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6章考試通知

姚教授關於漩渦的說法，讓鄭清心有戚戚。

只不過，他的慨並非來自托馬斯和尼基塔間略顯扭曲的執著與墜落，而是來自『漩渦』這個詞所能表達的微妙且確的耦合。

就像命運。

越是梳理這段時日發生的大小事，鄭清越是對冥冥中或許存在的命運到敬畏。

舉個很小的例子。

黑獄之戰與烏進行非法的魔法實驗，看上去似乎是完全不相干的兩件事。但命運的漩渦卻將它們牽扯在了一起——烏導致學校兩名教職叛逃這件事，最終沒能在聯盟掀起狂風巨浪，最大的原因在於黑獄之戰後，瑪教授升任第一大學副校長。

瑪教授是阿爾法學院的前任院長，而掌握聯盟輿論資源的巫師家族們，或多或都要照顧自己人的面子，所以不約而同淡化了學校的這兩件醜聞。

否則原本就因為實力不濟而備質疑的瑪教授，地位肯定愈發岌岌可危——這對所有阿爾法人都不是個好消息。

用老姚的話來理解，命運就像一個漩渦，在很多人的好奇心外安靜的旋轉著，如果某天你忍不住靠近想看看它長的什麼模樣，很容易就會被吸進去。

鄭清覺，自己現在就正自覺或不自覺的陷烏們的命運漩渦。

「沒完沒了！沒完沒了！」

「魔葯調配請找胖哥兒，謝謝。」

鄭清被這個詞噎了一下。

蕭笑趴在桌子上，正用一羽筆逗弄著黑寶石貓，聞言，頭也不抬的懶洋洋答道：「——不過，你在意的真的是蟑螂嗎？」

年輕的助教同學心煩意的摔打著噠噠的巾，語氣有些不快：「哪裏都能看到這些傢伙……在家能看到，在學校也能看到，在校能看到，校外也能看到……沒完沒了！博士，有沒有什麼驅逐蟑螂的魔法？」

「不是它們還有誰？」

這讓他頗心煩，晚上回了宿舍，洗漱時在水槽邊發現一隻匆匆爬過的蟑螂，忍不住向博士抱怨起來。

而且越陷越深。

「烏。」胖巫師以記者特有的敏銳搶答了這個問題。

鄭清絞著手中巾，似乎這樣就能把那些蟲子絞死——自從小靈們住進青丘公館，403宿舍的生活舒適度開始明顯下降。

覺像是吞咽了一口乾的黑麵包。

黑寶石貓蹲在書桌上，歪著腦袋看了一眼剛剛走出盥洗室的男生——經過鄭清幾個小時的挲，它已經重新恢復了活，而且約間靈變得更強了。

半晌，他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還記得我之前跟你們提過的那個嬰靈嗎？下午上課的時候，我讓老姚幫忙掌了掌眼，他也說沒有任何問題……蔣玉之前讓家裏長輩幫忙看，也沒有查出任何問題。」

「這不是很好嗎？」蕭笑有些困的抬起頭，顯然不明白鄭清在煩惱什麼。因為這一瞬間走神，手中的羽筆立刻被黑寶石貓撲到了。

鄭清瞥了一眼興高采烈的小貓，又嘆了一口氣。

「不好，一點兒也不好。」

他把巾一圈圈勒在自己手腕上，低頭盯著漸漸紫漲起的手心，彷彿看到了一條正絞殺獵的蟒蛇，一點點看著目標窒息：「——以前的我可沒有這麼敏多疑。」

「某種程度上，這算一種進步。」

辛胖子也把注意力從自己的稿子上挪開，寬起舍友：「按照老派巫師們的觀點，多疑的巫師才是優秀的巫師……像你一年前那樣乾脆利落的在毫不知的魔法契約上簽字，倒是不多疑，就是太蠢了。相對而言，多疑一點，起碼活的時間更長。」

鄭清頓時覺有些扎心。

而且是兩面扎。

他鬆開絞死的巾，抖了抖，敷在臉上，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我就不明白了……魔法那麼大，為什麼大家不能互相之間離得遠遠兒的，各自圈一塊地，自己搞自己的魔法研究……為什麼妖魔要撥巫師，星空要窺伺大地呢？」

「這種事永遠都只有一個原因。」

蕭笑扶了扶眼鏡，語氣尖刻的說道：「因為每個巫師都想真理，但他們卻選擇了不同的路徑，而世界上的資源並不能支持大家嘗試所有路徑……於是就有了分歧，分歧產生矛盾，矛盾發衝突……然後是死亡，然後是新的迴。」

「另外，巫師社會的慕強節也不是圈地自萌能解決的。」

胖巫師從另一個角度補充道：「某種意義上，巫師與燈火蟲並沒有什麼區別，都是趨的生。當我們無法創造自己的，就會被別的所吸引……用維度論的概念解釋，這是高維對低維的天然引力。」

鄭清沒料到隨口吐槽竟然引來這麼嚴肅的討論。

他現在可沒有探討魔法哲學的心。

咚咚！

臺外傳來悉的敲擊玻璃的靜，頓時將三個男巫的注意力全吸引了去。

鄭清迫不及待了過去，掛好巾，打開窗戶，將一隻青的紙鶴放進屋子裏。紙鶴幾乎一頭栽進鄭清懷裏。

他謹慎的拎起紙鶴翅膀，愕然看到翅尖了一個小小的印章，上書『安全』兩個字。

男生下意識看向窗外。

雖然過黑黢黢的夜幕，他什麼都看不見，但他卻清楚的知道，夜幕下肯定有不止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他忍不住扯了扯角，出一苦笑。

「誰的紙鶴？」裏間傳來胖巫師好奇的聲音。

「我的。」鄭清悶聲答道，站在臺門口，卻沒急著進門。

「什麼事？」蕭笑顯然注意到男生舉著信紙的遲疑表。

鄭清把那封信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最終忍不住撓了撓下：「——是兩個考試通知，一個是『註冊符籙繪製師』，一個是『特許符彈製作師』。通知說，這周六日兩天要進行相關科目考核，讓我提前做好準備……但為什麼我的考場都在魔咒課教室？」

如果不是通知末尾有兩個考核委員會、三叉劍以及第一大學應用魔法研究院的公章，他簡直以為誰在跟自己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