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輝笑著說:“不，那樣的想法太理想化了，我做不到，我也等不了。我要親眼看到，他們墮地獄，我要親眼見證他們經歷最痛苦的事。”

“好，就算耿飛和林媛媛讓你到了背叛，那寶哥呢？你殺他又是為什麼？”

陳輝臉上閃過幾分異樣，抬起頭說:“因為他在傷害宇峰，傷害一個我把他當是自己的人，就像是在傷害我一樣。他和林媛媛他們本沒有區別，貪婪、惡毒、狡詐，他們——統統都該死掉！”

沈衍訝異道:“什麼和你自己一樣的人？宇峰和你的經歷類似？”

陳輝說:“沒錯，他也是孤一人，什麼都沒有……本來就什麼都沒有了，那些人，還要把他僅剩的東西都奪走。貪得無厭的人，就必須付出代價，這就是我的信仰。”

沈衍搖頭道:“你這不是信仰，只是心理扭曲導致的過激舉，你有沒有想過，你對宇峰這麼重視，如果他知道是你在客棧里殺人，他會是怎樣的心？”

“他會失，會無奈，也許還會為我到惋惜和痛苦，他或許不會理解我的所作所為，但是沒有關系，我已經注定無法快樂，那麼……我想讓他得到快樂。”陳輝的神又逐漸變得迷離起來，甚至浮現出某種奇異的、的表，“若干年后，他會明白的，他是唯一給我溫暖的人，我必須回報他，必須要除掉那些傷害他的罪惡源。”

沈衍神復雜的看了他半晌，終究低聲說了一句:“你把傾瀉在林媛媛上的，又轉嫁到了宇峰上嗎？”

陳輝嗯了一聲，笑了起來:“我也不知道，只是……在看到他重新握住心的人的手掌時，那一刻我是開心的，由衷的開心。”

他說完后，像是完了一件大事一般，長長的、沉沉的呼出一口氣來，隨后站起，語氣格外的輕松，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說:“好了，故事說完了，我忽然覺得，我不太需要你的開導了。現在只需要完最后一件事，我的任務就結束了了，命運要怎樣，就由他去吧。”

一邊說著，一邊從子里取出一把匕首，詭異的對沈衍笑著說:“我會盡量下手快一些的，沈哥，很抱歉不能讓你和展哥團聚了。”

明明是夏天的清晨，尚且沒有到艷當空的時候，涼爽中只著那麼幾縷炎熱。但沈衍看到，陳輝的額頭上已經沁出了一層細的汗珠，拿著刀的手掌，如果仔細觀察的話，也能看出一些輕微的。

他很張，并且心尚且存在著掙扎。

沈衍不聲的起，試圖靠后跟他拉開距離:“陳輝，就算你殺掉我，你也不可能平安無事，殺了我只會增加你更多的罪名。”

陳輝:“不殺你，我也已經是下地獄的人了，我不在意手上有幾條人命。”

“這和你所描述的自己的心理不符，你不是說，只想殺掉那些貪得無厭，行為不軌的人嗎？”沈衍對他的暗毫不畏懼，迎面直上，“你要是殺了我，你難道不覺得為自己找的那些殺人理由都變得虛偽了嗎？就算地獄，所謂堅持和原則，也不應該那麼容易就丟棄吧？”

他的連連問，竟然沒有讓陳輝退，反而笑的更加劇烈:“你錯了，我殺你和殺他們的原因不一樣，殺他們是因為他們罪有應得，殺你，只是因為你太過幸福了。”

太過幸福？沈衍一時間被他繞的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你擁有的太多了，高學識、冷靜的思維，外表也這麼好，談吐都能令人信服，更重要的是……”陳輝深深的吸了口氣，語氣仿佛有些悵然若失，“你有你的人，就這一點，太令人羨慕，也太幸福了。”

沈衍一頭霧水，完全弄不懂他在說什麼，就聽他話鋒一轉，又變得冷酷霾:“所以，我要殺了你。”

他眼底神的忽然轉變，讓沈衍暗道一聲不好，下意識的就朝著側面躲開，果然陳輝手中的刀子，就像風一樣掠過他側，直直的刺向他剛才站立的位置。

“躲的倒是夠快，反應敏捷，你又多了一條該死的理由。”

陳輝站定后，牢牢的盯著他，臉上浮現出一種病態的偏執:“我一定要殺了你，你這樣的人，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我恨你們這種完的人，你只會讓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很差！”

說著，就又向沈衍沖了過來，道:“你這種人，不配活下去！”

