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村。
寒苦的院子中,沉香看著兩鬢斑駁的父親沉默了許久。
劉彥昌糊著燈籠,他背對沉香,聲音溫和問道,“可是同窗學子又欺負你了,你沒有跟同學們打架吧?”
沉香著父親蕭索的背影,聲音沉重開口道,“我見到舅舅了。”
劉彥昌手上作停頓了片刻,沒有回頭,繼續糊著燈籠,平靜開口道,“你沒有舅舅,那都是做夢。”
沉香搖頭,“舅舅是司法天神,他告訴我說,他可以滿足我任何愿。我跟舅舅說,我想要娘親,可是舅舅好像很生氣,然后就走了。”
見劉彥昌沒有說話,沉香繼續開口道,“爹,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還要瞞我到什麼時候?我娘是神仙對不對,去了哪里?”
劉彥昌轉頭,他紅著眼睛潤了眼眶,聲音沙啞開口道,“沉香,別問了。我們父子是凡人,凡人就該老老實實走過生老病死。”
“你娘不會希你去找的,希你能平平安安長大,然后娶妻生子。”
說著,劉彥昌默默流淚。
劉彥昌何嘗不知道沉香對娘親的思念,他日日夜夜也思念著娘子啊。可是劉彥昌知道,他和沉香只是凡人,凡人又怎麼可以對抗神仙?
看父親憔悴流淚的模樣,沉香心痛不已,悶悶轉回房。
今夜是七月初七,天上月清冷。
劉家村,沉香躺在床上,他翻來覆去睡不著,過窗戶看著天上的明月,看著滿天星辰,沉香不知道自己的娘親是不是在天上,他不知道父親和舅舅為什麼不告訴自己娘親在什麼地方。
沉香想了很久,他從床上翻起,做了一個決定。
屋子中,沉香將一些服裝包裹,又帶了一些銀子,想了想他又將那一盞通碧玉的寶蓮燈帶上。
清冷的月下,年悄悄走出了劉家村,要去尋那從未見過面的娘親。
甘肅一帶,面容糙,飽經風霜的男子看向自己的一兒一,聲音有些激開口道,“牛榮,牛娟,準備好沒有?今天是見你們娘親的日子,可別忘了帶上你們娘親最吃的燒餅。”
材壯實的年和眉目清秀的走來,臉上也帶著激。
牛郎轉頭看向墻壁,從墻壁上取下一張牛皮。
著細膩散發著澤的牛皮,牛郎眼眶潤了,輕聲呢喃道,“老朋友,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我也沒有機會上天與娘子相會。”
牛郎將牛皮披在了上,抓著一對兒,然后緩緩升天。大風小說
二十多年前,他牛郎只是一個窮苦的放牛娃,與哥哥分家,只分得了一頭老牛,連個房子都沒有,媳婦兒都娶不上。
后來,老牛開口,讓他了仙的裳,因此他與仙結緣,娶了仙子,生了一對兒。
再后來,天上的神仙下凡了,將他的娘子抓走。是老牛開口,讓他剝了牛皮披在上,才可以追上天界,得了每年與娘子重逢的機會。
距離上次見娘子,又過了一年啊!
人已中年的牛郎披老牛皮,帶著牛榮和牛娟直升天界,來到銀河之前。
牛郎記得,二十年前,他追到天界,就在他要追上娘子的時候,王母出現了。
牛郎至今記得王母那冷漠的表,他至今記得王母取出簪子一劃,劃了一條橫亙星空的銀河,銀河如天塹阻隔了他與娘子相會。
每每到了今夜,王母醉酒,他才有機會到見娘子一面。
銀河邊上,喜鵲仙子已經等候多時了。
看著牛郎帶著牛榮和牛娟到來,喜鵲仙子點了點頭,吹了一個口哨。
隨著喜鵲仙子吹響口哨,天邊立馬飛來數之不盡的喜鵲,無數喜鵲飛來,以在銀河上搭建了一座鵲橋。
一天沒見,牛郎又蒼老了許多,牛榮和牛娟又長大了很多。
牛郎父子在人間過了一年,天上才過一天。王母每天這個時候在瑤池飲酒,會醉上一刻鐘,喜鵲仙子趁著王母醉酒的短暫時間搭建鵲橋,幫助織一家相聚。
看著牛郎、牛榮、牛娟三人,喜鵲仙子暗暗搖頭,輕聲開口道,“抓時間。”
要不是與織相莫逆,喜鵲仙子才不會冒著危險搭建鵲橋。
牛郎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直接走上了鵲橋。
牛娟也跟著父親走上了鵲橋,去見自己的娘親。
牛榮站在原地沒。
喜鵲仙子有些詫異,不由朝牛榮問道,“你怎麼不去見你娘親?”
牛榮看著喜鵲仙子,朝喜鵲仙子跪下,聲音誠懇開口道,“喜鵲姨娘,你有沒有辦法讓我從天界將娘親帶走。我爹越來越老了,他越來越差,但是他每年只有等到今天才有機會見到娘親。”
“喜鵲姨娘,我想把娘親帶下凡間,讓娘親和父親每日都能在一起。”
喜鵲仙子表一變,張看向周圍,見周圍沒有神仙經過才松了一口氣。
看向牛榮,喜鵲仙子嘆了一口氣,“牛榮,不是姨娘不肯幫你,是姨娘也沒有辦法啊。姨娘不過是天庭一個沒有地位的小仙,要是擅自將你娘親放下凡間,玉帝王母責問起來,姨娘該怎麼辦?”
牛榮還不死心,“喜鵲姨娘,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喜鵲仙子搖了搖頭,平靜答道,“沒有辦法,除非是李止戈那樣的大能者,玉帝和王母才會給面子。昔年,李止戈帶百花仙子下界,玉帝本來是要派神仙去將人間青城山抓百花仙子的,不過天庭中沒有神仙能打得過李止戈上仙。最后,玉帝沒有辦法,只能剝奪了百花仙子權柄,廢除百花仙子仙籍,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喜鵲仙子沒有注意到,子壯實的年眼眸明亮,暗暗將青城山李止戈記在了心底。
人間,萬家燈火通明。
已經位極人臣的董仲理完今日務,他了眼睛,然后走向了老父親的房間。
房間,年不過五十的董永已經極為蒼老,雙鬢斑白多有雜發。
董永站在窗前,他淚眼模糊著天上,子佝僂而顯得孤獨。
董仲著父親孤獨的影,一時間心痛如絞。
董仲當然知道父親董永為何是這樣的狀態,他知道父親應該是思念娘親了。
對于自己的娘親,董仲是有印象的,他也知道自己的娘親是天上的仙。
看著背影獨孤的父親,位極人臣的董仲悄悄做了一個決定。
他董仲要辭,要上天庭帶回自己的娘親,讓父親在有生之年還能見娘親一面。
因為母親是天庭的仙,董仲生下來就極為聰慧,甚至還有些微末法力,這也是他年紀輕輕就位極人臣的原因。
讀書越多,董仲明白的道理就越多。
憑什麼仙凡不能相?
玉帝和王母憑什麼高高在上?
那些神仙有什麼資格拆散他們一家三口?
董仲暗暗握了拳頭,他聽說靈寺有一位活佛,乃是活在人間的佛祖,是下凡救苦救難的。
董仲決定了,明日他就要去靈寺求見活佛,希活佛能有辦法幫助他,讓他從天庭將母親帶回,讓父親在有生之年見母親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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