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衍長吁短嘆，將一位焦心的父親演的活靈活現，“雅兒現可還好？”

“怕是不大好，不時從夢中驚醒，就怕孩子保不住。”羅子元鎮定自若地說著假話，真就像照顧了原依雅一整夜般，憂心忡忡地說道：“不若將軍同朕一齊去雪宮探一番，朕覺著，若是雅兒見到將軍，定能展的。”

“謝皇上。”原衍拱手說道。

羅子元站起來，對著邊的尤安說道：“去請木大夫。”

余瞥見原衍一瞬間瞇起來的眼睛，心中暗道，果然。

“敢問陛下，這位木大夫可是近來京中頗有名的那位神醫？臣聽聞昭儀病重，不知這位木大夫可有對策。”原衍皺眉，若是尋常人看了，怕是覺得父深極了。

“正是。昭儀近來已大有好轉，既然將軍要去探雅兒，不如，請昭儀同去？”說完，也不去看原衍的臉，便住了已走到店門口的尤安，“尤安，再去請昭儀。”

“是。”尤安邁著小步走遠，他方才走的慢是在等羅子元發話，現在走得慢，是生怕這步子忽小忽大，引得原衍懷疑。

哪怕，他們彼此間都心知肚明，今日，王敗寇。

從議政殿到雪宮，要穿過花園。

此時尚早，本應不會有人在的花園，卻熱鬧的很。嬉笑聲傳來，羅子元循聲去，竟是白順華在此撲蝶。雖已春，可到底是清晨，天還未大亮，哪來什麼蝴蝶。羅子元嘆氣，好好一個妙人，卻了這般模樣。

“這是？”原衍問道。雖然這白順華笑的一臉純真，舉著網兜在空中揮，似乎真有蝴蝶一般。可原衍習武之人的警覺卻告訴他，這子不簡單，看似目飄散，實則一直盯著他。

“咳。”羅子元輕咳著，似乎是有些難堪地開口說道：“這是白順華，中了離心散后，就一直瘋瘋癲癲的。”

原衍聽后一震，若有所思，“離心散？便是當年昭儀所中之毒？”

羅子元點頭，看著白順華蹦跳著向他們二人而來，忙轉頭對原衍說：“木大夫怕是已在雪宮了，不如我們加快步子吧！”

可為時已晚，白順華已經猛地撲在了原衍上，手里的繡帕在原衍臉上揮著，里高聲喊著：“蝴蝶，蝴蝶，好漂亮的一只蝴蝶。”

“來人！”羅子元怒吼，眼神不時瞥向面不佳的原衍，堂堂柱國大將軍，卻被撲蝶的網兜套住了頭。想來不論是誰看見了，都要笑開花的吧，羅子元雖憋著笑，心卻是大好，“快將白順華帶回去。”

見白順華被宮人們帶走，還不停嚷嚷著蝴蝶，羅子元回過頭滿是歉意地看著原衍，說道，“將軍莫怪。自從白順華瘋后，心就如同孩子，不時有些怪異的想法。”

“哎，方才朕請將軍加快步子，正是想避開啊，不想，還是晚了些。”

羅子元都這般說了，原衍也不好再多說什麼，與瘋子糾纏，倒是顯得他小氣了。“無妨。”

兩人離去，只是不曾注意到，被帶走時白順華邊那一抹詭異的笑。

踏進雪宮后，原衍就覺無數利劍般的眼神落在了他上，看來是十面埋伏了。

目掃過，落在殿中那名著白須，閉目養神的老者上。這就是那位木大夫？原衍暗道，雖然面祥和，但通的凌厲勁可不是普通老者該有的，果然，是高手！“想必這位就是神醫木大夫了。”原衍說道，看見老者睜眼的瞬間目，猜測便愈發肯定了。

“老朽木煙，不過鄉野大夫罷了，當不得神醫二字。觀大人氣勢凜凜，應是戰無不勝的柱國大將軍吧！”暮站起來，拱手說道。

“哪里哪里，不過命大罷了。”原衍也很是自謙地說道。

羅子元看著原衍對木大夫這般提防，心知正如原一笑多說，是心生猜忌了，便笑言：“兩位就莫要再自謙了，木大夫就是神醫，將軍也的確是戰無不勝。”

又是幾句寒暄的話，直到原衍收了笑意，羅子元知道，戰爭要開始了。

“木大夫，不知貴嬪夫人的脈象如何？”

暮的確不是大夫，也不懂醫理，但場面話還是會說的，“貴嬪夫人的脈象虛浮，想來此次誤食的紅花劑量頗大，損了本。”

這話華而不實，原衍豈會聽不出來，便輕點著頭，似懂非懂的問道：“皇上，貴嬪夫人懷有孕，自是不會去紅花的，誤食？臣懷疑的很啊。”

