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鳶尾花，為什麼會在娜塔西手裡？

是已經見到了假山裡昏迷的那位，從他手裡得了東西；還是中間又出了別的變故？

這一剎那，柳餘的心糟糟得像被貓扯過的線，無數猜測紛至杳來。

而麵前這個從二次元走三次元的紙片人，也第一次在麵前出了真容。

娜塔西有一頭深栗的長發，麵板是健康的小麥，鼻梁兩邊點綴著幾顆雀斑——

那雙棕的眼睛忽閃忽閃的，讓人想起田間歡快的小鹿。

隻是當小鹿對上時，一下子就怯怯的了，配著那灰撲撲的棉布、臟兮兮的舊皮鞋，顯得可憐極了。

“貝、貝莉婭姐姐，你怎麼下來了？”

飛快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去。

柳餘注視著讓人憐的姿態，心想，如果是男人，恐怕也會喜歡這樣怯怯的小花。

“娜塔西——”拉長語調，讓自己聽起來傲慢無禮些，“你了我的鳶尾花。”

“沒，沒有，我沒有。”

憑空而來的一頂大帽子扣得娜塔西嚇了一大跳，急急擺手，“貝莉婭姐姐，我沒，我真的沒。”

“不是你的，這……又是從哪兒來的？”

高傲的像隻怒氣沖沖的貓一樣沖過來，走娜塔西手中的東西亮給看，下，鳶尾花枝葉雕鏤得栩栩如生。

“金鳶尾花，隻屬於我弗格斯家族，屬於我貝莉婭·弗格斯。你，區區一個平民，怎麼夠資格它？”

沒錯，娜塔西隻是個平民。

這個世界，統的力量異常強大。

它從子裡就決定了你到底是可以被踐踏的平民，還是淩駕於平民之上的貴族——

誠然，娜塔西的父親很富有，富有到足以敲開一位貴族孀的心靈，將功迎娶回來卻沒法讓自己和自己的兒躋貴族。

平民是沒有資格一位貴族的徽章的。

“我、我在這撿的。”

娜塔西看上去快哭了，一雙眼睛紅紅得像隻兔子，“我也不知道姐姐的鳶尾花為什麼會在這兒……”

柳餘將信將疑地看了一眼，下來得非常快——

短短的時間，並不足夠娜塔西理漬，何況，附近沒有水源。

那麼，鳶尾花徽章當真是掉在這附近了？

可這樣一來，明神化握在手中的金鳶尾花……是娜塔西塞給他的？所以那些從來效率極低的城邦守衛隊，才能在短短不到半天的時間就順藤瓜找到真兇？

“貝莉婭姐姐，我真的沒，真的不是我……”

娜塔西揪著圍兜，眼淚撲簌簌落下來。

麵對著一張哭哭啼啼的小臉，柳餘難得有些遲疑——

好歹真實地追過。

魯地接過籃子

“哭什麼哭？還不快走？！”

“……哦。”

娜塔西似是不信，這麼簡單放過了，抬起頭看了幾次，才眼淚、一步三回頭地走了。灰的子裹住纖細瘦弱的，讓看起來像隻灰撲撲的可憐的老鼠。

柳餘麵無表地看著，直到那灰的影消失在眼前，又再等了幾分鐘，確定附近不會有人過來，才一矮，鉆進了火焰般的灌木叢裡。

沿著灌木叢七歪八繞，對比著書中節，找了將近十分鐘，才找到那個蔽的假山——

說是，其實就隻是一個陷進去的小口子。

口子不深，裡麵黑黢黢一片，能聽到的滴水聲。

柳餘才邁進去一步，就被地上的東西給絆倒了。

冷冰冰，乎乎啊不，邦邦……

柳餘意識到什麼，把驚呼嚥了回去。

手翻了翻，終於從掉在地上的籃子裡找到了一塊“火”，一團果凍樣的東西，輕輕一，一簇幽藍的火焰冒了出來。

黑暗如水一般褪去。

流的細碎的影裡，那絆倒的東西，終於朝顯示出了驚心魄的殘酷魅力。

那是個靈般的年，此生從未見過有比這更出、更完的存在——

此後也不會再有。

他雙目閉，蒼白而無力地躺在一團之中，柳餘的視線，從他拔的鼻梁、削薄的角一路往下，直到及腰的銀發才停住。

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段話

“娜塔西從未見過比這更完的人，癡癡地看著，年的容如奧林匹斯山最聖潔的白雪，年的鼻梁似安迪山脈最拔的山峰，最讓人著迷的，卻是那頭銀的長發，在下如銀河般靜靜流淌。他彷彿將一整個星河披在了上……娜塔西在一剎那就上了他。什麼王子、公爵，都不及眼前人一小指頭。”

