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其被二人各握一手，心下一時大窘，急忙回手來，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就覺里好像莫名的沖出了一陣力量，以前從沒有過這種覺。”

了痕此時已是握住他左手脈搏，他長眉一皺，亦是大為吃驚，暗暗道：“怎麼可能，以他這般年紀竟會有如此渾厚的力，我怎麼到現在才看出來。”他這般自語之時，長眉一抖，卻是又吃了一驚，凝眸看了看林羽其的神，見他正氣凜然，不似作偽，心下便愈加疑了些。

了痕轉之時，忽又看到月正看著自己，似乎有話要說，當下他拈須一笑，道：“施主上之力雖是怪異，料想該是那位前輩所傳吧。”

林羽其聽他問的突然，撓首道：“我師父從沒教過我這些，他教我的都是門道法，或許剛才是我一時的蠻力吧。”

“蠻力，嘿嘿，這托辭未免也太爛了些吧。”悠悠盯著林羽其此刻尚有些許紅的臉看了半晌，正猜想他這到底是因為真有神力而氣之所至，還是因為別的什麼才臉紅的結果，噓了一聲，追問道：“該不會是你故意深藏不吧？不過我怎麼看也不像嘛。”

月道：“林公子或有什麼難言之，我看還是算了吧。”水袖一拂，想要拉開悠悠，卻見悠悠甩開手，又湊了上去，當下笑了一笑，也不再阻。

了痕僧袍一揮，道：“既是如此，那我們先降伏了妖怪再從長計議吧。”言罷拄著禪杖當先而行。月腳下加力，幾步跟了上去，口中低語道：“想必大師方才也是看的清楚的，林公子那力雖是有異，但我觀他絕非什麼邪惡之人，想來該是另有他因的，還大師能保守。”

了痕一愣，回道：“施主言之有理，老衲自當保守，只是有此妖異力積于卻不能自如控，只怕于他并無半點好。”他一邊說著，一邊復又轉頭看向后被悠悠纏著不放的林羽其，眼神一時頗為復雜。

月順著他的目看去，只見林羽其的臉仍舊一片深紅，大異尋常時候，當下眼眸一垂，嘆了口氣道：“這個我也知道，只是我從未見過此等奇事，河師父也未曾提過。”雙眉一皺，臉上頗有神傷之。

了痕見如此，宣了聲佛號，寬道：“我聽方才那位小施主說過，你醫很是了得，只是人力終有難及之時，施主也不要太過傷懷了。”他頓了一頓，續道：“況且若是之得當，對他卻也有可能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月雙眉一展，苦笑一聲道：“多謝大師，我心里好多了。”轉看了一眼林羽其，復又轉回道：“我們還是進去降伏妖怪吧。”言畢向悠悠做了個手勢，招呼他二人趕跟上。

一行四人又往山深走了半晌，轉過一山壁，只見眼前豁然一亮，一片諾大的石室呈現在眾人眼前，石室頂上鑲嵌著一顆白寶石，發出璀璨芒，照的通室之間恍如白晝。一個白子獨立在石室之間，神凄冷。

眾人一愣，認出那子就是方才襲悠悠的白子，皆是吃了一驚。了痕走上前去，雙手合十道：“施主有禮了，我等擅闖此府雖是多有冒昧，但實是事出有因，還施主見諒。”

那白子冷冷一笑，說道：“你們已經走到了此，便是我不原諒又能怎樣，你們此行不過就是為了斬妖除魔罷了，又何必說的那麼冠冕堂皇。”

“便是斬妖除魔又怎樣了，誰讓你把山下村民害的那麼慘。”悠悠柳眉一豎，顯然大為惱火，只是言語未完，早見那白子側眉向看來，心下一驚，壯著膽子才把后面的話一口氣說完。

“斬妖除魔，那你呢？你算什麼？”白子雙眸一凝，冷冷看向悠悠。

悠悠一怔，要待出言辯解，卻見月舉步擋在了的前，臉上神凝重，口中說道：“人有正邪，妖有善惡，我們斬妖除魔問心無愧，又何須向你解釋！”說到此，雙目陡然抬起，直直看向那白子，續道：“你殘害無辜，枉殺黎民，難道不該誅殺嗎？”語音清冷，言辭凜然，更兼白若雪，一時恍如九天仙人一般。

第九十三章 中言語

　　“殘害無辜，枉殺黎民，呵呵，好大的罪狀！”白子冷笑連連，繼而雙眉一皺，沉聲道：“這都是山下那些無知俗人的怨言吧。”

　　月道：“世人知道何為善惡，又豈能說是無知，閣下未免才是無知吧。”

　　 白子秀眉一蹙，哼了一聲追問道：“那我倒要問問姑娘，何為善？何又為惡？”收而立，眼神中一時頗為復雜。

　　“善者為善，惡者為惡，施主非是不知，只是執迷不悟罷了。”了痕宣了聲佛號，他雙手合十，此時頭頂白灑下，映著他的白眉白須，宛然若一尊活佛。

　　“善者為善，惡者為惡。”白子喃喃自語了一句，神一點一點的黯然下去。長袖一拂，掃去上的一點灰塵，停了半晌，卻是嘆了口氣道：“那我問大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到底對是不對？”

　　了痕不知為何會有如此一問，略一沉，點頭道：“這個自是自然，為善者自得善果，為惡者也必得惡報，這是天理使然。”

　　那白子聽他如此說，長嘆一聲，道：“既是如此，我罪惡滿所得惡報便是天理使然了，可為何李郎他一生行善，到頭來卻無故枉死，這便是所謂的‘善有善報’嗎？”

