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有迴。
世間萬,皆在迴之列。迴的生靈,迴的歷史,迴的天地。
正如這生長於天山之巔的雪蓮,年復一年地生長著。
天山雪蓮可以養,常年服食甚至可以延年益壽,素來被達權貴們喜好。而祖祖輩輩定居在天山腳下的霽雪村村民們,自然就承擔起了採摘雪蓮的重任。
十八年前,天山。
「王二叔,慢點,等等俺。」臉頰乾瘦的小夥裹著厚重的皮大襖,背負沉甸甸的竹筐,著氣,沖不遠的中年漢子喊著。
「怪不得村裡的人都你瘦猴,這麼大個人,背這點東西就走不了。算了,還是二叔俺來背吧。」中年漢子走過來一把接住竹筐,往背上一扔,又繼續趕路去了。乾瘦的小夥有些郝,趕忙低了低帽簷,收大襖快步跟了上去。
「二叔,往年這風雪都這麼大嗎?」
「往年啊,可沒有這麼大的風雪。也不曉得今年是咋了……」中年漢子瞭天空,烏黑的雲聚在一起,彷彿要將明徹底吞噬。「瘦猴子啊,這天我估著是要黑了,咱得趕找個地方落腳。你跑快些,到前邊瞧瞧,看看附近有沒有山啥的。」中年漢子好像覺著不夠,又補充道:「眼神千萬放點啊,咱倆的命保不保得住,可就要看你小子的能耐了。」
瘦猴子一聽這個話,打了個冷。「二……二叔啊,您老可千萬別嚇我。我這就到前邊去看看,保準找到個好地方。」可能是真被嚇著了,瘦猴子剛跑出去兩步,就摔進了雪裡。連滾帶爬起後,啥話也沒說就衝到前邊去了。王二叔看了眼天空,喃喃道:「可千萬要回來啊。」
天空的烏雲越聚越多,毫沒有要消散的跡象。
「嘭!」
天山之巔轟然炸出一聲巨響,烏雲逐漸低垂,自天山頂向上螺旋著。約間,可以看見烏雲中有白的閃電閃爍,如同狂龍的巨爪,撕裂著廣袤的黑暗。
天山腳下,一個人影籠罩在灰袍之下,正緩緩向山上走去。或許是有些上了年紀,每走上幾步,便要停下來休息一會。他的步子並不是很快,但一步邁出,總是在數十米外停下。在這樣的環境下,憑添了一分詭異。
風雪在他後凝聚,逐漸顯化人形,那人形著他的背影,微,便有話語在他耳邊回。
「回吳主,浮空島上一切進展順利。」那人形抬頭了眼天山之巔,有些擔憂。「隻是……」
灰袍人轉頭向東方,那裡,是軒轅神國的京都,是被譽為第二道門的雲山,也是修真世家之首——李家的浮空島。
灰袍人收回目,抓了把雪塞在裡,咀嚼兩下又吐了出來,算是解。
「浮空島的事便予你了,至於天山上的異,我自會一探究竟。」
灰袍人的角上揚,冷笑間著殺意。
「李家近幾百年來過於繁榮,再放任下去,哪還有我一席之地。他們已經足夠耀眼,也是時候退居幕後了。」
「一切遵從吳主吩咐。」
灰袍人後的風雪散去,一切又恢復如前,彷彿什麼也未曾發生過。
雪依舊很大,被風吹著劈裡啪啦作響。
瘦猴子是連滾帶爬地回來的,凍得通紅的臉頰也藏不住他的興。
「二叔!二叔!你猜怎麼著。我在前邊發現了一個大莊園,不過基本上已經塌了,但是避避這風雪還可以的。」
「莊園?山上啥時候多了個莊園……」
王二叔皺著眉頭,努力回憶著。
由於之前的巨響,山頂的積雪逐漸有些鬆,好似要發生雪崩了一般。
瘦猴子見此場景,不由分說,拉著王二叔便往莊園跑去。
與瘦猴子說的如出一轍,莊園大部分已經塌方,放眼去儘是斷壁殘垣。但是這院子之大,竟是目力所及看不到邊界。那些破敗的石壁上,刻畫著各種繁複的符文和麗的圖案。可想而知,這莊園當初還完好時是多麼恢弘。在瘦猴子麵前,有個疑似是莊園某院子大門的口。想來瘦猴子說的可以躲避風雪的地方,就在這口裡麵。
王二叔回頭看了下天空,似是終於下定了決心,慢慢地爬進了裡。
裡外說是天差地別也不為過。王二叔剛進來那會,周圍的石壁好像有什麼圖案亮了一下,前室霎時就暖和起來。牆壁上鑲嵌著大小不一的夜明珠,輔以的壁畫,在這個相對幽閉的環境裡顯得異常麗。王二叔甚至有種錯覺,這方院子當初還完好的時候,隻怕是坐落在京都的皇宮也比不得它分毫。地上也散落著些夜明珠,應該是院子崩塌時掉落的。想到這裡,王二叔不覺得有些惋惜。
不遠還有個門,是半掩著的,但是裡麵一片漆黑,他們也就沒敢再深了。王二叔找了個木墩,隨意掃了掃上邊的灰塵,把筐子放在一旁,就坐下了。
王二叔把手進大襖裡了,出一桿煙槍,在地上敲幾下,算是煙草。又出火摺子點燃,深吸一口,許久之後才吐出來。
「別瞅了,再瞅你也吸不著。你爹可說過了,你小子要是敢吸這玩意兒,非得打斷你的。」王二叔著瘦猴子眼的模樣,有些小得意。又深吸了一口,故作深沉地說道:「瘦猴子啊,俺小時候那會兒,俺爺爺跟俺說,這天山上曾經可是住過仙人的。俺那會咋都不信,還跟俺爺爺說,要是真有仙人,俺爹年年往天山上跑,咋就連仙人都沒見著?」
「那王二叔,這山上真的住著仙人嗎?」瘦猴子眼裡又是期待又是恐懼,著王二叔。
王二叔瞭四周的牆壁,撿起一顆夜明珠,掂了掂。笑道:「你知道嗎?俺上山下山有幾十年了,這個莊園俺還是頭一回見到。要說真的住著仙人,多半就住在這個莊園裡。」
瘦猴子了脖子,眼睛瞄了瞄周圍,問道:「王二叔,你說俺們就這樣闖進仙人的房子裡,仙人不會生氣,把俺們抓去餵了仙吧,俺可聽說……」
「哈哈哈哈……也不知道你爹平時都跟你說了啥子,把你嚇這樣。這裡破這樣,仙人怎麼可能還住在這裡啊?看你那慫包樣。」王二叔笑了好一會才停下,「不過今年這風雪怪的,還有這園子,俺總覺著會有什麼事發生。等外邊雪小些,俺們就下山吧,早點回到村裡安心些。」瘦猴子抱作一團,有些抖地「嗯」了一聲,算是應下了。
莊園深,石壁大殿。
四麵的牆壁相對完好,隻是印刻了許多裂紋,著滄桑的意味。大殿頂部有個窟窿,倘若不是天災,就著實有些嚇人了。也不知是什麼樣的人,能擁有如此偉力。外邊的風雪灌了進來,讓這大殿多了幾分淒涼之意。
大殿中央有個祭壇,祭壇上躺著一個嬰兒,似乎正在酣睡。隻是奇異的是,在這漫天風雪中,嬰兒竟未到毫影響,彷彿這方天地都將其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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