極致的，等同於片。

柳餘當然不是沒見過什麼世麵的小丫頭，可也被這舉世難尋的給驚得呆了一呆——

目不轉睛地看了會，才將視線艱難地拔出，還漫不經心地想

他怎麼還不醒？

明明灰姑娘一來，他就醒了的。

年並未聆聽到的心聲，依舊一不地躺著，臉因失過度，顯出死人般的蒼白。

柳餘卻注意到，他一隻手攤開，裡麵空無一，另一隻手蜷著、握拳，放在側——

現在需要確定的是，那隻拳頭裡沒有另外一隻金鳶尾花。如果有，趁他醒來之前拿走。

年的眼皮了，眼看要睜開來。

“噢，天哪，天哪，怎麼會……”急之下，柳餘尖著撲了過去，準地砸到那隻胳膊，“您、您……還好嗎？”

年悶哼一聲，眼睛徹底睜了開來。

褐的凝固在他蒼白的眼瞼，被剜去眼珠的兩個窟窿正對著柳餘，滲人而可怖，可又因那儂麗絕的五，顯出一綺艷來。

柳餘控製住發散的心神，連忙“手忙腳”地站起，沒站穩，一個屁蹲，又砸了下來，這回直接砸到了他的拳頭上。

拳頭鬆了開來。

年臉白得像是不小心又去世了一回。

“抱歉，抱歉……”

口不對心地站直，拎起擺時，一顆圓溜溜的水晶琉璃珠滾了出來，

它的澤，比曾見過的純度最高的鉆石更純凈更璀璨，柳餘注意到的，卻是當它滾過地上的時，未曾沾惹上一分一毫，就好似周圍裹著一層薄，將徹底與外界所有的汙濁隔離。

沒有鳶尾花。

出現的，卻是一顆琉璃珠。

柳餘若有所思地撿起，冰冷的從指間一路往上，幾乎要將心臟都給凍結。

突然福至心靈地想起，書中確實有這麼顆珠子，隻是出現在小說的後半段，娜塔西故地重遊，在當日救下蓋亞的山撿到了這麼顆琉璃珠，還誤打誤撞地開啟了。

對，裡麵是記憶，明神蓋亞的記憶。

“沒關係。”

年用雙手撐地，嘗試著坐起。

料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柳餘這才記起正事，踉蹌著過去

“抱歉，我太魯了……你有沒有事？”

糯的聲音裡藏滿了不知所措和惶恐不安，驚呼了一聲

“噢，明神在上，是哪位黑心肝的如此對你……你的眼睛……”

像是說不下去，小聲啜泣起來。

一顆顆滾燙的淚珠落到了年上，他茫然地半撐著，鼻尖彷彿聞到了一淡淡的薔薇花香。

“你是誰？”

他問。

一道優雅的、帶著獨特韻律的、比遊詩人更優的聲音在柳餘耳邊響了起來。

收起了啜泣

“貝莉婭，我是貝莉婭。”

“貝莉婭？”

“恩，你呢？”

“蓋亞。”年停頓了很久，“貝莉婭，是你救了我嗎？”

“是我。”

不，是你自己。

柳餘在心裡說。

明神可不會虧待自己，隨手的化，也比普通人強出許多，換其他人，早就上天堂報告去了。

見他還要說話，拿手指封住他的，“噓”了一聲

“別說話，我帶你去看醫生。”

蓋亞果然不說話了。

柳餘一手拎起籃子，一手攙起蓋亞，年沉重的在了上

“低頭。”

出口時，柳餘忍不住往回看了看，悄悄地將琉璃珠收到了口袋裡——

知道，竊取了神的記憶。

可誰在乎呢？

蓋亞越晚恢復記憶越好。

“你有沒有看見……一顆珠子？”

年突然問。

“珠子？”柳餘無辜地道，“什麼珠子？”

“……不記得了。”

年的聲音充滿了迷惘和悵然，“總覺得，那很重要。”

“沒看到呢。”

我了灰姑孃的惡毒繼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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