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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月人圓》第 1 節 月同明

這一番話看似真意切,細細去聽,卻能聽出全是破綻。

我垂著頭,藏起翻涌的緒。

他說得對,確實有人挑撥離間。

可挑撥離間的不是別人。

是我啊。

11

我自然不認為,僅憑這幾句話,就能挑撥他們那麼多年的關系。

但那又有什麼關系,一切才剛開始而已。

那日之后,他沒有找宋蘊對峙。

而是為了穩住我,金銀首飾一箱一箱地往我院子里送。

我一概不收,全退了回去。

我雖然沒有再說要和離,但他每每來我院子,我卻躲著避而不見。

即使見了,也是淡漠疏離,沒了從前溫順乖巧的模樣。

我對他客氣疏離,卻對旁人笑臉相迎。

尤其是奉他命令,守在我院子門口的侍衛。

那侍衛姓蕭,我見過許多次,是周淮的親信。

上一世,周淮要將我送進宮換出宋蘊時,是他將那壺摻了藥的酒送來。

也是他,為宋蘊遞上啞藥,掐著我的下,讓宋蘊將藥丸灌下。

更是他,在我掙扎著想爬出棺材的時候,一劍刺在我的手上,親手合上棺槨蓋子。

既然要清算,我自然不會下他。

如今,我刻意三番五次問起那侍衛的行蹤。

也在有人的時候,故意有意無意向院子門口。

甚至悄悄給他送去我親手繡的荷包。

不出所料,這一舉沒多久便傳到周淮耳里,不過數天時間,那侍衛便被調走。

他如今要安我,自然不會拿我怎麼樣。

可那侍衛,就沒那麼好的運氣。

聽說,他被周淮撤了職,被綁在馬上,拖行了十里。

沒兩天,這個消息就傳遍了整個金陵。

新來伺候的侍帶來這個消息的時候,一臉艷羨。

「王爺可真是慘了王妃,坊間都在傳,怕不是哪個男人看了您一眼,都要被咱們王爺摳下眼珠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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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而不語。

心里卻盼著,這些消息傳得越盛越好,最好傳進宮里。

12

這一招果然奏效。

流言盛傳的第三日,林疏婉便帶來了,嫻妃母親臥病在床,嫻妃請旨出宮探的消息。

宋蘊出宮探病那一日,周淮稱病,在房中閉門不出。

但實際上,他早就喬裝悄悄出了門。

那一日不知道他們二人談了什麼,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只瞧見他第二天來我院子的時候,面不是很好。

這一次,我沒再繼續給他冷臉。

而是難得溫聲問:「王爺可是有煩心事?」

他一連許多日在我這兒沒見著什麼好臉,驟然見我緩和態度,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

半晌,才微微挑眉,頗有些意外道:「沒事,倒是你,今日怎麼這麼乖?」

我緩緩勾,垂下眸子。

「我想通了,我既然已經嫁了你,就算和離,這天下也沒有我容的位置。」

怕他瞧出我忍的緒,我朝他走近兩步,依偎進他懷里。

冷凝,但聲音卻凄楚。

「王爺,我只有你了……」

周淮似乎微微愣了下。

他沒有作,也沒有說話,許久,才輕嘆一聲,從出一個字。

「好。」

我初來允王府的那段時日,周淮要我學琴棋書畫。

那時我不懂,他是在為換出宋蘊做準備,便按他的要求學了。

不過學不好,擔心他惱怒,從未主在他面前彈過。

但近幾日,我卻趁他在的時候,特地將琴取來。

甚至故意彈錯幾個調子,問他:「此我不會,王爺可愿意教我?」

他起初是不愿的。

可教過我一次,發

現我的進益之后,竟多了幾分耐心。

他似乎得了趣,來我院子的次數漸漸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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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按照他的指導,完整奏出一曲后,更是忍不住笑意,毫不吝嗇夸獎。

