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教讀書識字，我明明也做的很好，為什麼額娘只會夸獎大哥，從來不曾夸過我？”

“大哥追隨十四叔，他輸了！自顧王敗寇，他輸了！是我贏了！可額娘一心只想著為大哥周旋，還是不曾看過我！”

弘煦一口氣，將從小到達的委屈都說盡了，“我也可以為這淳親王府爭氣！不是只有大哥一人管你額娘！我也是你們的兒子，我才是你的親兒子！我才是淳親王府名正言順的嫡子！”

余十九轉過來，撐著子緩緩坐起來。

采青忙上前攙扶。

一步一步，余十九來到門口，站在廊檐下看著跪在院子里滿臉不忿的弘煦，“你覺得，額娘不你？”

“難道不是嗎？”弘煦梗著脖子，雙目赤紅。

余十九嗤笑一聲，緩緩搖著頭：“那你定是不記得，你阿瑪和你說起他小時候的日子時，你是怎麼說的。”

弘煦眨眨眼睛，他印象里，好似有這件事，但已經太久遠了，他一時間也記不清自己到底是怎麼回答的了。

余十九見他這般模樣，便知道，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一時間，又覺得嘲諷。

“你是我的親生兒子，我如何能不為你考慮？”余十九輕聲道。

“可你當初親口說，阿瑪活得辛苦，你不要像阿瑪這樣。”

余十九的聲音很輕，輕到才到弘煦的耳朵里，就煙消云散了。

可余十九的聲音又很重，重到砸在弘煦的心頭，他心神劇震，連余十九什麼時候轉離去，房門什麼時候合上的，他都看不清了。

不知過了多久，雨水滴答滴答落下來。

弘煦倏地抬頭，看向撐在自己頭上的傘。

他怔愣地看向撐傘的人，“阿瑪？”

允祐默了默，沒有回答他的話。

弘煦便忍不住問：“阿瑪也在怪弘煦嗎？”

“你可知，你額娘為何生氣？”允祐輕聲問。

弘煦垂下頭，思慮了片刻，才試探地問：“因為，兒子不顧兄弟之，算計了大哥？”

允祐神莫名，矮下子，將弘煦扶起來，把手里的傘送到弘煦的手里，轉朝著書房走過去，“跟我過來。”

弘煦快步追上允祐，想要替他撐傘，卻不想，允祐越走越快，本沒給弘煦盡孝的機會。

“阿瑪。”

看著允祐的頭發都在滴水，弘煦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有種預，自己好像要得到自己一直想要的東西了。

“你想要什麼？”允祐甚至沒顧得上拭自己滴水的頭發和被雨水打的臉。

弘煦怔了好一會兒，沒有答話。

于是，允祐便主說道我會向皇上請封你為世子，希你也能讓皇上將你大哥放出宗人府。人是你送進去的，你總有法子。”

弘煦皺了下眉頭，“阿瑪！”

“不必多言。”允祐擺了擺手，坐在桌案后邊，展紙提筆。

沒多久，一封奏疏就已經寫好了，他將奏折合起來，又頓了一下，送到弘煦面前，“可要看一看？”

弘煦紅著眼睛。

“看看吧，免得你不放心。”允祐將奏疏送到弘煦的手上。

弘煦展開奏疏，果然是請封他為世子的奏疏。

“可滿意了？”允祐聲音清冷，眼前這人，不似他的親生兒子，倒像是一個陌生人，或者說仇人。

弘煦猛地跪下，膝行兩步，快速挪到允祐前來，聲音堅定又似乎有些哽咽：“多謝阿瑪！”

允祐目悲憫的看著他，忽然抬手了弘煦的頭，笑道：“你以后，要善待你大哥，你小時候，他最疼你。”

弘煦咬咬牙，應道：“是，兒子知道。”

直到冊封世子的圣旨下來，余十九也還是不愿意見弘煦。

因為弘曙回來時，一的傷，命也險些沒了，余十九仔細照料了許久，才將他救回來。

允祐見不得弘煦日日在余十九面前惹余十九不快，索帶著余十九和弘曙去了鄉下莊子上度日，方便弘曙養傷。將府上一攤子事全甩給了弘煦。

在椒舒別莊的第一晚，余十九靠在老七的肩膀上，仰頭看著天上的星月，輕聲嘆道：“這人啊，可真難做。”

“母子離心，親友背棄，好友離世，生離死別偏要經歷個周全。”

偏頭看向允祐，“幸得，有你一直在我邊。”

允祐攬著余十九的腰，“其實，我還有個，不曾與你說過。”

“嗯？”余十九心下好奇。

“我小時候，做了個夢，夢見我掉進河里，我都以為自己要死了，結果我被一條大白魚拖上岸。”

他滿眼笑意地看著余十九，“那魚可漂亮了，上鱗片仿佛會發一樣，熠熠生輝。”

余十九笑問，“莫不是我吧？”

“許是呢。”允祐也跟著笑，“緣分這等事，妙不可言。”

忽然，他握住余十九的手，“十九，你后悔嗎？”

余十九反手握住允祐，笑聲溫：“若是再來一次，我還是這樣的選擇。”

忽然，天空竟有一顆流星劃過！

“七哥！你看！”

允祐眼中含淚，將人抱的更，“嗯，看到了，今晚很。”

夜正好，以后也會一樣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