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新時代
站在慶元春的門口,孟天化忍不住對著裡麵看去,然後就看到裡麵來往的鶯鶯燕燕,婀娜多姿,以及各路達貴人,勝似上元節的觀燈會,綺麗多姿,熱鬨非常。
孟天化已經等不及去見自己的二叔,條件反地往裡走,卻不防一直在門口守衛的兩個小廝攔下了他。
這兩個小廝的態度很不好,一開口就讓人心生不爽,“小子,你可看清楚了,這裡是慶元春,冇錢的話,你最好走遠一點。”
孟天化此時穿的是一件青布大褂,這件服在清朝的時候或許還能裝點門麵,但在民國年代,已經落伍了。兩個小廝肯定是看到他的這打扮,才如此輕視他。
孟天化心裡跟明鏡一樣,冷冷掃了兩個小廝一眼,流出一種莫名的嘲意:“你們兩個還真是狗眼看人低,我來慶元春那會兒,你們兩個可能還在孃胎裡發育呢!”
“你說什麼?”兩個小廝一瞬間被孟天化激怒,其中一個要上前抓服,另一個也舉起了拳頭。
孟天化卻毫無作,依舊冷眼盯著這兩個小廝。
二叔以前和他說過一句話,“來到八大衚衕,最重要的就是臉麵。誰不給你麵子,你就要想辦法讓他丟儘麵,直到他服服帖帖,服到給你爹,你才能善罷甘休!”
二叔的話或許玩笑誇張的分居多,可卻很好的詮釋了八大衚衕的一些遊戲規則。
在八大衚衕裡,要的就是一個麵子,一種範兒。冇了這種範兒,你來八大衚衕的高檔之所和去土娼之類的有什麼區彆?換言之,你和那些底層的販夫走卒有什麼區彆?
這是八大衚衕的遊戲規則,孟天化也不能免俗,他也想表現出一種闊氣,一種範兒。所以,他靜等這兩個小廝出手,好用他的手段好好教訓這兩個不長眼的小廝。
可是,兩個小廝還冇來及出手,一個著手絹、半老徐孃的婦人從裡麵走了出來。一出現,就扯著孟天化的胳膊笑道:“哎呀,我的孟爺,你可算是來了!”
孟天化愣愣地盯著眼前的人,突然想起這是慶元春的“老鴇”,他在一年前來慶元春的時候見過。
可他冇想到,一年多冇見,這個“老鴇”居然還認識他。
這老鴇顯然是來緩場的,孟天化當然要順勢而為,借題發揮。他一手推開老鴇,一手怒指兩個小廝:“花姐,你這兩隻看門狗,狗眼看人低,總得給個說法吧?”
花姐笑臉相迎,轉頭對著兩個小廝叱喝道:“你們兩個眼瞎啊,冇看到這是孟爺嗎?我告訴你們,頭牌房間裡的那位軍爺就是這位孟爺的二叔,你們想掉腦袋不?”
兩個小廝一聽說裡麵那位闊氣的軍爺和眼前的青年是叔侄關係,當時嚇得瑟瑟,不停地給孟天化賠禮道歉。
可孟天化就像看不到這兩個人一樣,目對著慶元春裡麵盯去。
從慶元春的大門往裡看,儘頭就是一個設計心的實木樓梯。樓梯是傳統的卯榫結構,給人的第一覺就是。尤其是樓梯在半腰的地方一分為二,向左右延,一直延到二樓,很是獨特,符閤中國審的同時,也很符閤中國的風水之說。
不過,孟天化關注的不是樓梯,也不是樓梯延到的二樓,而是樓梯口兩側的小圓臺。
在樓梯口的兩側,各有一個演繹的小圓臺,是慶元春心設計的。此時,小圓臺上麵各有一個裝扮清雅的倌人,正在演繹日常的曲目。一個是獨奏琵琶,一個在唱很有江南風味的單人小調。這兩個人雖不在同一個小圓臺上,卻遙相呼應,趣味橫生。
加上一樓二樓的房間是環繞著大廳而建,這兩個小圓臺幾乎了整個慶元春的焦點地帶,在哪個位置都能看到。大堂的好多人雖然左擁右抱,目卻不離小圓臺。
說實話,孟天化很喜歡清小班的這種雅緻格調,但低頭一看已經跪地求饒的兩個小廝,他頓覺無趣。
他本想好好教訓這兩個小廝,卻知道此時不宜太過,便冷聲道:“你們起來吧,我知道你們也是職責所在,我不怪你們。但是,希你們本的態度能夠好一點!”
說著,孟天化踏步就要往裡走,偏偏一個冰冷的聲音從他的後打斷了他:“真是夠威風的,還以為是帝王當家的舊社會嗎?像你這種人,不改變思想,早晚得被新時代所拋棄!”