「進益不錯,想要什麼賞賜?」

我故作驚喜般轉頭,朝他粲然一笑:「當真什麼賞賜都可以?」

離得近,我清楚地瞧見他瞳孔微,甚至聽見他的呼吸微微一窒。

他將目挪開些許,不自然地道:「當然。」

「那夏苗狩,王爺便帶我去吧,若是能獵到活的野兔,便賞我一只。」

他似乎沒料到我會討這個賞賜,微微愣了愣。

「本王瞧你一直都戴這一只梅花簪,還以為,你會討什麼珠寶首飾,或者綾羅釵。」

我緩緩斂了笑,反問:「這只梅花簪,不是您說,要我必須日日釵嗎?」

梅花簪是宋蘊最喜歡的樣式。

就連他從前送來我院子的裳,讓侍給我梳的發型,都是宋蘊喜歡的。

他似乎也想起來,確實是他親口吩咐的,表有一瞬間的愣怔。

見此,我故意出落寞的神

「聽說,嫻妃娘娘酷梅花,果然……您還是將我當的影子了吧?」

直到他聲稱有事,匆匆離去。

我才收斂牽起角。

看來,時日差不多了。

14

大概是覺得愧疚,他一連幾日都沒再來我的院子。

一直到夏苗狩當日,才親自來我院子里接我。

夏苗狩,是避暑,也是天子與臣民共祈來年農事順。

每年這個時候,天子都會攜后宮眷,與臣民在金陵城郊的無極山圍場狩獵。

今年天子尚在病中,無法前往,這件事便由了周淮。

他來的時候,鎖著眉,表有些煩躁。

抬眸瞧見我,才漸漸舒展眉頭,承諾似的道:「明日本王一定替你捉一只活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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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假意興點頭:「多謝王爺。」

他輕輕「嗯」一聲,叮囑我:「將面紗戴穩了。」

聽他的口氣,宋蘊也是在的。

果然,一下馬車,遠遠就瞧見位于后宮眷席位上的,那一抹杏影。

林疏婉也在。

見到我,小跑著湊過來,也不顧周淮漸漸沉的臉,拉著我就走,說要帶我去林子里氣。

人多,他不好發作,便只能任由我被拉著離開。

一直到了無人之地,確認四周沒人,林疏婉才悄悄遞給我一塊牌子和一小包藥,小聲同我嘀咕。

「我同表姐說了,明日午后,你只管去就行。」

口中的表姐,是城候嫡姐的兒,當今皇后。

我剛點頭應:「知曉。」

后便傳來子裊娜的聲音。

「允王妃,可否借一步說話?」

我料到了有周淮在,宋蘊無論如何都會來這一趟。

但我沒料到,會先來尋我。

正好,今日不找我,我也是要單獨去見一趟的。

想到這兒,我角緩緩牽起一抹笑意,轉點頭見禮。

「嫻妃娘娘。」

15

宋蘊雖然問「可否」,但毫沒有給我拒絕的權利,命侍帶走了林疏婉。

直到兩人都走遠,才輕笑一聲,緩緩朝我走來。

「本宮倒是小瞧你了。」

的目落在我上,語氣輕飄飄的。

「你這些手段,連宮里的宮都不如,我真好奇,你是怎麼將河晏騙得團團轉的?」

見我只是淺笑,并沒有回答,臉上的笑意似乎有些繃不住,忽然抬手扯下我的面紗,言語挑釁。

「不過與我長得有幾分相似,你便以為,能替代我了?」

這句話的意思,我聽得明白。

這是在提醒我,周淮即使對我心,也都是因為我與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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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還未出面,周淮就替他解決了一切,解決了后顧之憂。

直到我臨死的時候,才聽說那一番話。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是那種運籌帷幄,算計一切的人。

