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了要從安把手出來,然后將什麼東西放在了的手心。
從安收回手,上面赫然躺著一個小小的青灰布袋子,正是昨天明了拿出來的那個。
“師父,這是什麼?”一邊問著,一邊小心翼翼的將袋口的繩子解開。
里面是一個小小的長命鎖。
明了看著漸漸變了的眼神,微微點頭道:“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我替你保存了二十年,現在也該是歸原主的時候了。”
從安抿著,不說話,握著長命鎖的手卻慢慢收。
明了知道不愿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便又說道:“我這里有一部分積蓄,你先拿去,做路上的經費,但你還是得做好面對困難的準備,畢竟錢很快就會花完的,以后的事,都得靠你自己……”如果你實在不愿意待在外面了,再回來。這句話沒有說出口。
從安心里一滯,知道在寺里存錢有多不易,師父說是的一部分積蓄,很有可能是這幾十年才攢下來的一點錢。想著,頓時就有點眼淚汪汪的,看著明了道:“師父,我不能……”
“傻孩子,這有什麼能不能的!”明了笑著打斷的話,繼續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寺里的開銷小,本用不上自己的錢。我存錢也不過是為了有一天能給你一點力所能及的幫助,不然你以為師父存著這錢做什麼?我又什麼需要花錢的地方。”
明了說的是實話,寺里的僧尼平時很有需要花錢地方,基本上都是自己手足食了,想必明了是一早做了打算,才一點點從平時化緣的錢財或其它地方省下來的。從安明白這一點,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頓時又如開閘般傾瀉而下。
“師父……”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眼睛鼻子都是紅紅的,看著格外可憐。
明了便又笑道:“好了好了,都是大姑娘了,怎麼還不就哭鼻子呢?我以前可從沒發現你這麼哭!”
這不是要分開了嘛!從安心里嘀嘀咕咕的,還是忍不住覺得難過:“師父,我能抱抱您嗎?”
紅著眼睛看著明了,在心里,師父自然是這個世界上跟最親的人,在面前,敢恣無忌憚的撒耍賴。雖然大多數的時候師父在面前都是一臉嚴肅,但知道,沒有人比更疼自己了。不懼的嚴肅和責備,卻吃不消的和諒,師父今年已經已經五十多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這一走,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明了知道的不舍,但從安終究是大了,既然一早就沒有留的想法,此時便不能因為不舍而讓繼續困在這里。原本就應有更廣闊的天空,也許前路艱難,但至比在這與世無爭的寺里要好得多。
明了微笑著將攬到懷里,一邊輕拍著的背部一邊緩聲說道:“從安,雖然你從沒上過學,但師父自問能教你的都已經教過你了。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出去之后萬事小心,紅塵雖,但也不免藏兇險,你要自己當心!”
從安伏在懷里,用濃濃的鼻音應了一聲。
再不舍,離別終究是要來。第二天,從安便告別了住持、師父師伯以及一眾師姐妹們,帶著小箱子,獨自下了山。
清晨的跳出地平線,天空驟然大亮,從安孤一人,開始了新的征程。
而不知道的是,在離開后不久,一個人悄然出現在靜安寺門前。
那人便是江容秋。
江容秋自昨日偶遇從安,腦海里便一直是燦爛奪目的笑容,甚至還鬼使神差的在送給的畫上寫了那樣一句詩。晚上他一夜無眠,清早起來就想去山上找,他直覺不適合寺廟那樣一個環境,雖出塵但太過肅穆,沒有半點歡愉,而是那樣笑的一個人,如果整天繃著臉做出嚴肅的樣子,只怕才是真的可惜。他原本是決定今天回去,雖然明知道自己來了也不可能帶走,但還是在一種莫名的驅使下上了山。也許,他只是想再見一面,再看看的笑臉。
靜安寺看起來并不寬闊,寺門舊而窄,門檐上依稀可見從前的斑斕彩,院子中間立著一個墨黑的鼎,看起來十分陳舊,屋子里傳來一陣整齊的誦經聲,一個三十多歲的尼姑在掃地,看到江容秋愣愣的站在門口,便主迎上來。
“阿彌陀佛,請問施主前來所為何事?”
江容秋反應過來,看著眼前面目平和的尼姑,腦海里飛快閃過從安的笑臉,有些不敢確信的問道:“不好意思,我想打聽個人……”
尼姑點點頭:“施主請說。”
江容秋頓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從安,住在山上,不知道師太見過沒有?”
從安只說在山上,有一個師父,卻并沒有說就住在這靜安寺里。江容秋上這樣問,心里卻并沒有多大的把握。
那掃地的尼姑似乎有些愣,就在江容秋開始失的時候,對方卻突然開口道:“原來施主是要找從安師姐,但是真不巧,師姐今早就拜別住持下山去了,施主要是想找,還是快快下山去吧!”
江容秋暫時沒空去考慮這個三十多歲的尼姑為什麼要喊明顯了不止一圈的從安師姐,因為在聽到說從安已經下山的時候,他就猛的有種拔就跑的沖了。
好在他還能沉住氣,還記得向那尼姑道了謝,這才轉匆匆離開了。
那尼姑倚著掃把若有所思的看著江容秋離開的背影,良久輕輕嘆了口氣,嘲諷似的一笑,轉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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