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沈衍輕輕的嘆了口氣，不不慢的跟在陳輝后:“我的意思，你還不清楚嗎？陳輝，從我跟你走出來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對所有的事心知肚明了。當然，以你的聰明和敏銳，我相信你也了解這一點，沒錯吧？”

陳輝沉默了片刻，低聲說:“我如果現在還繼續說聽不懂你的話，是不是會讓你和我都很疲憊。”

沈衍說:“你非常聰明，遠超過我們的想象，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陳輝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邊走邊說:“這個客棧有很多年了，那尊金佛一直鎮在這兒，有心懷不軌，想要神明的人，神明自然會出手解決他們，這……不殺人，而是應該做，替天行道。”

“不愿意承擔責任的人，往往都會把事朝著故弄玄虛的一面推辭，但是我認為，你不會是這樣的人。”沈衍話鋒一轉，忽然問道:“所以你現在，是承認自己就是兇手了嗎？”

“我承認什麼了？”陳輝回眸，忽然笑了一下，指著前方說:“我覺，林媛媛應該就在那兒。”

他的話半真半假，沈衍現在只能憑借直覺去分辨，明知道前方等著他的或許是萬丈懸崖，但已經走到了這里，他決不能就這麼回去。

萬一刺激了陳輝，讓他做出更加激進的舉，那自己這警察的頭銜也是白拿了。

在沈衍的心底，支撐他的既是信念，更是那一份難以磨滅的責任心。

他跟著陳輝又往前走了大約有七八分鐘，始終沒有林媛媛的痕跡，沈衍思忖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便開門見山的問他:“不用再找了，林媛媛在什麼地方，你最清楚了，對吧？”

陳輝道:“我怎麼可能清楚，剛才跑開的時候，我可是一直和你們在一起的，哪有時間去對下手。”

沈衍:“對啊，我沒說你知道在這里，我的意思是，你很清楚不在這里。”

“沈哥，你說話太繞了，我都被你繞暈了。”陳輝不疾不徐的撥開前方的草叢，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我是出于好心才來找的，你一直在用一些奇怪的話來引導我，不知道你這樣做，有什麼目的？”

沈衍:“好心嗎？你明知道林媛媛不可能在這里，還一直帶著我往樹林深走。陳輝，不要再耽誤我們彼此的時間了，現在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想殺我也不是沒有機會。讓我問你一個問題，林媛媛的腳程，有可能快過咱們兩個人嗎？”

大約是被沈衍這一番話了，陳輝忽然在林子中停下了腳步，轉看著沈衍說:“沒錯，不可能走的比我們更快，所以走到一半的時候，我就知道是走了另一條路。那邊通向的目的地更糟糕，是個懸崖，能不能活下來，或者會不會迷路，就要看自己的運氣了。”

沈衍暗了一聲糟糕，心忖這會兒再折回去恐怕也來不及了，憤怒的看著陳輝說:“你就算不想救，也不用誤導我來到這里，你跟林媛媛他們有什麼仇？一個死了不夠，還要另一個也陪葬嗎？”

“沒什麼大仇，就像你說的，我心敏，自尊心很強。他們是兩個社會敗類，我殺他們，是替天行道，而且……”陳輝的角微微勾起，在他平凡無奇的臉上，顯現出一種詭異而又危險的神，“沈哥，你現在還在擔心別人，我要是你，最擔心的一定是自己。”

沈衍毫沒有到威脅的迫，反而比剛才更急的氣定神閑了，他緩緩的靠近陳輝，笑著問:“我為什麼要擔心自己？你要殺了我嗎？”

陳輝說:“按照通常況下的邏輯來說，是的，我應該要殺了你。”

沈衍問:“那你為什麼還不手？”

陳輝嘆了口氣說:“你對我所有的格特點，分析的都很到位，有些甚至我自己都沒想明白的地方，你卻一下子說中了。我是你口中的社會邊緣人，所以當然很難接到你這樣的社會英，有些話，我想問問你，能不能從專業的角度，給我一點建議？”

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撒謊高手，居然會在這麼迫危機的時刻，請自己給他上心理咨詢課。沈衍覺得有些詫異，更多的則是探究陳輝這個人本的好奇心，驅使著他答應下陳輝的要求。

