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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傍晚, 最是悶熱,沒有修為的侍和娘在屋子里待不住,坐在門檻上,吹著過堂的風。
“總算舒服多了。”娘劉娘抖了抖領, 對侍說, “回頭去劉管事那領兩張太符在房間里, 別把四小姐熱壞了,今年也不知是怎麼了, 這般悶熱。”
“劉娘, 醫修說了, 四小姐虛, 不住符箓威力,不然東西早來了。”
侍神地低聲音, “說是奇怪,家主明面上對四小姐不聞不問,可是有什麼東西總第一時間送來,想來也是疼這孩子的, 難道四小姐生母是家主老相好, 只是礙于夫人……哎喲……”
劉娘一掌頗重地打在墨藍后背上,“說兩句, 外面可都是有修為、有法的, 聽到一耳朵, 再多告一狀, 你就繼續去山里跟你老爹砍柴吧。”
“哦——”墨藍不太快活地敷衍了一聲,這時卻聽里面孩子“咯咯”的笑聲,同時伴隨著撥浪鼓“咚咚”的聲響。
兩人見怪不怪了,甚至有幾分憐憫, 劉娘道,“四小姐也是可憐,總是能這般自己跟自己玩起來,若不是醫修說無事,還真怕這孩子既貌丑又傻了。”
“劉娘,你剛才還說我,現下自個編排起來了。”墨藍笑話道,而后撐著下道,“四小姐也不是沒人玩啊,大爺不是三五天來一次,就是最近來的了。”
“大爺要沖擊煉氣三層了。據說被老爺勒令閉關了。”劉娘消息靈通,話語羨慕至極,“大爺六歲引氣,還是滄淵派長老親自開脈,短短不到十個月就要練氣三層了,我們阜樺梁家當真要出一位曠世天驕了……”
“要是我能調到大爺邊服侍就好了……”
“要是我家老二能跟著大爺做事就好了……”
一時間,兩人俱是在白日做夢著,卻不知屋,們以為在自娛自樂的嬰孩,邊其實坐著一人。
秦恪淵拿著撥浪鼓逗小家伙,小家伙抻著手想要眼前咚咚作響的玩,可是總是差些距離夠不著,急了也不哭,滾著子爬起來,蹣跚的爬幾步,終于抱住了那只手,拿到了撥浪鼓。
從招凝借回降生已經過去十個月,對修行之人不過眨眼,可對于新生的孩子來說卻是極長的。
小招凝的在秦恪淵日復一日的法力溫養下,并沒有因為渾天毒煞產生影響,但毒煞不剝離,臉上的胎記仍然明顯,覆蓋了左側眼睛和大半臉頰,此煞代表死劫,秦恪淵自知不能擅加干預,只是隨著小招凝長大,胎記帶來的閑言碎語不知可會讓難過消沉。
小招凝翻著撥浪鼓,一會兒就覺得無趣,扔在一邊,圓滾滾的葡萄眼看床邊坐著的人,像是來了興趣,一步步爬向他。
秦恪淵護著,便見小家伙一會兒爬上他的,一會兒又拽著服往上攀,一會兒蹬著他手臂往頭上去,調皮極了。
他滿眼是笑,甚至還在小家伙爬的時候逗,于是惹得還不會說話的小家伙“啊啊”著,直至玩累了,小家伙已經架上了他脖子,八爪魚似的從后拉著他腦袋,打著哈切。
秦恪淵將小家伙轉到懷里,哄著睡覺,小家伙睡之后,他看了一眼屋外,神斂去,將小家伙放在床上。
這時,門外傳來聲音。
“大爺,您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啊。”是墨藍驚喜的聲音。
“是啊,大爺,家主不是讓您閉關嗎?”劉娘也跟著說道。
“我來看看四妹妹。”意外的,稚的孩聲頗有幾分沉穩,又道,“你們兩個為什麼在這里,為什麼不看著四妹妹,要是掉下床怎麼辦!”
