隨即穩住心緒,淡淡道:“都起來吧。”
待衆人站穩,朝兩個年紀較長,服花樣較細的廚娘笑道:“我初來乍到,且有年輕不懂事,日後若有得罪之,還你們多多見諒。”
言畢,朝們屈了屈。
“使不得使不得!您可是千金小姐,這樣子可真是折煞老奴們了!”兩個廚娘趕扶起,左邊的廚娘眼底明明揚著得意的笑意,但面上卻還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另一個卻是真的嚇到了,面漲得通紅,死也不肯讓書華行完這個禮。
書華也沒打算太較真,順著們的手直起,臉上一直掛著招牌笑容,初初看去,倒真是個好相的溫婉子。
衆人見新來的主子如此模樣,紛紛開始琢磨的子究竟如何,若真是個好拿的主兒,往後的油水可就的!這些人當中,有些人卻已經開始暗自竊喜,他們在之前就聽說過三小姐的事兒,知是個沒甚脾的人,要不然又怎會被自家親姐給搶了心上人?!雖然上次因爲青巧的事而鬧得有些過分,但那畢竟只是三小姐的一時氣急,這管教下人的事非一朝一夕能夠學,想一個小丫頭片子也做不出什麼績來!
經過紅秀介紹,書華對這廚房裡的人事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方纔行禮的兩位廚娘正是廚房裡的掌廚娘子,平日廚房的活兒都由們分配,算得上是半個管事。
方纔站在左邊那個個子較小的廚娘喚作楊嬸,正是橙心的孃親,不過三十歲上下,面白皙,臉上笑意盎然,極會說話,又會看人眼,確是個圓討喜的人。上次爲書華打開地窖的人,正是。
見到自家兒正時不時拿眼睛瞟自己,也不去管,只一門心思撲在心上任的領導上。
另一名廚娘生得高大些,眼睛黝黑,不似楊嬸那般會說話,問一句便答一句,絕不多說一個字,人徐大娘。聽紅秀說,徐大娘是個苦命人,嫁了兩個男人都先後死了,如今揹著個剋夫的壞名聲,當初還是書華親孃憐惜的一手好廚藝,纔將從路邊撿了回來。
因著這一層關係,那徐大娘對書華的態度極好,一直半彎著子,面恭謹。
“夫人讓我給你捎句話,讓你們好生教小姐廚藝,切不可怠慢!既要盡心盡力,也要量力而行。如果發現有誰在底下使壞,小心夫人仔細剝了你們的皮!”
原來管廚房的事是父親的意思!書華心下了然,送走了紅秀之後,也不去管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下人們,只獨自將廚房逛了一圈。
廚房不大,但卻收拾得乾淨且整齊,手了竈臺,幾乎看不見灰塵,看來是每天都有拭。砧板上還擺著一塊瘦,有一部分已經切了細兒,聞聞味兒,還算新鮮。書華擡頭看了眼周圍,旁邊還放些蔥和大蒜,並不見其他材料,便指著砧板上的鮮問道:“這是要做何菜?”
一名略略發福的中年男子走出來,面帶尷尬:“是,是要做魚香。”
書華點點頭:“那木耳與玉蘭片呢?怎地不見你拿出來用水泡著?”
他哪裡是要做什麼魚香!那塊鮮不過是他方纔見有主子進來,臨時隨手抓的,只想在主人面前做個樣子,卻不想竟被主人給揪住詢問。
見他滿頭大汗,襯著溜溜的頭頂愈加油發亮。書華也不打算太過爲難他,只淡淡笑道:“刀工不錯,我很期待晚上的魚香。”
鍋裡裝著水,竈裡卻沒有柴禾,紮紮實實一個冷竈。書華只瞥了一眼,笑意愈發深:“咱們這小廚房裡可真是臥虎藏龍,居然有人能冷竈燒開水!”
衆人乾笑,額角漸有汗意。
書華不理會他們,徑自來到旁邊的庫房,裡面雖然暗,但並不溼,相反很乾燥,顯然是經過了心的佈置。進門左邊擺著一個大木架,架子上全是洗乾淨了的碗筷;木架子的對面則是一簍一簍的蔬菜,書華隨便拎起一黃瓜,見它尾的黃花已經枯萎,上的刺耳已經掉,不由眉頭微皺:“這菜是誰負責採辦的?”
一個個子小小的孩子走出來,小心著肩膀,說話不自覺地帶上幾分音:“是奴婢和守門的王易一起採辦的。”
“下次換一家。”
“是……是。”
書華沒有把黃瓜放下,而是又拿了一黃瓜出來,到胖廚子的手裡:“你把它們全部切片兒,我晚上會人來取,記住不要現在就切了,晚飯之後再切,我很看好你的刀工!”
胖廚子忙不迭地彎腰稱是,雙頰因爲了誇獎而微微泛紅,他將兩黃瓜拽得的,就指靠它們建功立業了!
大搖大擺地走出庫房,心中暗自琢磨:今晚上正好做個黃瓜面!
等到看得都差不多了,書華在衆人面前站定,漸漸收攏笑意,仔細將他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聲音不疾不徐:“這個廚房不大,人卻是不,依我看來,多一個不多,一個不。”
立時,所有人都繃神經,面驚恐。
新上任就要玩裁員?這事兒可不是鬧著玩的!奈何他們人微言輕,說不上話,只能將希寄託在兩位掌廚娘子上。楊嬸一向是見風使舵的人,這會子見主子來者不善,自然也不會傻乎乎地當這個出頭鳥,別過臉去錯開衆人的目。
至於徐大娘,本就不是善言之人,加之對書華心存敬意,此刻更是一聲不吭,全然不把衆人焦慮的模樣當做一回事。
書華靜靜站在原地,並不言語,一雙清澈明淨的眼睛在他們上來回掃視,卻有一不怒自威的其實,得衆人氣不贏,不停拭額頭上的冷汗。
是哪個兔崽子說這個三小姐好糊弄的?真該瞎他那雙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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