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曦晃神間,已經隨程寧回了自己的宮里。
面對程寧的客氣,還有幾番無所適從“大帥,不,熹妃不必多禮的。”
素來與程寧沒有打過道,更不知道程寧在轉角等著自己是為何。
只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覺得程寧是來找閑談的。
程寧也不是與人磋磨的人,開門見山“我來此,是想請貴妃幫個忙。”
說話間,竟然直接往地上跪了下來。
歐曦年歲比小,雖然現在位份高,可是看著往日騎在悍馬上的人跪在自己面前,還是了驚。
忙起扶住程寧“可千萬別,你有事直說就是了,能幫的我一定幫。”
“此事只有淑貴妃能幫,你父親歐端瑞掌管刑部,如今我父兄在牢獄,便是歐大人掌中,是不是?”
聽聞程家的事,歐曦松了手,面有清白。
父親確實掌管刑部,程家一眾也皆在父親之手,然而若是程寧求要見——
是辦不到的。
陛下下了死令,無他圣喻,誰也不許見。
“你所托之事,我恐怕辦不到。”
程寧搖頭,目直率“你辦的到,不辦得到,還能由此規避禍事,陛下下令緩刑,并未要我父兄的命,若是他們在獄中出事,想必歐大人也不想擔這個罪責,是吧?”
“什麼?”
程寧道“有人要害我父兄,你只需提醒歐大人,仔細他們的食便可,此時也不必避著陛下,他若是知道了,定然覺得娘娘心細。”
有人要害程家?
“你父兄已經在獄下,誰——”
隨即歐曦頓住,難以置信地看向程寧“你是說,皇——”
聯想方才皇后說的那翻話,確實不無可能。
而且程寧說的是對的,陛下下令緩刑,就是因著有程寧求,結果究竟如何還未可
知。
以衛宴洲對程寧的復雜,要將從嫂嫂搶為皇妃,他對程寧定然特殊。
若是程家在獄中出事,那父親
穩住心中驚疑,打算找父親商議此事,上卻先應下來“你說的我明白了,我定然讓父親提點留意。”
“就當程寧欠貴妃一次。”程寧又行了一禮。
也是方才從謝念瑤狂妄的言辭中讀出了一二,即便謝念瑤不會如何,但是留心總是沒錯。
回臨華宮的路上,春華好奇“娘娘怎麼料定淑貴妃會想幫?”
“涉及歐大人的帽,而且我知歐家與謝家向來不對付。”
即便在外多年,可朝中事務,不說巨細,大概的還是知道的。
謝念瑤辦事浮于表面,要防著不難。
不過苦于被圍困宮闈,朝臣不得見,也只有求人了。
回了臨華宮,孟歆已經在等著。
只是今日的表似乎多了幾分凝重,程寧知道有話要說。
于是進了殿,除了春華,左右都被程寧退了。
“娘娘,”孟歆握住程寧的脈,聲音幾不可聞“夫人有了孕,已經二月有余。”
二月?!
程寧臉一變,幾乎坐不住“嫂嫂向來子弱,沒有大礙吧?”
程夫人去得早,而嫂嫂陳意禮又是跟哥哥一同長大,對程寧照顧不。
長嫂如母,程寧對與深厚。
此次下獄,諸如謝念瑤之流,定然會在背后使手段。
此時懷孕,豈不是驚險萬分??
“不行,我不能讓嫂嫂待在獄中,一介流,怎麼撐得住!”
關心則,程寧此時甚至無法冷靜。
“娘娘別急,”孟歆握著的手“此事我只與夫人與您說過,沒有通傳上面也沒有聲張,夫人雖弱,這幾月也未曾到待,所以人沒事。”
程寧稍稍安了心。
仔細想想,孟歆是對的。
這件事若是太醫院的其他人知道,謝念瑤很快也會知道。
恨不得程家覆滅,首先就會對子嗣下手。
決不能讓有這個機會。
可是思來想去,程寧此時能求的人,也唯有衛宴洲。
他是皇帝,放不放人只是他一句話的事。
陳意禮一個眷,礙不到他的事。
他會不會愿意保這個孩子一命?
孟歆退下后,程寧又在宮里思索了半晌,隨后上春華,去了趟膳房。
日落西山時,才往承乾宮去。
春華跟在后,手上端著一盅湯。
從未見娘娘下過廚,方才卻非得去膳房要了個爐子,親自燉上了湯端來。
為此手上還炭火燙了個好大的口子。
遠遠的王喜就看見了,忙迎上來“娘娘!哎喲,大冷的天,您怎麼還出來了?”
“陛下呢?我來送盅湯給他,他今日政事忙嗎?”
程寧接過湯,端著就要往里進。
“娘娘誒,留步,”王喜趕手攔住。
“陛下午時見了大臣,聽了今年各地的糧食收奏報,發了一通火,這會兒說誰也不見呢。”
程寧蹙眉“今年收不行?”
“就是說,東川遭了蝗災,今年的收還不足往年三,可當地郡守瞞了災,造有幾波百姓沖突起義,聽說死了好幾個。”
百姓起義,說明事不小。
“既然如此,派的誰去鎮?”
王喜知曉程寧的子,凡事百姓為重,于是也忍不住多說了幾句“小虎將軍去的,小規模的起義倒是沒事,只是來年東川的糧食怕是問題,陛下愁的正是這個呢。”
程寧明白,糧食是重中之重。
只是這幾年來,各地頻發災害,東南西北,幾乎都遭了殃。
國庫早被掏的差不多了。
東川這事,衛宴洲發了這麼大的火,想必也是因為國庫空虛的緣故。
若是沒有糧食賑災,來年東川的況只會更加嚴峻。
王喜說完,又繞了回去“所以娘娘還是回去吧,您就是不上門,陛下早晚也去臨華宮。”
都知道衛宴洲去程寧那,十次有七次去的都是臨華宮。
每每罰了人,第二日立刻又是從臨華宮出來。
誰都不敢說,但是誰不曾想過,程寧原本該是衛宴洲的嫂子。
他此番對程寧如此,非但在打衛宴書的臉,更是將程家的臉面放在腳底下踩。
是不是寵,也不好說。
“勞煩公公替我將湯送進去吧,我在此等著便是。”
王喜面帶為難,但是程寧的要求不過分。
他接了湯盅,送去了殿,不大一會就出了來。
天太冷,程寧等在那,呵氣都是白氣。
可直到夜幕降臨,也未見衛宴洲出來。
大殿一點昏黃的燭火,寂靜無聲。
程寧輕笑了一聲“陛下不在里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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