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纓未聽出他話里深意,只想他如今連長清侯府和威遠伯府都不放在眼底,又怎麼會聽一個毫無實權的縣主之言,有些失,卻也只得作罷,“既然謝欽使如此有把握,那我便靜候佳音了。”
謝星闌面趨冷,恰在此時,謝堅從外快步進來,“公子,兇找到了,就在昨夜那片水域里,找到了一塊明顯不同的鵝卵石。”
謝星闌沉地掃了秦纓一眼,再懶得理會,秦纓被他看得一陣莫名,是幫自己,卻也是幫他,他不領也就罷了,怎還擺起了臉?
看謝星闌與謝堅二人出了門,秦纓郁悶地朝外走。
崔慕之和林潛看見二人在窗前嘀咕許久,也不知秦纓說了什麼,竟惹得謝星闌那般臉,林潛看好戲一般,“這云縣主是幫你膈應謝星闌去了?”
崔慕之淡哂:“何需幫?”
林潛不置可否地頷首,“姑娘家只會小打小鬧,還是侯爺的折子管用,十天,十天龍翊衛破得了案子嗎?若是破不了,憑謝星闌那廝,不會隨便找個人來頂包吧?”
崔慕之輕嗤,“你放心,他現在在陛下面前的錯已經夠多了,倘若此案十日未破,又或者破了卻百出,那正好找到機會讓他滾出金吾衛。”
林潛了然,“那我要提前為他哀悼了。”
……
秦纓出門先來沈珞,“去找府中管事問問,昨夜有個小廝去找玉關河的渠工了,看看他問到了什麼,我想知道映月湖的暗渠什麼時刻放水。”
沈珞本是個孤兒,多年前被秦璋所救,后培養了府中武衛,他行事素來干練,雖不懂秦纓為何要知道此事,卻還是聽話地去找人。
秦纓往映月湖方向掃了一眼,卻腳步一轉先往前院去,白鴛跟著,“縣主眼下要做什麼?”
秦纓道:“去見伯夫人。”
龍翊衛人手眾多,得到線索的速度一定比快,但很多時候,子也有子的優勢。
林氏昨夜傷心過度,此刻已臥病在床,一夜之間,鬢邊華發半生,整個人看著毫無生氣,大抵念昨夜秦纓幫忙驗尸,林氏聽說來了,立刻人將請了進來。
秦纓一進門便見林氏病容慘淡,但令意外的是,崔涵竟在林氏這里,三歲的他還不清楚發生了何事,眼眶卻紅紅的。
見來了生人,崔涵往榻里了,林氏將他攬住,又令秦纓落座。
秦纓先安林氏幾句,又道:“夫人是慈母,這等時候,還照顧著小公子。”
林氏看了崔涵一眼,“他自小養在我邊,與親生的也無二,他和婉兒也是親姐弟一般,早起又問姐姐去了何,非跟著我才不哭了,但我,我真是不知如何作答。”
一說林氏便又要落淚,崔涵見狀聲氣地問:“母親,姐姐要病許久嗎?”
林氏了崔涵面頰,“是啊,要許久……”
崔涵癟,又哭起來,林氏忙哀嘆著將他抱在懷里,秦纓看的心底悲戚,林氏對張姨娘所出的崔涵都能如此,更何況是親生的崔婉呢?
“姐姐明明昨日還好好的。”
“還給我吃了壽包。”
崔涵眼淚止不住,伺候的侍婢嬤嬤都上前來哄他,眼看著哄不好,林氏吩咐道:“去將元寶抱來——”
嬤嬤應是而出,屋場面有些失控。
既如此,秦纓自不好明說來意了,本是想去崔婉的閨房看看,可如今師出無名,貿然開口,林氏悲痛之余或許還覺得冒犯。
秦纓只好提出告辭,待離開林氏的院子,沈珞正在院外的小徑上等著,見出來,沈珞上前稟道:“縣主,問到了,府中小廝昨夜去找渠工,那渠工說,映月湖的暗渠,是每天晚上戌時一刻開始放水,放半個時辰。”
秦纓蹙眉,趙雨眠和簡芳菲是戌時二刻去的假山,而崔慕之他們去的時候,放水已經結束,如此來說,只有崔慕之三人能被排除在外,但這三人中,林潛卻幫趙雨眠找過玉佩,而按照測算的高來看,平昌侯家的裴朔也能被排除在外。
為難道:“還是得去假山看看。”
白鴛遲疑:“那位謝欽使看著不好相與,能讓您去嗎?”
秦纓也覺頭痛,龍翊衛并非普通衙門,再加上謝星闌如今狂悖無忌誰也不怕的子,自然不會由著,要豁出縣主份胡攪蠻纏,也實難做到。
正想對策,卻見適才林氏派出去的嬤嬤神驚慌地回來了,秦纓一看便知出了事,忙攔住,“生了何事?不是讓你去抱元寶?”
秦纓只聽見“元寶”二字,并不知那是什麼,這嬤嬤苦著臉道:“元寶死了,這可怎麼是好啊,小姐剛出事,元寶也跟著去了——”
秦纓心中一跳,“元寶是何?”
“是貓兒,小姐和小公子一起養的貓兒,養了兩年了,和小姐、公子都極好,可昨夜也不知吃了什麼,剛才發現時,竟然已經死了。”嬤嬤急得跺了跺腳,“奴婢先去稟告夫人,縣主請自便吧——”
白鴛和沈珞對視一眼,都沒想到主人死于非命,貓兒也跟著沒了,白鴛輕嘆道:“莫非貓兒有靈,跟著主人一道去了?”
秦纓搖頭,“這不可能,我們去看看。”
……
元寶正是死在崔婉的菡萏館里,秦纓問了仆人找過來,一進院門便見紫娟和碧云哭著將一只雪白貓兒的尸放進籃子里,快步上前問道:“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