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老院長的疼痛實在太劇烈，疼痛有時候也會要人命，楊平沒有什麼耽擱立即派車去接，李民和李國棟兩人隨車去北橋縣的渡鎮。

省城去北橋縣，差不多三百公里，來回得六個多小時，現在才五點多鐘，估計得半夜十二點左右返回醫院。

在出發前，楊平叮囑李國棟帶點藥去，羅哌卡因和得寶鬆各一支，到了渡醫院，立刻給老院長進行坐骨神經封閉，這樣可以立刻止痛，讓老院長可以無痛地舒舒服服地來到三博醫院。

局部封閉，這是一個十分有效的對癥治療方法，尤其適合基層醫院，如果掌握得好，各種關節疼痛，一針見效。

楊平已經將各種局部封閉給李民醫生，包括坐骨神經疼痛的局部封閉方法，李民已經練掌握。

路上十分順暢，在半夜十二點左右，老院長被接來三博醫院，因爲李民已經給他做了坐骨神經的局部封閉，所以一路老院長平安無事，竟然沒有一疼痛，舒舒服服地在車上睡了一覺。

以至於到達三博醫院的時候，擔架的晃吵醒睡得正香的老院長，老院長懵懵懂懂地說：“這是哪？”

“這是三博醫院。”李民說。

“三博醫院？來這幹嗎？”老院長一時有點糊塗。

李民說：“不是接你來治病的嗎？你忘記了？”

老院長眼睛，要爬起來：“已經不痛，現在好著呢，還治什麼病。”

李民按住他：“那是局部封閉的作用，藥效一過，你又得滿地打滾。”

老院長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回事，來的時候小李子給打了一陣局部封閉針，小李子這出息的，現在連坐骨神經的局部封閉都會打，老院長自己只能打打簡單的表淺組織的局部封閉。

既然來了，就老老實實治病吧，難得小李子一片孝心，大老遠地將他接來三博醫院。

爲了儘快明確診斷，在楊平的幫助下，即使是半夜，老院長也完了MRI檢查，腰椎MRI顯示，雖然老院長也有腰4/5，腰5/骶1的椎間盤突出，但是不至於引起如此劇烈的疼痛。

在腰椎MRI的影像圖片上，右側腰5神經的前支有一個異常信號。

要是在以前，李民本不會看MRI，現在的李民不一樣，通過這段時間楊平手把手地培養，李民已經掌握X片、CT、MRI及彩超的基本閱片知識，他看到這個異常信號，馬上做出判斷：神經鞘瘤。

腰椎如此嚴重的右側坐骨神經疼痛的癥狀，本不是腰椎間盤突出引起的，而是左側腰5神經神經鞘瘤引起。

坐骨神經是由腰4、腰5、骶1、骶2、骶3神經前支組的，它是人最的神經，組的它的這幾神經一旦出現迫或刺激就會引起坐骨神經疼痛。

當然，坐骨神經的行徑很長，從腰部的脊髓發出之後，經過腰部、部、大後側、小後外側，一直到足部，一路支配沿途的皮覺和運。

如果在它的行徑到迫或刺激也會引起遠端的疼痛或麻木，比如在部的梨狀出口位置，坐骨神經容易卡引起疼痛。

爲了鑑別，老院長同時已經完部梨狀出口的MRI，這個部位的坐骨神經沒有卡。

''腰5神經的神經鞘瘤？”李民問道。

楊平點點頭：“所以對於腰痛患者的評價，X片是不可靠的，X片看到的只能是骨骼，對組織幾乎沒有什麼辨別能力，最終的鑑別還是需要依靠MRI，從影像表現上看，神經鞘瘤的可能最大，如果確實是神經鞘瘤，那就是良的。”楊平指著MRI圖片說。

“難怪疼痛這麼明顯，直擡高實驗反而。”

李民不免覺得有點後悔，要是早點給老主任詳細檢查，不至於痛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一直當作腰椎間盤突出在治療。

