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對了。”

好像高中時給林嘉喬講數學題一樣，顧依明的語氣溫又充滿耐心。

他舉起自己的手腕，“不過，我可沒人幫忙。”

他有些抱怨的說：“你總是比我幸運。”

“你不知道吧，我一直很嫉妒你。我是不是掩飾的很好，都沒有人發現。”

林嘉喬不想搭理他的瘋話，問：“你給我本子干嘛，結局已經——”

“沒有哦，還沒到結局。”

顧依明用哄小孩的語氣說：“你仔細看看，還有別的提示。”

林嘉喬便真的翻閱起本子。

顧依明說：“都這種時候，你還是這麼信任。”

林嘉喬頭也不抬的回答，“你是我哥，你是我們老林家的養子，我相信你有自己苦衷。”

沉默許久，顧依明說：“……對不起。”

“還有，你一定要把他帶回來。”

“……求你了。”

他聲音里帶著哭腔，林嘉喬驚詫抬頭，卻看見他已經倒在地上。

一把柳葉刀從他手里跌出來，瑩白的刀刃上沾著殷紅的。

這時才覺到脖頸間的疼痛。

他又殺了一次。

這是，殺人滅口？

就這樣死了嗎，好不甘心啊。

喬士看見了該多難過，還有秦觀。

他們同時失去了兩個親人。

林嘉喬逐漸陷黑暗，耳邊響起手機鈴聲。

費力的抬起手，‘啪’一聲響，有什麼摔到地上了。

林嘉喬費力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在一間悉的屋子里。

這里是和秦觀的家。

正在書房的辦公桌前。

撿起地上的手機，現在是2020年2月1日的下午。

電腦屏幕里，那篇‘齡海邊游玩，遭保安咸豬手，周圍游客無一人阻攔’的報道已經發出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

林嘉喬才想給林大鵬打電話，手機又響了。

是花總打來的。

電話才接通，花總便焦急的說：“老大，報道里那個姑娘主聯系我們，希撤掉那篇報道。”

“我，我覺得對不起的，就答應了。您看——”

“做到的好。”現在時間急，林嘉喬語速比他還快：“你問問，愿不愿意做專訪，澄清一下事實。”

“如果愿意，你給做，如果不愿意，你就給寫一篇道歉稿件，登在咱們主頁。”

“我還有事，這件事給你了。”

說罷，掛了電話，急匆匆出了門。

在路邊攔了一輛車，算了算時間，在家附近的小樹林下了車。

路上給秦觀打電話，是助理接的，說小秦總中午和喝酒了，一直暈厥到現在。

林嘉喬也不能讓人起來酒駕，只好讓助理等他醒來后，讓他立即回家。

收起電話，看看時間，這時離林大鵬第一次出門時間還早。林嘉喬找了個蔽的角落躲了起來，想著自己的心事。

想，我為什麼又回來。

又想，顧依明什麼意思。

他也穿越過嗎。

他是怎麼發現穿越這件事的。

林大鵬的死和他有什麼關系。

突然，聞到了悉的味道。朝四周看去，看見個眼神的影。

那人著破爛，手指了幾只，等他走近，林嘉喬清楚的看見，他下上有顆很大的痦子。

是顧依明那個鄰居。

鄰居也看見林嘉喬了，警惕的神立即猙獰起來，“我認識你，你是林大鵬的兒，和顧一鳴那小子很。”

他沖林嘉喬亮出刀，“顧一鳴那小子瘋了，他殺了何薇和買顧小絮那個男人，我知道，下一個就到我了。”

林嘉喬本來盯著他已經辨認不出的手，聽見這話，本能反駁：“不可能，你胡說！”

鄰居似乎已經瘋了，神經兮兮的喊：“我親眼看見的。”

“他想殺了我，我跟蹤他很久了。”

他不忿道：“顧小絮那死丫頭跳樓和我有什麼錯，本來就是個破鞋——”

林嘉喬呵斥：“你干凈點！”

鄰居怯懦的后退一步，隨即更憤怒了。他似乎想把在顧依明上過的苦全發泄到林嘉喬上。

他罵了句臟話，揮舞著刀子近：“你給我老實點。顧一鳴不是心疼你嗎，有你做人質，看顧一鳴還敢不敢我。”

他最近幾年一直靠乞討為生，瘦的像麻桿一樣，林嘉喬覺得自己能制服他。但他實在太臟了，不想。

轉移話題問：“你為什麼給我爸打電話。”

鄰居咧一笑，出黃兮兮的牙，“我要舉報顧一鳴，他是殺人兇手，我要舉報他。”

趁他不注意，林嘉喬敲掉他手上的刀。用刀指著鄰居，“現在你沒辦法拿我做人質了。”