其實真的手，沈衍心里也算是稍微有底，以陳輝的格來說，自己并不落下風。他看起來不算強壯，最多就是在敏捷方面比較占優勢，而這一點，也恰巧是他的優勢。

再加上，多和陳輝聊上一會兒，就能給展鋒的救援爭取更多的時間，也更能確保前面院子里眾人的安全。

不管從哪一點作為出發點，他都沒有拒絕陳輝的理由。

于是只稍微思考了一下，沈衍便點了點頭道:“你有什麼想說的，可以隨意說，我會給你一些我的想法。”

陳輝沉默的點了點頭，隨后席地坐在了草叢間，也不等跟沈衍打聲招呼，便自顧自的開始說了。

“我從小時候開始就是自己一個人，爸媽離婚，誰也不愿意要我，所以我就一直跟著爺爺。后來，他倆都過世了，我就了真正的一個人，得了什麼績也沒人分，漸漸就越來越不說話，越是長大就越是孤僻。開始，還偶爾會到寂寞，可是時間長了，我好像也就習慣了這樣的日子。”

“高中畢業后，我績平平，考這所不算起眼的大學。本來想著，就這樣一直過下去吧，一個人也沒有關系，結果在班里遇到了林媛媛。最開始的時候，我真的……真的以為，是來解救我的人。”

陳輝說到這里的時候，神出現了一微妙的變化，似乎是在慨著往事，低沉的聲音中夾雜著幾縷罕見的輕快:“很活潑，很好，是班上的團支部書記，大事小事都張羅。不過班里組織的活，我都不太喜歡參與，主要是得花錢。我當時最難的時候，一周要打三份工，每天睡不到三個小時，這樣賺來的汗錢，我真的沒有興趣和那些不識人間疾苦的公子哥兒大小姐們去隨便揮霍。”

“林媛媛大概是看我每次都不參加活，就找時間來跟我談話，一次兩次的，我也沒當回事，活還是不參加。但是我沒想到，那麼有耐心，只要我一天不參加集活，就一天不放棄跟我談話。”

沈衍聽到這兒，忍不住說:“所以你跟，就是這樣變得悉起來的？”

陳輝目有些渙散，人也像失去了焦點似的，語速極慢:“對，這種況大約持續了有半個學期，我后來沒有辦法，看到都躲著。結果居然跟到我打工的地方去……然后，大概就知道了我的家境不好，也不著我參加班級活了，還在我打工的地方，跟著我一起上了兩個月的班。”

他笑了笑，像是自嘲，抬眸定定的看著沈衍說:“你可能不相信，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的人生中，還能有那麼快樂的兩個月。”

沈衍靜默了片刻，才說道:“你上了，這不是什麼難以相信的事。”

“我本不知道什麼，只知道那段跟在一起的日子，我過得很快樂，前所未有的快樂……”陳輝眼底的芒一點點的散去，漸漸又變回一片黑暗的霾，“后來，這種日子就結束了了，耿飛出現追求林媛媛，他們很快就在了一起。”

沈衍道:“你看起來不像是會因為失就肆無忌憚報復對方的人。”

“沒錯，我不是，當時我只覺得，林媛媛是很好的一個姑娘，應該有一個跟相配的人對好，護，給那些我沒有辦法給的快樂。”陳輝怔怔的說:

“我只想，能夠靜靜的看到得到幸福就好了，但是他們卻連這樣的資格都不愿意給我。當時學校和耿飛不對付的人開始造謠，說林媛媛和我早就發生了關系，還親眼目睹我們經常一起去校外開房，當時謠言傳的非常難聽，甚至驚了校領導。”

“但是你們并沒有，清者自清不是嗎？”

“我也是這樣想的，清者自清，謠言要不了多久就會不攻自破，但林媛媛并不是。”陳輝嘲諷的笑了笑，挑眉著沈衍說:“你想象不到的，明明那麼明的一個孩，卻能說出那麼尖酸刻薄的話，把我的家世、我的背景、我用來和心時說過的話，全部都當做對付我的利刃，一把把的刀子在我的上，只為了能和我擺關系。”

陳輝指著自己心臟的位置，瞪大了眼睛厲聲說:“我當時，就像這里被人撕裂了一樣，疼的快要窒息了！”

沈衍嘆道:“所以，你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來進行報復，你把這里有金佛的消息給他們，讓他們起了歹心，過來竊。其實你原本可以不用做這些，難道你不覺得，你生活的好，就是對他們最大的打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