從孩里發出的嚴厲質問,一瞬間讓劉娘愧至極,墨藍卻是找補,“四小姐很乖的。”
大爺哼了一聲,走近屋,劉娘和墨藍跟在后面,三人一起再轉進室。
秦恪淵還在床頭坐著,但三人本看不見他,他的目落在最前方孩上,大概七歲的年紀,模樣氣質超出同齡,只一觀便不像是個真正的孩子。
他目微瞇,于是冥冥中孩周呈現出白的華,華勾勒出他神魂,是一短發高瘦的青年,二十左右的模樣,神魂脖子上墜著一顆珠子。
通天靈寶,異界之魂。秦恪淵心中呢喃。
孩探頭看了一眼睡的小家伙,沒忍住低聲道,“真可憐。”
“大爺說笑了。”劉娘在后奉承道,“四小姐雖是私生,但還被家主帶回來,日后修行不憂,還有大爺您經常過來照拂,四小姐是再幸福不過了。”
“對啊對啊。”墨藍也在旁附和道,“只要大爺想著我們四小姐,四小姐就不會可憐的。”
“私生還不可憐!還有這胎記……”孩小大人似的嘆息,搖搖頭慨著,“實在太可憐了。”
他靠近,向小家伙臉頰去手。
孩說道,“要是沒這胎記,肯定可極了,瞧這圓嘟嘟的臉蛋。”
他大抵是想小招凝的臉頰,秦恪淵的目跟著他的手,眉間微微了,就在孩手及臉蛋前一刻,門外忽然闖進來一個小廝。
“大爺,不好了,家主知道你又跑出來了,正拿著家法到往這邊來呢。”
孩一手,一抖,仿佛那家法已經打在他上了,再也沒有進來時的沉穩,一溜煙地往后窗鉆去。
劉娘急得在后喊著,“大爺,外面是池塘!”
“噗通——”落水聲傳來。
“哎喲,我的大爺,不就是閉關修煉幾日啊,您天賦這麼高,隨便練練就能晉升一層,怎的就坐不住呢!”
院里很快傳來梁冀氣急敗壞的聲音,“那臭小子呢,平白那麼好的天資,不知修煉,就知道耍懶,可知道老子為了他花了多心、投了多指,老子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別別別……家主,冷靜——”
“你小子——敢跳池塘,給老子上來——”
“我不——”
整個小院十個月來頭一次熱鬧,還是這般飛狗跳,但這一切與床上睡的小家伙無關,小家伙側躺著,無意識地往悉氣息方向靠近,他的手半掩在小家伙耳邊,攔下了所有嘈雜。
半大的院子,彈丸的寧靜之地,混之后,梁冀拎著孩飛上岸,氣急著上家法。
孩臉紅,半掩著屁,“老爹,給點面子,別當著人面打。”
“你還想要面子,你可知那青元丹可是老夫費勁求來了,你倒好,不借機修煉,反倒浪費功效,在這耍懶!”梁冀越說越氣,抬手打。
“別別別,老爹,四妹妹在睡覺呢,別弄醒了。”
梁冀上頭緒倏然一頓,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往屋里探看了一眼,孩哼了一聲,心里一句“就知道”,而后趁機掙下來,又開溜了。
“梁玄狄!”
是怒喊,但明顯著聲音,于是,混一路追向院外,小院再次恢復安靜。
數月之后,劉娘正帶著小梁默學走路,但是總是站不住,劉娘憂心忡忡。
“這四小姐到底怎麼了,去歲不是活潑的嗎?怎麼這幾個月突然安靜了,說話也不回應了,這走路也學不上。”
“哎呀,劉娘,你急什麼,醫修大人都說四小姐長得慢,這麼大的孩子一天一個格正常的很。”墨藍正毫無形象地趴在桌子上,無聊的翻著茶杯。
這時,忽而有小廝跑來,墨藍一張,連忙站起來。
去聽小廝急著劉娘,“家主你帶著四小姐去正堂。”
“啊?”劉娘一驚,站起來,“怎麼突然去正堂,不是從來不去的嗎?”
