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午休，姜歲初還是拿著書出了教室。

姜歲初原本是打算以后都換個地方看書的，只是眼下除了小樹林也找不到其他地方。陸祉年今天不在學校，也不怕會遇到他。

從教學樓出來，姜歲初繞過小賣部，發現旁邊有一條栽滿石榴樹的過道，石榴樹延至小樹林。

這個季節石榴已經快了，一個個掛在枝頭。學校也是當作觀賞植栽種，沒有心打理過，果子都裂開了，能看見里面紅白果。

很從這邊走，都不知道這邊還有一排石榴樹。

春天開花了一定很好看，姜歲初心想。

腳步一頓，看到一只貓有些歡欣地跑進了樹林。

姜歲初抱著書輕聲追了過去，小貓腳步輕快的跳上林間的石板路，一路向上跑到樹林中間的涼亭里。

像是故意引過去。

姜歲初跑了幾步，有些輕。

“你是誰家的小可呀，怎麼能跑呢。”小心翼翼的了小貓的頭。

小貓是一只黃白花紋的小土貓，上有些臟，應該是流浪貓。

喵喵~~

小貓虛弱的了聲，出舌頭了胡須。

姜歲初看了眼它癟癟的肚子，了，“是不是了？姐姐去給你買火腸好不好。”

喵~

小貓像是能聽懂一樣，興的回應了。

笑笑，起將書放到石桌上，“那你乖乖在這等姐姐哦。”

等買完東西回來時發現涼亭里多了一個人，他坐在石凳上，手臂放在桌上，小臂剛好住的語文書。旁邊放著半瓶礦泉水。

原本蹲在石凳上的小貓此時正趴在桌子上，乖順的著他的手心里的水。

姜歲初腳步生生頓住。

聽見腳步聲，陸祉年回過頭看見一點也不意外，視線向下，看見手里拿著兩火腸。

姜歲初的手下意識的了，在他的注視下無聲的吸了口氣走過去。

他不是請假了嗎?怎麼會在這？

“你不是請假了嗎？怎麼...”

姜歲初心里這樣想著，里也這樣問出了聲，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多麼愚蠢的事。

怎麼這一遇到他腦子就不好使了呢。

姜歲初有些懊惱，在心里狠狠的鄙視自己一番。

果然，陸祉年一不，眼睛微微瞇著看著：“這麼關注我？”

語氣似乎有些愉悅。

姜歲初‘啊’了聲，連忙擺手，“不是的。是

中午和唐吃飯，聽和唐梓聊天說到的。”

陸祉年倒是沒有繼續開玩笑，手心里的水已經被小貓干凈了。他拿起礦泉水沖洗了一下手，“你認識唐？”

“剛認識。”姜歲初實話實說。

看著他白皙修長的手指，有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有些無地自容。

一個男生的手怎麼能這麼好看。

陸祉年甩了甩手上的水，“你就是新認識的好朋友？”

新認識的好朋友。

唐就是這樣跟他們介紹自己的嗎。

姜歲初點了下頭：“應該是吧。”

姜歲初剝開手里的火腸，掰兩半喂小貓。反正都已經問出口了，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唐梓說你的狗生病了。”

陸祉年看著，聲音淡淡的嗯了聲。

“嚴重嗎？”

“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年紀大了。”他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蹙的眉間已經出賣了他的心思。

小貓吃的很快，不一會半火腸都吃完了，姜歲初又拿起另一半喂它。

“你養了很久了嗎？”

一直在專心喂貓，沒有注意到陸祉年的視線一直放在上。

他說：“快十年了。”

十年。

姜歲初愣了一下，離開云市到現在也差不多十年。離開時陸祉年家還沒有養寵，也就是說是在離開那年養的。

為什麼呢。

記得小時候他是不喜歡小貓小狗的。

輕風吹過，姜歲初好像聞到了一淡淡的煙草味。愣了下，抬眼看向他，卻一眼撞他深沉的目中。

心口一，快速眨了下眼穩住心神，有些不確定地問他：“...你煙了？”

陸祉年眸微，抬眼看：“嗆到你了？”

他沒有否認。

他很煙，只是這幾天貝貝況實在有些不太好，心有些煩躁。

“...沒有。”搖了下頭，說：“只是沒想到你居然會煙。”

他輕哂一聲，“你很了解我？”

姜歲初眼皮，勉強自若淡笑著說：“只是

覺。”