鄰居惱怒，大喊一聲，沖了上來。

林嘉喬被他熏的往后閃躲，卻給了他機會，眼看他就要到林嘉喬脖子，一道影擋在林嘉喬眼前，把鄰居按在地上。

是林大鵬。

林嘉喬面古怪，“爸，你不嫌臟嗎。”

林大鵬一僵，手上力氣也收了幾分，鄰居趁這機會，立即溜走了。

林大鵬看著鄰居離開的方向，皺眉問：“你怎麼知道他給我電話？”

竟然這麼早就到了。林嘉喬隨口扯了個謊話，“我就是聽見他給你打電話，才跟蹤他的。”

怕林大鵬追問，連忙換了個話題，“爸，你相信他的話嗎。”

林大鵬沒說話，只是皺著眉頭：“回家吧，你媽媽等我們吃飯。”

林嘉喬纏著他：“您和我說說唄，明明到底怎麼回事。”

林大鵬反問：“你一點也不驚訝？”

林嘉喬找不出理由，支吾半天，林大鵬追問：“你和我說說唄，到底怎麼回事？”

林嘉喬白他一眼，“你車鑰匙呢。”

“干嘛，才回來就走？”林大鵬問：“還生氣呢。”

“沒有，那篇報道是我的問題，我不該為了點擊率枉顧職業道德。”林嘉喬出手，“我是見你最近都沒休息過，想讓你好好休息。”

林大鵬明顯不信，林嘉喬只好說：“秦觀喝醉了，等會我去接他。”

林大鵬小聲嘟囔著，把鑰匙從腰帶上摘給林嘉喬。

林嘉喬攥著鑰匙，恨不得一口吞下去。把鑰匙裝進口袋里，催促道：“快點回家。”

急著回家看U盤。

比起何薇和周來福，更想搞清楚林大鵬是怎麼去世的。

和上次一樣，林大鵬到家便進去了廚房，把喬士趕了出來。林嘉喬在玄關找了一圈，快遞并沒在。問：“媽，我的快遞呢？”

“放你房間了。”喬士說：“我幫你找找。”

不能讓看見。

林嘉喬立即溜回房間，反鎖上房門。

和上次一樣，才好U盤，那些圖片便跳了出來。林嘉喬正仔細檢查每一張圖片，房門b被人敲響了。

林大鵬說：“吃飯。”

“我不，待會吃。”

林嘉喬再看向手機，屏幕里突然多了一條視頻。

因為存太大，視頻在最后面，剛才林嘉喬不知了哪里，這才翻到。

朝門口瞄一眼，擔心林大鵬和喬士聽見，從屜里找出耳機。

收納時把耳機隨便塞進屜里，耳機線繞在一起，找起來費了好大力氣。

等按下播放鍵，時間已經快到晚上八點了。

顧依明的聲音在耳機里響起：“你好呀，來自2021年2月2日的林嘉喬。”

他臉上依舊是悉的溫：

“我猜你第一次肯定沒發現這段視頻。”

“因為你很笨。”

他眼里流出一些傷：“對不起啊，這麼困難的事，讓笨笨的你去做，辛苦了。”

這段視頻是顧依明的自白信。

他承認，是他慫恿應至晚和崔姿婧手的，幫他們善后的人也是他。

他以為自己做天無，但林大鵬早就覺察了他的舉。

畢竟林大鵬是個敏銳的刑警，而他犯下的罪又太有針對。

林大鵬今晚是送他去警局自首，但是顧依明不同意，他們在車上爭執起來，然后發生車禍。

林大鵬本可以活下來，但撞擊的那瞬間，他卻本能護住顧依明，離安全氣囊的保護范圍，因此沒了命。

“這時林叔叔第一次死亡的場景。”顧依明說，“你的記憶沒錯。”

“我毫發無損的活了下來。”

“可我怎麼配活著呢。”

同一天，林大鵬的尸被推進焚燒爐后，顧依明便驅車回到自己家中，選擇自殺。

他走了林大鵬的筆記本。

那本筆記本是林大鵬特意帶出來，和他對峙的，已經被林大鵬的染了。

他不肯原諒自己，生命最后一刻也想到懲罰，于是他選擇割腕。他抱著筆記本，驗生命一點點從中離。

就在他失去意識的下一刻，他又回到2020年2月1日，林大鵬去世的前一天。

他在這天回了很多次，他想救林大鵬，但每次都會失敗。

他開始懷疑自己其實死了，現在地獄，才會重復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直到那次，林嘉喬告訴他，爸爸是死在海邊的。

顧依明這才明白，偏執的人不只有他自己，他做的一切是有意義的。

那天之后，他死的更加堅定了，他留下很多破綻，為林嘉喬測試好一切，等到萬無一失時，他才把筆記本帶回林家，讓喬士發現，轉給林嘉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