畢竟上一世,也并不見得有多周淮。

第一次見如此沉不住氣,我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嫻妃娘娘。」

我抬頭對上的視線,緩緩勾

「我若是你,就不會來找我談論允王,您似乎忘了,您是皇上的妃嬪,小殿下的母親。」

宋蘊對我的了解,不過是周淮同形容的那般,溫順、膽小,容易拿的農家罷了。

原以為我會心生醋意,失了分寸,顯然沒有料到,我會如此冷靜地說出這一番話,表有一瞬間的愣怔。

好一會兒,

才反應過來,眸中的慍一閃而過。

頃刻,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掩輕笑。

應該是還想說些什麼,可我不想聽,湊近耳邊,輕聲打斷

「你說我騙允王,難道你就不是嗎?」

話音落下,功看變了臉,才勾離去。

直到出了林子,才聽見的聲音。

「本宮倒是要看,你能笑到幾時。」

我的笑意漸濃。

正好。

這也是我想說的。

18

這場夏苗狩,我終是沒能參加。

因為我中毒了。

那毒雖不至于要了我的命,卻令我長出紅疹,形狀可怖。

醫說,這種毒夏艷春,是宮中后妃爭寵常用的毒,不算烈,卻也沒有什麼解藥,需要靜養十日,才能自行痊愈。

盡管如此,我還是淚眼蒙眬,扯著周淮的袖,有氣無力地問:「好疼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的表難得有些凝重,輕聲安:「不會的,醫不是說了嗎,這毒不致命。」

可林疏婉卻一如既往的嗆他。

「呸!他說不致命就不致命!他還說吃飯噎不死人呢,怎麼噎死的人還那麼多?」

周淮原本就不耐煩,被這麼一嗆,眉頭狠狠皺了一下。

但他也沒發作,而聲問我:「今日你可見過什麼人,吃過什麼其他食?」

我剛搖頭,一旁的林疏婉又開口了。

「怎麼沒有,嫻妃娘娘不是找你問話嗎?」

「嫻妃?」周淮的眉頭一擰。「找你做什麼?」

我卻不答,只咬了咬,淚眼蒙眬,輕輕搖頭。

看著他的面上泛起一心疼,我才輕聲哽咽道:「您送我回金陵吧,我不要兔子了……」

他的眸微微一沉,一只手手忽然來,輕輕我鬢角的頭發。

半晌,才下定什麼決心似的,道:「好。」

因要他還要坐鎮夏苗,無法輕易離開圍場,只來心腹讓人送我回城。

回到王府之后,我就稱病閉門不出。

直到第二日告訴侍我要休息,吩咐誰都不能打擾我后。

才換了一裳,趁看守換防之際松懈,從我院子翻墻,一路往皇宮去。

夏艷春的毒,自然不是宋蘊下的。

而是我為了讓周淮與宋蘊起嫌忌,為了爭這一日的空當,托林疏婉從宮中找來,自己給自己下的。

上一世,天子在夏苗之后沒幾日便薨逝。

我得在那之前,進宮一趟,斷了周淮與宋蘊的后路。

因我手里拿著皇后的牌子,進宮之路暢通無阻。

將我領進天子的寢殿前,特地叮囑:「長話短說。」

見我點頭,才帶我進去。

天子的已經是強弩之末,還未走近,便已經聽見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充斥著濃郁藥味的寢殿里,他臥在床榻上,聽見腳步聲,勉強睜眼。

看見是皇后,他的表有些許不耐。

「你來做什麼?」

落到我上,眼中的彩瞬間亮了幾分。

妃,你怎麼也來了?此病氣重,快些出去……」

我「撲通」一聲跪下,在天子微微訝異的目中緩緩開口。

「皇上,我不是嫻妃娘娘,我是允王妃程棣。」

天子的語氣驟然一凜:「你說你是誰?」

我深吸一口氣,才將懷中藏了一路的畫像雙手呈上。

「今日進宮,是要狀告允王周淮,與后妃生,三月初三那日,于昭云寺后山私會。」

19

周淮與天子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他的字,皇上自然認得。

著畫像的手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欺君可是殺頭的死罪!你想清楚了,你說的這些,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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