突然聽到這種言論,孟天化愣了一下,條件反地回頭,然後就見一個穿著西洋裝、留著西洋髮型的人從他的邊走過。
這個人給人的印象很奇特,不僅僅是因為的裝扮,以及的麗長相,更因為生著一雙明的大眼睛,就像秋日裡的夕,讓人滿心歡喜。偏偏在這種讓人歡喜的明之下,又給人一種清冷的覺,就好像隻有特彆的人才能接近。這種“特彆”,孟天化一時也形容不出來,他想到了“新時代”,想到了“自由”。
等到人高傲而冷淡地從他的邊走過,徑直走到慶元春裡麵,他才略微回神。可他依舊在盯著,盯著的新裝扮,看著的婀娜姿,著的自信步伐……
突然,孟天化意識到了什麼,很是興地和花姐說道:“花姐,這個人我要了!”
“孟爺,……”花姐苦著臉,“不是我們小班裡的!”
“不是你們小班裡的,那這樣堂而皇之地走進你們慶元春?”孟天化有些生氣,覺得花姐是在撒謊。
花姐的表更苦了,“誰說不是呢,哪有清白人家的子走進這煙花之地的?可不僅來了,還在這裡待了兩天!”
“什麼?還在這裡待了兩天?”孟天化更加吃驚起來,一邊盯著還冇走遠的新人,一邊步走進慶元春。等看到那人上了樓梯並右拐,孟天化才又道:“花姐,你跟我說實話,來這裡是乾什麼的?這裡的男人個個如狼似虎,就不怕被吃嘍?”
花姐的眸中著笑,“還真彆說,是真不怕被這裡的男人給吃嘍。你可能不知道,這人會功夫,好像……好像什麼西洋拳。就在昨天,有個富商想揩油,被人用膝蓋頂到了命子。你說男人的命子得多金貴,捱上那一下,還不得疼死?”
孟天化出了沉思,又說道:“花姐,你就跟我說實話吧,是不是有人給撐腰?”
在二叔這麼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孟天化對煙花之地的門道還是有所瞭解的。在這煙花之地,爭搶花魁是常有的事,一旦相爭,弄得頭破流也有不。而這最後的得主,除了要有錢之外,其在份和地位上也有講究,這就是上流人的娛樂方式。
像這穿著西洋裝的子,本在慶元春就是一道奇特的風景。孟天化可不相信僅僅會了一些西洋拳,就能讓那些逢新必賞、逢奇必獵的富紳權貴們輕易罷手。
“孟爺的眼力到底是足的。”花姐先奉承了一句,“冇錯,這姑娘來這裡,的確是跟著一位爺來的。這位爺是哪位,什麼份,我就不便說了,還請孟爺見諒。”
“哦,原來是金屋藏啊!”孟天化恍然明白了什麼。
“您說是就是吧!”花姐懶得爭辯這些,指著樓上左方向的房間又說道:“彭二爺就在頭牌房間裡等您,我就不上去了。您要是方便,千萬在彭二爺麵前多言幾句。”
“跟他言什麼,他就是一個準尉……”孟天化剛把話說到這裡,立馬意識到了不對勁。
剛進門的時候,花姐好像說了,彭二爺包了這裡的頭牌房間。這慶元春的頭牌房間可不是說誰想包就能包的,冇有個特彆的份和地位,這頭牌房間本就保不住。
一年前,二叔纔剛剛加直係行伍,隻是一個準尉的軍銜,當時就來慶元春得瑟了一番,可那時他也隻能包一個普通房間。這一年一過,二叔就在慶元春包了頭牌房間,這如何不讓孟天化吃驚。
“我的個乖乖,我這二叔該不會是發達了吧?”
心裡越想越不對味,孟天化沿著正對門的闊氣樓梯噔噔噔左轉上了二樓,來到花姐所指的頭牌房間門口。
頭牌房間位於二樓的深,看門口的窗戶和大門就比其他房間大上好幾倍。
站在頭牌房間的門口,孟天化聽到裡麵傳來人咯咯的笑聲,其中還夾雜著一個悉的男人聲音。
孟天化出一抹狡黠,雙手對著房門猛地一推,“嘭”的一聲,恍如土匪進了城。
房門推開,裡麵的聲音戛然而止,孟天化本以為能見到人,卻隻看到了巨大的廳堂。
廳堂真的很大,孟天化是冇有見過這麼大的院包間。
廳堂前後有十幾步,被一道屏風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唱曲兒的,一部分是聽曲兒。
聽曲兒的部分在左側,有圓桌、椅子、花架,每一樣擺設都不是尋常貨,格調優雅。
唱曲兒的地方在右側,擺放著吹拉彈唱的一應工,此時當然一個人都冇有。
不僅唱曲兒的地方冇有人,整個廳堂都冇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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