小廝也古怪,“來了一個游方的老者,最于命數,家主說讓他給家里的爺小姐看一看。”
劉娘這才晃神過來,將榻上默不作聲、自顧自跟自己玩的小梁默抱起來,小步跟在小廝后面。
剛到正堂外面,便聽到家主略帶奉承的聲音,“道長,您先看看我這個兒子,滄淵派的長老都說他天資極佳,您看他能走到什麼境界。”
正堂里,梁冀將梁玄狄推了出來,梁玄狄對這老道士很沒有好,天知道為什麼他們家族在這麼蔽的山谷中,卻突然冒出老道士討杯茶水喝,還正巧看并治愈自家娘親的舊疴……這麼一看,他只覺這老道士有備而來,說不定就是沖著他來的。
老道士捋著白胡子和善地看了他一眼,轉而對梁冀說道,“小爺華蓋加、資質過人,前途不可限量,自是能輕松達到你所期待的境界。”
梁冀一怔,這話聽著極為順耳,但他心底腹誹——那你知道我心里的境界是什麼嗎,還輕松……
他正準備敷衍兩句,就聽老道士又說,“元神之境不過是開始。”
梁冀有一種被窺視心思的覺,但同時又興至極,元神境界都能輕松達到,那我兒豈不是要登頂禹余九重天了。
“可嘆啊……”奈何老道士又補了一句,“小爺有一小劫將至,若是渡不過,就連筑基都談不上了。”
梁玄狄皺起眉,心里嘀咕著哪里來的神神叨叨老道士。
梁冀卻是心神一,“道長,此劫是何,該如何化解?”
“化解不了,呵呵。”老道士笑著,不等梁冀再問,他的目已經轉移到門外等候的劉娘懷里孩子,“這應該就是小梁默了吧。來,讓貧道看看。”
梁冀心中更加張了幾分,只朝劉娘招了招手,劉娘恭敬地將小梁默帶進來,報到老道士面前。
小梁默轉過頭對上老道士的臉,怕生地往劉娘懷里,作被劉娘控制住。
“不怕。”老道士很是溫和且慈祥,笑瞇瞇的,“好孩子。”
小梁默默不作聲地對上他的視線,似是不懂老道士在說什麼,歪頭看著。
老道士朝梁冀道,“這孩子與我甚是有緣。”
梁冀眼珠一,心里想著這老道士莫不是跟那位有關系,索起了一個念頭,“道長既然喜歡這孩子,不如收了這孩子為徒。”
他知不到老道士的修為,但以老道士治愈自家妻子的手段,境界絕對在他之上。
老道士哈哈大笑,手到小梁默臉上的胎記,小梁默有些想躲,但沒有躲開。
只聽老道士說道,“還不到時候。”
這話說得頗有幾分暗示,他心中波瀾,想著這老道士絕對和那位有關,他上打著哈哈,“也確實,瞧著孩子才一歲半,話還不會說,就這般拜師,著實不敬。”
他想了想,又問,“這孩子臉上的胎記,道長可有辦法祛除。姑娘家這般適才難看,梁某又能力不足解決不了……”
“不用解決。”老道士忽而笑道,“這是天賜的印記。”
梁冀一腦袋的霧水,就見老道士拎起他滿是補丁的包裹,“這茶水也喝著了,貧道也該走了。”
說著形一晃就出了門,梁冀眼眸一瞪,連忙追了出去,“道長?!”
老道士卻不見了,空中卻飄來一句話,“梁家主,‘默’這個名不好聽,這孩子還是改個名吧。”
“什麼?”
“……就‘招凝’吧。”
這名字都賜了,人就這麼走了,梁冀忍不住追了一句,“道長,即是有緣,何日能再見?”
“待緣分到時。”
隨后徹底消失,正堂中的人都驚呆了,梁玄狄瞪大了眼睛、心想著“難道真的是大能”,其余下人都跪下了,唯有小梁默打著哈欠,趴在劉娘肩上再次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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