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鞅讓顧如玖點菜,有心推辭,但是見晉鞅態度堅持,乾脆就應了下來。在座諸人除了晉鞅以外,都是在京城裏長大的,所以有意避開了大多京城人接不了的口味,然後點了幾樣符合小皇帝與口味的菜。
與小皇帝同桌吃過飯,雖然小皇帝表現出來的樣子是個不挑食的好年,但只要是人,又怎麼會沒有偏?所以儘管對方有所掩飾,大概還是能猜出對方應該是喜歡偏辣偏甜味的菜,只是宮裏的廚為了顧忌貴人們的腸胃,所以口味重的菜品非常。
果然,在顧如玖點了幾道偏辣偏甜的菜后,小皇帝的表變得更加滿足了。
坐顧如玖邊的顧存璟見點味道重的菜,皺起眉頭,可是礙於有皇上在場,只好瞪一眼,然後手抓了一把花生開始剝,剝完以後,吹去外面那層皮,塞到顧如玖手裏。
他擔心自家妹子今天出去玩,中午沒能好好吃東西。
「謝謝二哥,」顧如玖朝他討好一笑,捻起一粒準備往邊里放,轉頭見小皇帝眼的看著自己,於是分了小皇帝一半:「皇上也嘗嘗。」
顧存璟簡直沒眼看自家妹子這行為,要麼你就別給,給就給全部,給一半留一半這也……
「謝謝。」晉鞅學著顧如玖的樣子,放了一顆到裏。
顧存璟於是默默的繼續剝花生,對小皇帝跟自家妹子的稚行為表示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在座的龍衛能伴皇帝出行,說明他們家裏基本上都是親皇派,並且還都是有些能耐的,這會兒他們見顧家的小姑娘與皇帝湊在一塊像小孩般玩耍,這些已經年的公子哥,心裏就有了計較。
司馬家與李家的打算,一些消息靈通的家族,約約都有些猜測,但是見皇上待兩家人不冷不熱的態度,以及太后平時也不常見這兩家眷來看,皇家似乎並不想與兩家結親。
兩大世家想與皇家結親,皇家又不願意,這場戲就有些好看了。倒是這顧家……
幾人看顧家姑娘完全還是一副小孩模樣,瞬間又覺得他們自個兒想多了了。
他們都是男人,自然清楚男人都好的哪一口,像顧家姑娘這種還沒長開的類型,怎麼看怎麼不像能迷暈小皇帝的樣子。
魚很快上桌,隨行的太監把所有魚都試吃了一遍,確定沒有問題后,大家才開始筷。
擺在晉鞅面前的菜沒有誰去,世家出來的公子都很聰明,知道哪些時候需要避諱,哪些時候又要裝作親近熱。
鱻魚樓的糖醋魚雖然不如清原州的地道,但也別有一番風味,晉鞅讓白賢把魚腹上的夾給顧如玖,然後小聲的對顧如玖道:「比宮裏的味道好。「
顧如玖笑了笑,宮裏的廚不是沒有這個技藝,只是他們擔心貴人們吃出問題,所以很多時候但求無功,只求無過。
「陛下可以多去太后那裏坐坐,然後趁機留下來用飯,老人家小廚房的廚子手藝不錯,」顧如玖了角,「我也比較喜歡太后小廚房裏的菜。」
晉鞅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然後偏頭朝顧如玖道:「我記下了,謝謝你。」
「不用謝,畢竟只要你去了,廚子會更加用心,我往後給太后問安時,也能跟著一起福嘛。」顧如玖不在意的笑了笑。
晉鞅看著臉上的笑容,也跟著笑了笑。
一頓飯吃完,顧如玖肚子總算是飽了,端起茶杯漱完口以後,朝二哥抬了抬下。
顧存璟了自己的錢袋子,垂頭喪氣的出門結賬,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有人他。
「這不是顧二弟嗎?」一個年約二十歲的青年從隔壁包間出來,見到顧存璟,便作揖道,「相見不如偶遇,顧二弟一起進去喝一杯?」
「多謝吳兄盛邀請,只是今日實在不開,」顧存璟作揖回禮,「下次我做東向吳兄賠罪。」
吳沖也不勉強,吳家與顧家素來沒多來往,他剛才也不過是客氣幾句而已。雖然大家都是世家,但是圈子不同,好不同,大家也玩不到一塊去。
見顧存璟匆匆下樓,吳沖疑的朝旁邊的包間門看了一眼,但是聽不到裏面有什麼靜,只好回了自己的包間。
不過他這次長了心眼,有意留了門,就看到顧存璟很快又回來,腳步匆匆的像是包間里有什麼重要的人。
「吳兄,在看什麼,這會兒時辰不早,咱們該回了。」一個坐在桌邊的青年朝吳沖招手,臉上還帶著酒氣。與吳沖好的都是幾個世家紈絝子弟,平日裏雖然沒有做殺人放火,/擄掠這種惡事,但也都是遊手好閒,招貓惹狗的子。
吳沖朝這人笑了笑,拉開門道:「時辰不早,確實該回去了。」
屋裏幾個酒氣衝天的紈絝子弟走出門,於是與晉鞅一行人相遇了。
世家紈絝子弟與世家優秀子弟面,大家能做什麼?
