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一不可置否的一笑,“他心中本打算回趙國,我不過是幫他找了個理由罷了。”
宋初一知道,即便沒有的一番話,公孫谷最終還是會選擇回到趙國。看公孫谷種種表現,他是個有野心的人。
秦國雖然任人唯賢,但它地西戎,舉國皆兵,自秦穆公開始便是出了名的善戰,趙國兵弱,連臨旁的中山小國都應付不了,秦國憑什麼重用從趙國逃難來的將領?
公孫谷想證明自己的實力,也非是一兩日能,這需要機遇,但也許他永遠也等不到這個機遇。想必他也明白,自己去秦國並不比回到趙國更好。
宋初一不算替他出謀劃策,也不過順著他的心理,說了一兩句他希聽到的話而已。
“別跑了。”宋初一扶著一棵碗口的樹大口大口的著氣。
趙倚樓跑回去扯著,急道,“才跑了沒多遠,他們馬上會追來!”
“不會。”宋初一死死抱著樹幹,“公孫谷中了箭傷,又不是被貓抓破了皮!他們自顧不暇了,哪有功夫管咱們?若見我們不是逃往齊趙兩國,不會費力氣追來……”
趙倚樓聽這麼說,似乎很有道理,便猛然撒了手。宋初一正用力與他對抗,一個不防,猛的撞到樹上,暈乎乎的從樹上落下來。
“你他……”宋初一正要破口大罵,卻聽趙倚樓毫不在意的打斷道,“你爲何會有字?不如你也給我取個字吧?”
“你要字做什麼!”宋初一著腦袋怒瞪他。
趙倚樓道,“我覺得很能唬人。”
“那就趙憑欄吧。”宋初一隨口道。
趙倚樓皺眉,不知道是對這個名字不滿,還是對宋初一敷衍的態度不滿。他抿脣想了半晌,才道,“你當初給我取名字時,唸的那句……那句……”
“倚樓聽風雨,淡看江湖路。”宋初一道。
“對,對!”趙倚樓眉頭擰的更深了,“爲什麼不能給我趙風雨,或者趙江湖?這兩個名字聽起來要威風許多。”
宋初一看著他一臉真摯的模樣,忽然覺得額頭更疼了,嘶了一聲,“你願意什麼便什麼,趙猛牛,趙鐵蛋,趙大蟲,豈不是比什麼風雨、江湖更威風!”
“說的也是,趙大蟲的確威風些。”趙倚樓認真道。
大蟲也就是老虎。在大多數的部落裡,還存留著很原始的取名習慣,他們靠打獵爲生,便以打到的威猛獵爲名,所以倘若名字熊、大蟲之類,是很到尊重的。
宋初一鬱結,霍的起,“趙小蟲,今晚倘若找不到落腳的地方,咱們就等著喂大蟲吧!”
這裡是曠野,四都是半人高的草叢,偶爾能見到一兩片小林子、小土丘,本沒有合適容的地方。
趙倚樓轉頭向四周看了一圈,心中也很有危機,但還記掛著名字的問題,不滿的道,“爲何我小蟲。”
“這還用說?大蟲沒長大之前,都是小蟲。”宋初一翻了個白眼,撥開草叢,繼續往前走。
趙倚樓悶悶的跟在後,無時無刻的散發著怨氣。
“你有什麼不滿就說!”宋初一猛的止住腳步。
趙倚樓十分勉強的道,“還是趙倚樓吧。”
“隨你!”宋初一著腦袋,恨恨道,“我還沒找你算賬呢!我告訴你趙小蟲,我這渾上下就只剩腦子最金貴了,你以後能不能吃的上,都得靠它,給我小心點!”
趙倚樓先是盯著的腦袋看了一會,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說的是,可是你最金貴的地方都被頭髮蓋上了。”
宋初一口堵著一口氣,“你他孃的懂什麼,這財不白!”
趙倚樓滿臉莫名其妙的看著怒氣衝衝的往前走,不知哪裡得罪,他是真心覺得聰明,也真心覺得除了聰明點,別的地方都不值一提。不過這都是自己承認的,爲什麼還生氣?
天沉,明明是纔剛剛過午不久,卻覺得已經馬上要夜了。
眼看已經有了初冬的覺,他們上還只有一塊僅僅能夠蔽的服,黑沉沉的雲彷彿要低到曠野上,兩人急急向前行著,再沒有心思多說一句話。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宋初一頓住腳步,“辨不清方向了,先拔些草裹在上吧,否則夜之後便糟了。”
用草做,是每個生存在這世上的人都要會的本領,趙倚樓獨自在荒郊生活這麼久,自然很是練。
時間不多,兩人趕快找了一片看起來乾燥整齊的草,開始拔起草來。
“可惜我那一捆稻草。”趙倚樓想到被公孫谷霸佔的稻草,就痛難自已。
宋初一力氣不大,所以拔的很慢,本沒有時間理會他。趙倚樓早就拔了大一捆,開始往自己上綁。
宋懷瑾正撅著屁使盡吃的力氣對付一把草,忽聽趙倚樓一聲大。
“懷瑾!懷瑾!快看!”趙倚樓丟下稻草衝過來,幾乎是提著宋初一的領子把從草叢裡揪了出來,拎著往左手方向看去。
遠,一片枯黃和灰濛濛的天相連,四周略有些霧氣,但依舊能清楚的看見有馬車朝這邊過來。
“車隊!”蔫的宋初一眼睛陡然一亮,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番。這車隊有十餘輛馬車,而大部分都是用來載人,只有四五輛載日常用,護衛多而奴隸。以宋初一的經驗,這多半是載著俳優、人或者國貢的車隊。不過瞧著護衛的樣子,肯定不可能是是國貢,多半是俳優。
優,倡樂也,以樂人爲職。也就是用舞蹈、音樂等等娛樂活取悅別人的行當。
宋初一立刻手將趙倚樓的頭髮全部撥開,用袖子仔細的把他臉上的髒污拭掉,“他們在急行趕路,車隊裡沒有多奴隸,因此行速很快,我們跟不上的。你就委屈兩日,我知道俳優裡也有男優,你這張臉一擺出去,他們定會收留,我就扮作你的奴僕。”
趙倚樓本不答應,但聽宋初一到最後竟然主要扮他的奴僕,若說俳優還有一地位的話,奴僕就是牲畜,本不當做人的,既然宋初一爲了活命都犧牲到這等地步了,他充當一兩天俳優又有什麼關係?
眼見著車隊已經距離此已經不足五十丈,宋初一便扶著趙倚樓走出草叢,發現前面就是一條不到一丈寬的路。
走至路中央,宋初一小聲道,“快裝暈倒!”
趙倚樓顯然不常作假,一聽見宋初一的話,便比直的躺了下去,宋初一暗罵一聲,噗通跪倒在他邊,嚎啕大哭,“主啊!主哇!你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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