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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濛濛》CHAPTER 11

?”那警員抓住了我的話,“你怎麼知道是有人來撬開鐵柵,不是王雪琴自己撬的呢?”

“雪姨不會有這麼大力氣,也不會有工!”我說。

“那麼,你斷定有個外來的共謀犯。”

“我猜是這樣。”

“你能供給我們一點線索嗎?”那警員銳利地著我,到這時,我才覺得他十分厲害。

我看了爸爸一眼,爸爸正鎖著眉,深沉地注視著我。我心中紊得厲害,我要不要把我知道的事說出來?真說出來,會不會對爸爸太難堪?可是,如果我不說,難道就讓雪姨挾著鉅款和人逍遙法外嗎?我正在猶豫中,爸爸冷冷地開口了:

“依萍,你還想爲那個賤人保嗎?”

我甩了甩頭,決心說出來。

“是的,我知道一點點,有個名雄的男人,住在中和鄉竹林路×巷×號,如果能找到他,我想,就不難找到雪姨了。”

那警員用一本小冊子把資料記了下來,很滿意地看看我,微笑著說:“我想,有你提供的這一點線索,破案是不會太困難的。至於這個魏雄,和王雪琴的關係,你知道嗎?”

“哦,”我咬咬脣,“不清楚,反正是那麼回事。不過,如果在那兒找不到雪姨,另外有個地方,也可以查查,中山北路××醫院,我有個名夢萍的妹妹,正臥病在醫院裡,或者雪姨會去看。”

那警員記了下來,然後又盤詰了許多問題,才帶著十分滿意的神走了。爸爸在調査的時候始終很沉默,警察走了之後,他說:

“雪琴不會去看夢萍!”

“你怎麼知道?”我說。

也沒有要如萍,又怎麼會要夢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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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回房之後,我著如萍,坐在沙發椅裡流淚。近來,也真夠了,從失到雪姨出走,大概一直在張和悲慘的境界裡。我真不想再問什麼了,但,有些疑問,我還非問不可:

“如萍,”我說,“這兩天你有沒有幫雪姨傳過信?”

不出我所料,如萍點了點頭。

“傳給誰?”

“在都路一條巷子裡——”如萍怯兮兮的,低聲說,“一家咖啡館。”

“給一個瘦瘦的男人,是不是?”我問。

“是的。”

“你怎麼知道傳給他不會傳錯呢?”

“媽媽先讓我看了一張照片,認清楚了人。”

“那張照片你還有嗎?”

如萍迅速地擡起頭來,瞪大了眼睛著我,的臉上佈滿了驚疑,然後,口吃地問:

“你——你——要把——把這張照片——給警察嗎?”

“可能要。”我說。

抓住了我的手,的手指是冰冷而汗溼的,哀求地著我說:“依萍,不要!你講的已經夠多了!”

“我要幫助警方破案!”我說。

“如果——如果媽媽被捕,會——判刑嗎?”

“大概會。”

“依萍,”搖著我的手,“你放了媽媽吧,請你!”

“如萍,”我站起來,皺著眉說,“你不要傻!你母親捲款逃逸,連你和夢萍的生活都置之不顧,本不配做一個母親,連人都沒有!”

“可是——”如萍急急地說,“不能在這裡再待下去了嘛,爸爸隨時會殺掉怕爸爸,你不知道,依萍,真的怕爸爸!”

“如萍,你母親臨走,居然沒有對你做一個安排嗎?”

走的時候,我本不知道,今天早上還是阿蘭第一個發現的!”著眼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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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萍,你還幫你母親說話嗎?你真是個可憐蟲!”

用手矇住臉,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越哭越傷心,越哭越止不住,一面哭,一面噎著說:

————恨我,我——我——沒用,給——丟——丟臉,因——因——爲——爲——書桓——”

這名字一說出口,就越發泣不可仰,撲倒在沙發椅中,力竭聲嘶地痛哭了起來。我坐在一邊,那聳的背脊,那單薄瘦弱的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如萍,並不是一個很壞的孩子,那麼怯弱,那樣與世無爭,像個在殼裡過生活的蝸牛。可是,現在,的世界已經完全毀滅了,的殼已經破碎了。不可諱言,如萍今日悲慘的況,我是有責任的。但是,這一切能怪我嗎?如果雪姨不那麼可惡,爸爸不鞭打我,兩邊現實生活的對比不那麼刺激我,甚至何書桓不那麼能真正打我……一切可能都不會像現在這樣了。可是,任何事實的造,原因都不單純。而今,雪姨倒反而舒服了,捲走了鉅款,又和夫團聚,我做的事,倒全了

就在如萍痛哭,我默默發呆的時候,門鈴響了。我沒有,阿蘭去開了門,過玻璃門,我看到何書桓急急地跑了進來。我迎到客廳門口,何書桓說:

“怎麼了?有什麼事?我剛剛到你那兒去,你母親說這邊出了事,我就趕來了。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了不起,”我說,“雪姨捲款逃走了。”

“是嗎?”何書桓蹙蹙眉,“捲走多錢?”

“全部財產!”我苦笑了一下說。

何書桓已經走進了客廳,如萍從沙發裡擡起了淚痕狼藉的臉來,用一對水汪汪的眸子怔怔地著何書桓。我站在一邊,心臟不由自主地加速了跳,自從何書桓重回我邊,他們還沒有見過面。我帶著自己都不解的妒意,冷眼著他們,想看看何書桓如何置這次見面。在一眼見到如萍時何書桓就呆住了,他的眼睛在如萍臉上和上來回逡巡,他臉上的了,一層痛楚的神浮上了他的眼睛,如萍的憔悴震撼他了。他向面前移了兩三步,勉強地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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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萍!”