“接下來的事不用我說了吧，老院長的病給你，你能夠搞定吧？”楊平問李民。

這個病手是唯一的治療方法，以李民目前的水平來說，做這個手完全沒有問題。

這是一個簡單的腰椎腫瘤手，李民覺得自己也能夠完這個手，聽到楊平說要把這個手給自己來做，心裡十分高興，而且十分有就，自己居然可以給老院長主刀手。

正好用這種方式跟老院長彙報自己的學習進度，表明自己的學習很努力，老院長沒有白重。

''做這個手要有耐心，在保護好脊髓和神經的前提下，將腫瘤一定要切除乾淨。”楊平待李民。

“嗯，我一定細心。”李民有點小小的激。

既然檢查結果已經出來，楊平帶著李民去跟老院長待病，老院長正躺在牀上休息，牀旁掛著補的的吊瓶，可能是這幾天一直沒有睡覺，老院長現在睡得香的。

“要不，讓他今晚休息幾個小時，明天上午再手？如果再出現疼痛，追加一針封閉？”李民見老院長睡得這麼香，實在不好打擾。

楊平同意李民的意見：“好幾天沒吃什麼東西，等下注意水電解質的平衡，今晚把補足，明天上午手吧。”

這時老院長醒來，他迷迷糊糊地眼睛，看到面前查房的醫生，是楊教授和小李子。

“楊教授，你看，這麼麻煩你，我們小李在你這進修已經夠麻煩你，我現在又要麻煩你，多不好意思。”老院長爬起來，斜靠在牀頭。

楊平和李民扶他靠正一點，楊平說：“您老就好好休息，不要起來，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不是腰椎間盤突出，是腰5神經的神經鞘瘤，這病必須手，我們計劃明早給您手，晚上您好好睡上一覺，不要吃東西，不要喝水，明早我們就手。”

“神經鞘瘤？不是腰椎間盤突出癥？你說這不是裡翻船嗎？”

老院長嘆一口氣，一直當腰椎間盤突出搞，自己還是醫生，冤裡冤枉瞎整這麼多年，真是難爲。

李民對老院長說：“這病必須手，沒有其它的方法。”

老院長點點頭：“手就手吧，這手還得進椎管，在神經上刀子。”

楊平又跟他說：“那我們不打擾您休息，明天早上我們再來看你，明天由李民醫生爲你主刀。”

本來剛剛好好的，這話一說，老院長心裡突然劇烈地蹦躂一下，李明這小子能做這種手？

旋即，老院長向李民投去狐疑的目。

在老院長的印象裡，李民可是隻能做一些簡單手，比如闌尾炎、剖宮產、清創合等等，這種進椎管的腰椎手，別說李民，老院長自己也從來沒有做過。

老院長知道，腰椎手都是大手，一不留神就能把人搞癱瘓。

“小李？”

老院長不確定地問道。“對，明天我給你主刀手，你老放心吧。”

李民高興地說，他以爲老院長是驚喜，驚喜自己能夠主刀這種高級別的手，所以自信滿滿的樣子。

手這東西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不會是李民自己主要求的吧，平時自己對李民可是沒話說，當兒子一樣，也沒有得罪這小子，他不會逮住這個機會來拿自己練手吧？

“小李子？你是拿我練練手？”

老院長小心翼翼地問道。

老院長這小心謹慎的語氣，李明心裡覺得好笑，因爲老院長平時比較樂觀，一直是一副老頑的樣子，經常跟人開玩笑，李民當作老院長現在又在開玩笑呢。

“老院長！我來這裡進修這麼久，一直沒有機會手，你可得給我這個學習機會呀？”李民順著他的話。

果然如此，老院長的心裡拔涼拔涼的。

這小子還真是拿自己的練手，也罷！讓他練手就練手吧。

“要不先保守治療看看？我覺得現在輕鬆的，反正這麼多年都已經過來，再一，實在不行再說？我這子骨怕經不起這一刀。”老院長覺得還有一線生機。

楊平明確地說：“這種病沒辦法保守治療，現在這種地步，如果想要治好不痛，必須手治療。”