幾位紈絝子弟注意到這行人里還有幾名子,都很識趣的沒有胡說話,不尷不尬的互相見禮后,就準備各自離開。
只是樓道只有一條,誰走前面?
雖然這幾位世家優秀子弟都是家中長輩口中「別人家孩子」,但是人要臉,樹要皮,大家口裏說著讓對方先走,但並不代表著真想對方先走。
以往遇到這種況,大傢伙就算心裏不太順暢,但也都會互相推辭一番,給足對方的面子,可是這一次的況好像有些不太相同。
因為在紈絝子弟禮讓的時候,這些優秀子弟竟然真的先走了!
你們這些優秀子弟都怎麼了,世家子的謙讓禮儀呢?!
紈絝子弟表示很不滿,很不高興,可是偏偏又是他們自個兒開口讓對方走前面的,所以只能忍下這種無言的憋屈。
就在大家想要開始討伐的時候,吳衝突然開口道:「你們認識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嗎?」
大家愣愣的搖頭。
「這幾個都是被選進宮做龍衛的吧?」作為紈絝子的中堅分子,吳沖的智力也格外的超群。
能走在這些優秀子弟前面,還是生面孔的人,會是什麼份?
「那不會是……」
吳沖一把說話之人的,「別開口。」鱻魚樓人來人往,破皇帝份,可不是鬧得玩。
在場眾紈絝紛紛點頭,也不怪他們不認識皇帝,因為以他們的能耐水平,本就找不到機會面聖啊。
紈絝的心酸,誰人能懂?
大家抹了一把臉,紛紛讓自家小廝牽來馬,匆匆趕回自家,把在鱻魚樓遇到疑似皇帝的人告訴了家裏,並且把陪伴皇帝的有哪些人也說得清清楚楚。
顧如玖與顧存璟回到家中的時候,顧長齡與楊氏都在,見他倆進來,顧長齡抬起眼皮道:「存璟,聽說你帶你妹妹出去玩耍了?」
看父母親臉如常,分辨不出息怒,顧存璟老老實實的點頭。
「你覺得陛下的用意為何?」顧長齡指了指下面的椅子,示意兄妹坐下。
「陛下……是想告訴其他世家,他活得好好的,不會輕易被誰搶走帝位?」顧存璟不會單純的以為小皇帝出宮就只是去吃魚。
如果要出宮吃魚,騎馬坐轎都可以,何必步行這麼遠,讓這麼多人都看到他?
「除了這個呢?」顧長齡喝了一口,繼續問。
顧存璟想了想:「是為了向親皇派表明他親近的態度?」
顧長齡滿意的笑了笑,「你能想到這些,非常不錯,你記著,皇上雖然尚還年,但是中壑萬千,非池中之,你雖比他年長幾歲,但卻不可有輕慢之心。皇上是個足智多謀,有雄才大略的人,非你們兄弟二人可及。」
顧存璟鄭重道:「兒子教了。」
見兒子明白這些,顧長齡心中更加滿意,於是轉頭看向兒:「久久,今日玩得可還好?」
「上午有些不愉快,下午倒還好。」顧如玖笑瞇瞇的回答,「陛下待人很溫和。」
「那你覺得皇上此行是什麼意思?」顧長齡順口問了一句。
顧如玖歪著頭想了想,然後道:「也許皇上就是為了出來吃魚,順道看一看京城百姓的生活而已。」
顧長齡與顧存璟愕然,半晌都無奈的搖著頭微笑。
自家久久還是太單純了些。
宮中,晉鞅躺在榻上,兩個太監輕輕的替他按。
「陛下,可覺好些了?」白賢擔憂的問。
「沒事,」晉鞅咳了好幾聲,接過白賢遞來的潤茶喝了一口,「出去走一走也好,還能巧遇到顧師妹,多好的一件事。」
白賢正在懷疑皇上是不是有意顧縣君,哪知道皇上又開口了。
「顧師妹這般乖巧可,不知道日後的夫婿會不會欺負。你說我是不是該找個機會給師妹晉封一次,待出嫁時再度晉封,才更能顯出我跟母后對的看重,這樣的夫家應該會更加敬重一點。」
「按照律法,子年滿十五后,便可行婚嫁之事,也不知道顧夫人會給師妹挑個什麼樣的夫婿……」
白賢默默無語,人家顧縣君今年才十一歲,您都替人想到夫家的事了。
所以……陛下,您開心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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