“哦——”陸祉年挑眉看，“那你除了覺我不會煙，還覺到了什麼？”

姜歲初看他一眼，他看上去有些疲憊，眼皮耷拉著沒什麼神。

“覺你現在有點不開心。”

他不開心的表和小時候沒多大區別，神懨懨，對人一副答不理的樣子。

“是因為..貝貝嗎？”

狗的壽命不長，十年對狗狗來說已經算是高壽。

想可能是因為養了這麼多年的狗生病了，所以心不好。

陸祉年的右手手臂還在的語文書上，目沉沉看著，呼出一口沉郁的氣。

“不全是。”他說。

手里的最后一點火腸被吃，吃飽喝足的小貓倒是個瀟灑的，在桌子上滾了一圈，縱一跳跳進了三角梅的花叢里撲著蝴蝶玩。

姜歲初捻了捻手指上的殘渣，有些黏糊糊的不舒服。另一只手去一兜里有沒有紙巾時，一只骨節修長的手著半瓶水遞了過來。

陸祉年擰開瓶蓋，“沖一下。”

“謝謝。”

他舉著水瓶幫倒水，姜歲初垂眸細細洗手指。

想到小時候，每次完小貓小狗他都會一臉嫌棄的拉著去洗手。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只有水滴在地上的聲音。

陸祉年忽的出聲，“你什麼？”

姜歲初的手指驀的頓住，抬眸怔怔地看向他。

陸祉年看著沒了作的手指，幾不可查的扯了下角，將水瓶放到石桌上。

看著，兩相沉默。

他抬了下耷拉的眼皮，一雙黑眸懶洋洋的看向。

目閃爍，沉默不語。

“不想說？”

姜歲初抿了抿角，遲緩的點了下頭。

“為什麼？”

他持續發問。

臉有些不自然，別開臉去看已經跑遠的小貓。

“不。”

聽到的回答，陸祉年嘲諷般的嗤笑了聲。他看著的側臉，看著撲簌的眼睫，繃了下頜線。

“行。”

他冷嘲著點了下頭，隨后站起。

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垂眸看了眼依舊不敢看他的某人，然后視線到桌上的語文書。

> 他低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像是在和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貝貝是一只流浪狗的孩子。”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姜歲初有些懵，抬頭看向他。

他垂眸目淺淡的看著，薄抿，右頰酒窩繃出淺淺一道痕。

有些冷漠疏離。

“它的媽媽小寶。”他眼角下垂，不放過臉上任何一表。看見瞳孔驟然一，他才又淡淡地開口：“我想這你應該很悉。”

姜歲初半側子冷不防地暗自繃住，空氣都好似在這一刻漸漸凝滯，四肢百骸無一不在這種陌生的無所適從，甚至不能思考，不能彈。

家屬大院后面有一個廢棄的籃球場，是大院孩子的基地。姜歲初小時候很皮，天天跟在陸祉年和裴爍屁后面到跑，小寶就是他們在籃球場玩捉迷藏的時候發現的。那時小寶已經懷孕了，拖著大大的肚子躲在廢棄的籃球場里。要把它帶回家，爸爸媽媽不讓，就又哭又鬧。后面還是門衛爺爺看不下去了，把小寶養在門衛室，說算半個警衛員。

小寶的名字是門衛爺爺讓姜歲初取的，那時不過是一個兒園小朋友，學識有限，取名也就圖個可好記。

后面每天都去門衛室找小寶玩，爸爸見是真的喜歡，于是松口答應小寶生了可以領養一只。作為生日禮。

當時高興的不得了，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分給陸祉年。還給他說已經給小狗狗想好了名字。

貝貝。

陸祉年問為什麼貝貝。

說：因為它是小寶的寶貝。

后來，小寶還沒有生，生日也沒到就已經離開云市了。

難道陸祉年領養了小寶的崽崽，還用了取的名字。

不知過了多久，等姜歲初回過神來陸祉年早已經離開。

起風了。天暗淡，樹枝擺，石桌上的書頁被風吹開，書頁嘩啦啦的翻。

姜歲初出去拿書的手頓在半空。

書的扉頁上寫著的名字。

剛陸祉年的手臂就是放在這本書上的，他應該是看到了，所以才會說這些話。

他是在生氣吧，氣騙了他。

——“我是說以前，以前我們是不是認識？”

——“應該不認識，我以前從來沒有來過云市。”

拿起書，抬頭看了眼天，烏云布，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