看來想逃也逃不掉，自己已經是砧板上的，小李子呀，你究竟行不行呀，別弄癱瘓了呀，到時理都沒地方去說。

一想起小李子做脊柱手，老院長心裡就咯噔。

進修這些事老院長還是清楚的，當年老院長也在縣醫院進修過，能夠上臺拉鉤就不錯了，哪有什麼主刀的機會。

老院長只好著頭皮說：“行，我就給你練練手。”

平時李明做事還是比較認真踏實的，不像渡醫院另外兩個小子，手腳的，如果是那兩個小子，老院長現在就拄著柺杖回家。

“你放心吧！李民完全可以主刀這個手，一定會把手做的漂漂亮亮的。”楊平給老院長信心。

“嗯，我肯定放心。”

老院長心口不一地說，上說得輕鬆，心裡其實慌的一。

李民業務水平是不錯，而且這孩子學習很努力，可是基層醫生畢竟是基層醫生，李民幾斤幾兩，他老院長能不清楚，這纔來多久，怎麼可能主刀這種手，再說在這種省級醫生進修，哪有什麼主刀的機會，都是打雜拉鉤。

楊平和李民離開後，老院長要了兩顆安眠藥，否則怎麼能夠睡。

這小子的闌尾炎都是自己親手教的，纔來多久，現在給自己主刀腰椎手，這擱誰都睡不著覺。

第二天早上，護士給老院長尿管，老院長是不肯，一個經常做婦產科手的老醫生，居然拒絕護士尿管，最後是李民手的尿管。

“你這婦產科手做了幾十年，怎麼讓護士尿管也害？”李民平時跟老院長關係很好，所以說話也沒什麼顧忌。

老院長認真地說：''那能一樣嗎？那時我是醫生，現在我是病人。小李子，現在沒有外人，我說你真的能不能主刀腰椎手，千萬不能勉強呀，我知道你心好，都是爲我好，我老頭子還朗，這還要用幾年，你要穩住，手千萬不要抖。”

''瞧你說的，你說誰的手抖是自己願意的，手抖這事是自己能控制的嗎？”李民邊收導尿包邊說。

“小李子，手一定要穩呀！”老院長拉住李民的手。

“老院長，你就放放心吧，楊教授已經教給我很多東西，這種手小菜一碟，別說現在我的水平，剛剛來這不久，我剛做的那幾頭實驗豬都是滿地跑。”

你個兔崽子，你這是自己待了，還沒在人上做過這手，只是在豬上比劃過。

“你做過這手？”

“當然做過。”

“我是說在人上，不是豬。”

“在人上做過。”

廢話！問他也白問。

哪個醫生會老老實實地給他的第一臺手患者說：我沒有做過這個手，你是我主刀的第一臺手。那患者還不嚇得直接出院。

''第一臺手，送病人！”

門外響起護士的催促聲。

平車推著老院長往手室走，這種場景老院長看過幾十年，現在到自己躺在上面，主刀的還是個新手，這心裡怎麼總是七上八下的。

算了，小李子也不容易，醫生嘛，總有個長的過程，大家都不願意做第一個，那誰去做第一個呢，小李子也是有可原，生人肯定不好下手，這人好下手。

這麼想，老院長心裡就坦然很多，境界格局也瞬間上來。

李民也跟著護士一起送老院長去手室，老院長跟他不斷地說話。

“小李子，要是中看到那個什麼神經鞘瘤比較難切，實在不行就放棄，咱不勉強！”

“小李子！一定要把神經看清楚啊，不要慌，腦子保持清醒，我平時教你膽大心細，心一定要很細，但是膽子不能太大呀。”

“老院長！你就放心吧，不要張。”

“我當然放心，我哪有不放心呢？我哪裡有張？我這不是很放鬆嗎？我只不過跟你聊聊天而已，這麼多天沒見面，聊聊天不行？”

''小李子，手一定要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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