如萍慄了一下,繼續用那對水汪汪的眼睛看何書桓,依舊一語不發。何書桓咬咬下脣,停了半天,嗄啞地說:

“如萍,請原諒我,我——我對你很抱歉,希以後我能爲你做一些事,以彌補我的過失。”

他說得十分懇切,十分真誠,如萍繼續凝視著他,然後的眉頭蹙了起來,發出一聲模糊的低喊,忽然從椅子上跳起,轉就向走廊裡跑。何書桓追了上去,我也向前走了幾步,如萍衝進了自已的臥室裡,“砰”然一聲關上了門。接著,立即從門裡發出一陣不可抑的、沉痛的哭泣聲。

何書桓站在的門外,用手敲了敲房門,不安地喊:

“如萍!”

“你不要管我!”如萍的聲音從門裡飄出來,“請你走開!請不要管我!不要管我!”接著,又是一陣氣塞堵的哭聲。

“如萍!”何書桓再喊,顯得更加地不安。

“你走開!”如萍哭著喊,“請你走開!請你!”

何書桓還想說話,我走上前去,把我的手在何書桓扶著門的手上。何書桓著我,我對他默默地搖搖頭,低聲說:

“讓靜一靜吧!”

何書桓瞇起眼睛來看我,然後,他用手抓住我的頭髮,把我的頭向後仰,說:

“依萍,你使我爲一個罪人!”

難道他也怪我?我擺掉他,一語不發向爸爸房裡走。何書桓追了上來,用手在我後圈住了我,我回頭來,他托住我的頭,給我一個倉促而帶著歉意的吻,喃喃地說:“依萍,讓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我苦笑了一下說:

“去看看爸爸,好嗎?”

我們走進爸爸房裡,爸爸從安樂椅裡擡起頭來,注視著何書桓點點頭說:“唔,我聽到了你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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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書桓走過去,懇切地說:

“老伯,有沒有需要我效力的地方?”

“有,”爸爸靜靜地說,“去把雪琴那個賤人捉住,然後砍下的頭拿來!”

“恐怕我做不到。”何書桓無奈地笑笑,“老伯,放掉吧!像這樣的人,得失又有何關?”

把依萍的嫁妝全走了,你要娶一個一文不名的窮丫頭做老婆了!”爸爸說。

“老伯,”何書桓搖了搖頭,“錢是外之,年輕人要靠努力,不靠家財!”

“好,算你有種!”爸爸咬咬牙說,“你就喜歡說大話!看你將來拿什麼績來見我!何書桓,我告訴你,我把依萍給你,你會說大話,將來如果讓吃了苦,你看我會不會收拾你!”

“爸爸,我並不怕吃苦!”我說。

爸爸我,又何書桓,點點頭說:

“好吧!我看你們的!”他把一隻抖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說:“依萍,你們年輕,世界是你們的,好好幹吧!現在,你們走吧,我要一個人休息一下。”

著爸爸,他看來衰弱而憔悴,我想對他再說幾句話,但我不知道說些什麼好。爸爸,他從不肯服老,現在,他好像自己認爲老了。看看他的蒼蒼白髮,我幾乎無法設想年輕時代的他,馳聘於疆場上的他,是一副什麼樣子。在這一刻,在他的皺紋和他的沮喪中,我實在看不出一丁點往日的雄姿和英武的痕跡了。

爸爸對我們揮了揮手,於是,我和何書桓退了出去。我到廚房裡去找到了阿蘭,給了四十塊錢,照常買菜做飯給爸爸和如萍吃。我知道假如我不安排一下,在這種局面,是沒有人會安排的。

和何書桓走出了大門,我著那扇紅漆的門在我們面前闔攏,心中萬端。何書桓在我邊沉默地走著,好一會兒之後,他說:

“你父親好像很衰弱!”

“近來的事對他打擊太大。”我說。

“你們這個家,”何書桓搖了搖頭,“好像佈,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我下意識地回頭看看,真的,烏雲正堆在天邊,帶著雨意的風只才我們掃了過來,看樣子,一場夏日的暴風雨正在醞釀著。我很不安,心頭彷彿著幾千斤的重擔,使我呼吸困難而心沉重。我把手進何書桓的手腕中,一時間,強烈地他能分擔或解除我心頭的困擾。

“書桓,”我幽幽地說,“我不瞭解我自己。”

“世界上沒有人能很清楚地瞭解自己。”

“你說過,我很狠心,很殘忍,很壞,我是嗎?”

他站住了,凝視我的眼睛,然後他挽了我,說:

“你不是的,依萍,你善良,忠厚而熱。”

“我是嗎?”我困地問。

“你是的。”

我們繼續向前走,烏雲堆得很快,天暗了下來,我們加快了腳步,遠有閃電,的雷聲在天際低鳴。我著自己的步子在柏油路面踏過去,突然有一種奇異的覺,彷彿我已被分裂兩個,一個正向前疾行,另一個卻留在後面。我回視,茫然地展的道路,不知後面的是善良的我,還是前面的是善良的我?

一陣雷雨之後,下午的天氣變得清涼多了。我在室煩躁不安地踱著步子,不時停下來,倚著窗子凝視小院裡的。圍牆邊上,人蕉正絢爛地怒放著,一株黃、一株大紅,花兒浴在中,明豔照人。

我把前額抵在紗窗上,想使自己冷靜下來,但我中燥熱難堪,許多紛雜的念頭在腦中起伏不已。

雪姨,捲款而去的雪姨!現在正在何方?丟下一個老人和一個空無所有的家!雪姨,我所深惡痛絕的雪姨!如今有錢有自由,正中下懷地過著逍遙生活!……我無法忍!凝視著窗子,忽然間,一個念頭如閃電般在我腦中掠過。我衝到玄關,穿上鞋子,匆匆忙忙地喊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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