　　“李郎？”月一怔，隨即明悟過來，追問道：“可是李家公子？”

　　見白子點了點頭，月知道自己所猜不錯，又見那子提到這李郎之時神哀怨，大有傷心之，忽的又想起方才初進中時聽到出的那一首古詩，當下心中已將一切猜的**不離十。上前一步，聲問道：“那李家公子是否已是仙逝了？”

　　白子雙目微閉，大有神傷之，半晌方才點頭道：“李郎他早已過逝許久了。”說到這里，終于再也忍耐不住，兩行清淚順著臉頰緩緩流下，口中喃喃道：“那日我本能救他，可他們不相信我，安排下人監視，我一心相救李郎，竟也沒有察覺，結果施法之時因為現出原形嚇到了那個下人，他一聲驚呼把我的一番心盡皆白費，我，我，我又豈能饒他……“

　　眾人看不似作偽，又見神傷心已極，但那淚水流到一半，卻被揮袖拭去，臉上神一凝，復又變作了一個冷傲子。悠悠心下一，說道：“原來，原來我們錯怪你了，我們還以為是你害了李員外的兒子呢。”

　　那白子微微搖頭，黯然道：“我于李郎相敬相，我又怎會害他。”

　　“既是如此，那你為什麼還要殘殺山下百姓？”林羽其見并不似大大惡之人，心下不解，不覺問出口來。

那白子臉一寒，冷冷道：“我當日祈雨之時，他們恩戴德，把我奉若神明，到后來我重傷在，現出原背負李郎病軀之時，他們卻毫無半分憐憫之心，對我唾罵擲打，難道這樣的世道人心還值得留嗎？”如此說完，臉上寒意愈盛，讓人不自覺竟有幾分畏懼。

眾人聽如此說，皆是一愣。了痕道：“雖是如此，可也怪不得他們，凡俗之人痛恨妖，乃是自古皆然。”他這般說時，不自覺回看了悠悠一眼，見臉一白，心知自己話說的重了些，當下續道：“不過，人有善惡，妖有正邪，他們或許并不知吧。”

“一句不知能換回我李郎的命嗎？我只知他們無，我便無義，他們當日既不念當年我的半分恩德，我又何須還有什麼憐憫之心。”白子角一，雙上出一排慘白的牙印，顯然氣之所至，乃至于斯。

“可這樣值得嗎？李公子他早已仙逝，便是你殺了山下居民又有什麼用呢，況且如此濫殺無辜，想來李公子他在天有靈也不會贊同吧。”月嘆了口氣，看著那個白子，心中一時頗為同。

“李郎他一生行善，自是不會贊同。”白子慘然一笑，似又回憶起當年往事，低語道：“那日他到山中游玩，連一只傷的彩蝶都不忍捕捉，并把帶回家中悉心照料，又怎會輕易殺人呢。”

第九十四章 須彌幻境（上）

　　月道：“那當時他是早就知道你并非凡人了？”

白子點頭道：“我是蝶妖，他是本就知道的，可是他并沒有因為我是妖怪就看不起我…………”此時神漸漸好轉，仿佛那許久以前的記憶給了很多的溫馨，讓在回憶之時不自覺已是墜了那些甜的記憶中。

月雙眉一抖，停了半晌，終于道：“那，那他不害怕嗎？”

“李郎說妖也如人一般，都有善惡之分，他相信我不會害他，也不會害那些黎民百姓。”說到這里，忽的一甩長發，咬牙道：“不對，我不會害他，但我，但我沒有說不去報仇。”

“那個李公子說的對的，可是你要是堅持去殺山下百姓的話，豈不是違了他的意愿嗎。”悠悠見神突變，大吃一驚，不覺退了一步。

了痕合十道：“李公子能有這般見識實在難得，只可惜相隔，不然老衲倒真想見他一面。只是施主說要報仇，卻不知冤冤相報，何時能了。”

那白子凝眸環顧眾人，慘然道：“你們怎知我心，李郎過逝，我心萬念俱灰，報仇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寄托。”這般說完，雙目一寒，冷冷道：“你們今日來此不過是要鏟除我這個所謂的為禍人間的妖孽，既是為此，就不要管我報仇之事，若真要管，那便合力一起將我殺死，我便不能再報仇了。”忽的退后幾步，雙手當空一招，一片白泛起，于那山深飛出了兩道白綾。

眾人知心中悲苦，一時不知該如何才好。他們原本是來清除此妖，待真的見到，忽又覺得原來也是可憐之人，當下各人心中都是矛盾重重。了痕宣了聲佛號，慨然道：“既是如此，那老衲為山下百姓也只有得罪了，其實你所謂報仇…………”

月心知了痕要說出李家公子病死真相，暗想若是知道自己心之人乃是死于自己之手，真不知該會多麼悲痛，心中一時頗為不忍，攔阻道：“其實你所謂的報仇沒有半分意義，李公子他已是過逝，報不報仇又有何用，況且那些百姓也并不是存心想害李公子的。”

了痕見月搶先說出這般話來，知何意，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白子搖頭道：“李郎已死，便不是他們存心相害也是死于他們之手，此仇我一定要報，你們無需再勸。”神堅決，并無半分退步的意思。

了痕見勸不，一時同的遭遇又不忍心殺，踏前一步，朗聲道：“我既勸你不，那也只有手段上另見分曉了。”他僧袍一揮，正要有所作，卻覺袍袖自后被人一把拉住，回一看正是悠悠，只見臉有相求之，不解道：“小施主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