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曦剛帶著丫鬟從府外回來,乍一進門就被侍衛堵了個正著,連拖帶拽的扯進了葉白霜的院子。
“大膽!我可是佐司馬家的二小姐,誰準你們這麽放肆的!”葉白曦尖利的聲音大老遠的就傳了進來,聽得屋裏的人齊齊皺眉。
葉白霜端起桌子上的涼茶抿了一口,看向臉青麵黑的祝玉:“祝姨娘以後可得好好教教白曦,讓跟人亮份的時候,記得說是佐司馬家的庶出小姐,免得旁人誤會了,還要說葉家家教不嚴。”
當年因為娶祝玉的事,葉遠致吃了不苦頭,教訓多了就對這個人沒那麽大心思了,所以在府裏熬了這麽多年,哪怕沒有別的人分寵,祝玉也仍然是個妾室。
葉白霜這話雖然說的不好聽,但也是大大的實話。
不過祝玉不聽就是了,可不聽跟現在的葉白霜有什麽關係?又不是前世那個拿祝玉當母親般敬重的傻子了。
房氣氛抑到了極點,祝玉吭哧了半晌都憋不出話來,外頭葉白曦卻又整出幺蛾子了,隻聽撕著嗓子慘了一聲,估計是掙紮的時候了點皮之苦。
“我告訴你們,我外祖父可是當今太尉,再不放了我,回頭有你們好果子吃。”
這下子連祝玉都想衝出去把葉白曦的堵上了。
要說葉白曦狐假虎威這個病,還是祝玉教的,葉家本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本事,唯一可以炫耀的就是跟陸家這點沾親帶故的關係,還是靠葉白霜維持的。
但在外麵借點名頭掙點麵子沒事,但鬧到正主兒麵前就未免尷尬了。
何況祝玉也看出來了,今天的葉白霜是鐵了心打算找事的。
葉白霜低低嗤笑了一聲,斜睨著祝玉道:“祝姨娘果然會教兒,這架子比我端的還要大些。”
也活該葉白曦該倒黴,剛嚎著放完狠話,葉遠致也恰巧進院子了,他看去請他的是陸家的人,想都沒想就跟著過來了,隻當是葉白霜醒了想見他這個父親。
更多一層的心思卻是實實在在不敢得罪陸家那群失心瘋了。
是的,失心瘋。
著他和離,又死活不肯讓葉遠致與陸惜重修舊好的陸家人,在他的眼裏就和失心瘋沒區別。
葉遠致還沒走近就聽見了葉白曦嚷嚷的話,頓時臉就青了一半,他這些年雖然混的不如以往,但也是有頭有臉的人,被外人看到這種丟臉事,哪能不尷尬。
“一大早就不得安生,吵吵鬧鬧何統!”
葉白曦委屈的很:“爹,你快讓他們放了我!”
“……”葉白霜了角,原來就覺得葉白曦蠢的要命,所以平日就讓著,現在看起來這哪裏是蠢,本就是腦子有豁吧?
難怪前世親後,葉白曦那麽倒衛和澤,人家都不肯要。
要說衛和澤雖然也不是個好東西,但好歹安平候世子的份擺在那裏,娶這麽個蠢鈍如豬的人回去耍猴嗎?
當著陸家侍衛的麵,葉遠致也沒空管葉白曦,著擺急匆匆的就進了門。
“霜兒,子可好利索了?”
他對這個有一半陸惜脈的兒其實沒有一點慈父心腸,但葉白霜是葉家和陸家唯一的聯係,他必須讓葉白霜真心敬重他,這樣才能從中謀利。
所以他就算不耐煩應付,明麵上也時時端著副慈父模樣。
“父親請坐,兒已經大好了。”葉白霜乍一看見葉遠致就差點不住心頭的恨意。
就是這個畜生!害的陸氏一門沒有一個活口,還拖累了那個真心待好的男人。
葉遠致坐定後又絮叨的關心了幾句,這才說到正題:“你派人把為父請來,可是有什麽事要說?”