“朕昨日便徹查了，皇后一向氣不暢，宮人便依太醫所說，不時以紅花泡茶奉上。誰想，雅兒的疑心重了些，非要與皇后換茶盞，當時皇后也不知，喝了才知出了大事。”羅子元邊說邊搖著頭，很是嘆惜。

“皇上這是在包庇皇后，還是，此事本就是皇上所為？”原衍笑著站起來，步步近，凜冽的氣勢澎湃而出，羅子元不咽了口口水。

“將軍這是什麼話，朕豈會下手害自己的孩子！”

“是嗎？”原衍冷笑道，眼角看向全繃隨時出手的木大夫，“皇上可還記得葛夫人？當年還是葛側妃吧，那孩子是怎麼沒的，皇上可還記得？”

羅子元收斂心神，猛地一拍扶手站了起來，像是在給自己助長氣勢，“天降災禍，朕亦無辦法！”

“是葛夫人的父親礙著皇上了吧！”原衍不留面地穿羅子元的假話，大聲說道：“如今臣也礙著皇上了吧，這雪宮外到底埋伏了多人，可有五百？皇上當真看得起臣！”

說罷，原衍手一，一把匕首閃著冷冽的架在了羅子元的脖子上，速度之快，令人難察。

暮一下站起，眼睛瞇起，指尖夾滿了銀針，手一甩便向原衍的手打去。原衍不屑地一笑，改用左手扣住羅子元的脖子，右手舉著匕首揮舞了幾下，只聽得叮叮叮幾聲，所有銀針都掉落在了地上。

原衍控制著羅子元，與暮戰了幾回，直至銀針用，暮腳下發力猛地近，原衍才不得已用力一扯，將羅子元擋在前。

殿的靜驚了埋伏著的護衛，手持弓弩紛紛現，無奈原衍早將羅子元做了人盾牌，護衛們遲遲不敢手。

“皇上，禪位如何。”原衍一面應付著木大夫，一面問道。他已試出了木大夫的實力，在自己之下，又因為木大夫顧及著羅子元的安危，生怕誤傷，便更不是他的對手了。

“原衍，你做夢！你知不知道，最想你死的人是誰？”羅子元從容不迫地說著，“是原一笑，你的兒！”

原衍一陣嗤笑，掐住羅子元脖子的手更用勁了些，“皇上，你倒不如說，今日死的會是臣。”

羅子元也笑了，滿是憐憫地說道：“同你說了你都不信。原衍，你可曾殺了原一笑的母親？你兒可是恨得很吶！”

此話一出，原本不相信的原衍也沉默了。這件事，世上除了他自己，已沒人知道，羅子元是如何知曉的？但原衍沒有多想，這種對峙的局面，任何的分心都是致命的。

這麼點時間，黑無常應該已經到了宮門外，只要再過一會兒，就能一刀解決了羅子元。正想著，原衍的眼前變得模糊起來，他快速地一眨，用力地瞪眼，視線卻是越來越模糊。

察覺到原衍作間的滯緩，羅子元一鼓作氣，從腰腹間取出一把鐵尺來，著自己的腰向后刺去。原衍悶哼一聲，右手一揮，羅子元的右臂立馬就鮮淋漓，傷口深可見骨。

羅子元痛的直發抖，卻也咬牙出刺在原衍上的鐵尺，往前一滾。而此時，原衍已完全看不見了，羅子元看著原衍毫無焦距的眼睛，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知道這是極好的時機。

“木大夫，快！”羅子元大喊，將手中的鐵尺扔給了木大夫，可這聲音無疑是暴了他的位置。

殿里有個木大夫，殿外還有上百弓箭手，原衍心知活不了了，便找準位置，將手中的匕首擲了過去。

暮不由得咋舌，這原衍好生厲害，若不是蠱毒發作，怕是怎麼也對付不了的。故意慢了一拍，待那匕首近羅子元口的時候，暮才將手中的鐵尺擲出，將匕首打落。

電火石間，也不知羅子元從哪兒來的力氣，撿起被打落的匕首就向原衍撲了過去，一把扎進心窩里。當然，若是沒有暮發針定住原衍的形，羅子元想殺死原衍也沒有這麼容易。

暮可一直牢記著余珣的話，一定要讓羅子元親手殺死原衍。

“哈哈哈，死了，死了！大哥，朕為你們報仇了！”羅子元踉蹌了兩步后站定，仰天大笑起來。

原依雅愣愣地抱著沒有一呼吸的原衍，慢慢地跪了下去，手掌輕輕地從那千瘡百孔的口挪開。暮看著極不忍心，那素白指尖沾著的不是，而是沫啊。

呆呆地看著手掌心沾著的東西，原依雅轉過頭看著猶在大笑的羅子元，輕。

的宮裝上有大塊蔓延開，暮忙開口，“貴嬪夫人，快，回神，這個孩子你還想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