“夠了！”沈衍利落的躲開陳輝，厲聲喝道:“你再這樣下去，誰也幫不了你！”

“我不用你幫我，能幫我的，只有我自己，其他所有人，所有的人，都不可信！”

陳輝這一次刺過來時，沈衍下意識的向左邊閃躲，結果卻在匆忙中忽略了旁邊的一棵大樹的藤蔓，腳下一絆，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沈衍皺眉，心想這下糟了，只聽到耳后陳輝毒的嘶吼:“去死吧！”

他知道這一下避無可避，只能盡可能的側，讓陳輝的刀無法一下直擊心臟或者大脈之類的要害，然而這一下閃躲，預料中的刀子竟然沒有落在他的上，而是直直他側的草叢間，并且……還沒有什麼力道。

而就在幾乎同一時刻，沈衍聽到了震懾耳的一聲槍響。

是展鋒！

他飛快的從地上站起，還沒等搜尋展鋒的位置，獵豹一般的影就已經沖到他旁，臉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張:“你怎麼樣？沒事吧？”

“我沒事，你來的剛剛好。”沈衍轉過去，看著上中槍后倒地不起的陳輝說:“他剛才已經認罪了，兩起命案的兇手都是他！”

展鋒點頭道:“我知道，在我回到院子聽說你和他單獨離開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說完，他冷冷的對陳輝喝道:“警力全部集中在樹林里，你已經被包圍了，抵抗沒有用，趕束手就擒吧。”

陳輝部中彈，鮮直流，臉上卻沒有什麼痛苦的神，反而像是得到了解一般，注視著展鋒喃喃道:“你過來的這麼快，是因為擔心他吧？”

展鋒:“說廢話！”

“真好啊，有這麼一個人，風里雨里的擔心著，真好……”陳輝自言自語著，扶著旁一棵大樹，緩緩站了起來，看著二人說:“我相信附近有很多警察，我聽到他們趕過來的腳步聲了，但是……很抱歉，我不會就這樣束手就擒的。”

他抬起頭，注目著空中越發明亮的太，半瞇起眼眸微笑著說:“能夠主宰我命運的人，只有我自己。”

一邊說著，一邊邁步向展鋒他們的反方向走去，展鋒呵斥道:“站住，你要是再走，我就開槍了！”

“不用浪費你的子彈了，我不是在逃跑，只是在去我應該去的地方，或許在那里，會有人關心我。”陳輝回眸，深深的看了他們一眼，影落在他后，留下一片濃烈的影，“真羨慕你，再見。”

還不知他所謂的羨慕是在說沈衍還是展鋒，下一刻卻忽然看到他向后一到，整個人倏然間就沒了蹤影。沈衍暗道一聲壞了，和展鋒迅速的沖了過去，卻只看到在陳輝剛剛站立的背后，是深不可測的一片懸崖。

他剛才就已經計算好了位置，無論他是否殺死沈衍，也已經做好了自殺的打算……

沈衍看著草地間的跡，忽然覺得額頭有一陣暈眩，腳步踉蹌的向后退了幾步。

“怎麼了？傷了？”展鋒一把扶住他，低沉的聲音十分急促，“你得去做個檢查，看看哪里傷了，這個王八蛋，沒能親手抓了他我真是——”

“沒關系，我沒事，他并沒有真正傷害到我。”沈衍拍了拍他的手臂，心里微暖，只是卻難以掩蓋住那莫名的傷懷，“其實他……也是個很可憐的人，直到他死，都沒有弄清楚自己真正的價值，和真正的追求。”

展鋒沉聲道:“無論出于什麼目的，他都會下地獄的。”

“他其實已經在地獄生活了很多年了，現在應該是去了他心愿所屬的地方，但愿他再出現在世上的時候，可以不用活的這麼辛苦了。”沈衍長長的舒了口氣，轉背對著展鋒說:“走吧，還有……謝謝你。”

展鋒在他后不滿道:“一句謝謝就算了？殺人犯都說羨慕你了，難道就沒有一點其他的表示嘛？”

“……我覺得他是在說羨慕你。”

“明明是你邊有老子這樣的人才值得被羨慕好不好？！”

“……好吧，那回去以后跟葉頭申請，給你換一個搭檔，爭取也讓你走上巔峰，為被人羨慕的人生贏家。”

“誰要換搭檔了，你走那麼快干什麼？剛才不是還頭暈嗎？沈衍！你給老子站住，你跑什麼！站住！”

番外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