陸惜隔三差五就要打發人過來給葉白霜送東西,而每次必送的項目之一就是侍衛,活像葉家會吃人,不把兒守得不風就不安心一樣。
但葉白霜從來都沒收過,東西大多進了葉家的庫房,人往往是直接退回去,今天倒是葉白霜第一次用陸惜送來的人。
“有事要請父親做個見證,待會您和祝姨娘看著便是。”說罷回過頭掃了言又止的祝玉一眼,“尤其是祝姨娘,你可千萬別說話。”
話音剛落,那兩個拿了脂膏回來的侍衛就一左一右的往祝玉邊一站,威懾之意不言而喻。
葉遠致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是出了事,但現在葉白霜已經把事鬧將開來,他就算有心私下解決也做不到了。
“把帶進來。”
葉白曦被推搡著進屋的時候,頭上琳瑯滿目的發簪都歪了好幾,雖然蠢,但也不是真的傻到看不出狀況。
心下惴惴不安,卻又不敢造次,隻好把求助的目投向祝玉。
葉白霜也懶得跟這母倆多廢話,直接把手裏的脂膏盒子遞給醫。
“勞煩您把這個幫我給妹妹塗上,近日裏天氣幹燥,給保養保養。”
“不要!”葉白曦一看到那個脂膏盒子就明白過來了,這裏麵有什麽東西沒人比更清楚,哪還能鎮定的起來,掙紮的就想往外跑。
“霜兒!你妹妹還未及笄,縱然醫年事已高,卻仍是外男,你把你妹妹的閨譽置於何地?”畢竟是自個生的兒,哪怕是塊叉燒,祝玉也不忍心看毀在這裏。
葉白霜瞇了瞇眼看向,半晌之後用帕子了手,慢悠悠的說道:“祝姨娘說的是,既然醫不方便,那就勞煩祝姨娘親自手?母之間總沒這些避諱了吧?”
這基本上就是明晃晃的謀了,但葉白霜算準了就算祝玉知道想幹什麽也不能拒絕,畢竟塗個脂膏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真不做才是心虛。
“祝姨娘莫怕,醫醫高超,你看我之前病的那麽重,一劑藥下去不也全好了?”
這話聽起來安樣樣占全了,但細想一下卻句句都是坑,連葉遠致看向祝玉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祝玉接過脂膏盒子的手控製不住的抖了起來,但也清楚今天要是把們娘倆暗算葉白霜的事坐實了,以陸惜和陸家那位當家的格,十有八九得活撕了們。
對這種蠅營狗茍的事一向擅長,片刻景就想通了其中關竅,正如葉白霜所說,就算把這脂膏給葉白曦塗在臉上了,也能治好,反而還能因此洗清嫌疑,兩害相遇取其輕,這一步祝玉是非走不可了。
葉白霜看的神就知道這人是想明白了,不又覺得有些心寒,對著親生兒也敢冒這麽大的險,不得不讓人佩服。
好整以暇的拿著帕子靠坐在妝臺前,等著祝玉手。
“曦兒別怕,這是你姐姐的脂膏,賞你也是為你好。”祝玉旋開盒子用指尖沾了一些就要往葉白曦臉上塗,人多眼雜,隻能提示這麽多。
可葉白曦的腦殘程度豈是正常人想的到的?
一見祝玉真要把脂膏往臉上塗就扭著胳膊使勁掙紮開了,裏不管不顧的喊道:“娘你是不是瘋了?你想讓我毀容嗎!那裏麵有篳梓啊。”
“……”
葉白曦話一出口,整個屋裏頓時落針可聞,連葉白霜都說不出話來了。
這……腦子到底怎麽長的?
葉遠致總算看明白了,氣的臉鐵青,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
“混賬東西!你連你姐姐都敢算計?”
葉白霜是真沒想到會以這麽詭異的方式把罪名給葉白曦坐實,拿給祝玉的脂膏本就不是用的那盒,而是侍衛剛剛從葉白曦房裏搜出來的那盒沒毒的。
原本是打算給這母倆一個警告,順便借口冤枉了祝姨娘和庶妹心中有愧,好出府去陸家探看母親與祖父。
看著嚇的跪在地上直哆嗦的葉白曦和祝玉,葉白霜垂下頭長長的歎了口氣,塞翁失馬。
這樣也好。
隻是得把看母親與祖父的借口換被庶妹傷害,心中委屈,去生母那邊求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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