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上的瓦片很快被掀開一個口子,有個人從屋頂上跳下來。
“在屋頂上坐這麼久,熱不熱,累不累啊?了沒?先吃點東西。”
沈昌平一見年佑才就熱招呼。
屋子里桌上早就備著各種點心茶水,仿佛隨時都準備招待他。
年佑才朝點心的方向看了一眼,吞了吞口水,但并沒有去拿。
沈昌平親將點心茶水端過來,說道:“你不吃我不為難你,你把你家公子的一份吃了吧。”
年佑才:“……”
“你來王家蹲守這麼多次,都是奉了許公子的命令吧?”
這個問題毫無疑問沒有爭議,年佑才點點頭。
沈昌平便將點心遞給他:“你看你家公子忙碌,不能親自來,要是親自來了肯定要吃一下我的點心茶水,現在只能你替他吃了。”
年佑才腦子里在捋,是這樣解釋的嗎?
“公子想要做的事你替他做了,公子的點心當然也要你替他吃了。”沈昌平笑容燦爛熱忱。
年佑才還是有些遲疑:“公子為什麼會吃你的點心?”
“你家公子連我做的藥都吃呢,何況是點心?”
無法反駁,年佑才手拿了塊點心吃,又喝了沈昌平遞過來的茶。
吃好喝好,沈昌平說道:“年年幫我個忙吧!”
年佑才驚訝地看了沈昌平一眼,沈昌平忽閃著大眼睛笑道:“你吃了我的點心又喝了我的茶水,吃人短——”
道理很對。
年佑才皺眉問道:“昌平小姐想要我幫什麼忙?”
……
……
金樓大茶壺(相當于現代的保安)將郎中帶來見秦媽媽。
秦媽媽一見郎中便領著他去給夏麗云看傷。
那憑空而降的小人讓秦媽媽又興又害怕,如果小人真的是王家妾室就糟了,但如果不是——
即便是,秦媽媽也有法子應付,人又不是去搶來的是自己出現的。
秦媽媽領著郎中到了關著夏麗云的房間呆住了,憑空出現的小人又憑空消失了。
……
……
秦媽媽跟做夢了一樣,夏麗云也跟做夢一樣,如果是夢就好了。
但是渾的傷疼都在提醒,這不是夢,是殘忍的現實。
更殘忍的是,此刻躺在床上,床前坐著沈昌平。
“表姐,你別怕,一切有我。”沈昌平拉著夏麗云的手眼淚撲簌簌落下來。
那眼淚每一顆都晶瑩剔,每一顆都是真的。
夏麗云想說什麼可是渾疼得說不出話來,只聽沈昌平說道:“你怎麼會在金樓那種地方呢?你不是去給大夫人送抹茶嗎?”
夏麗云本以為自己已經廢了,沒有想到還能回到王家見到沈昌平,現在只想殺了李月舒為自己報仇。
想到自己遭的這一場恥辱,夏麗云就淚流不止,知道自己完了,一輩子都完了,別說做王孝健的人了,眼前只有以死謝罪了。
“表妹,我知道我現在玷污了沈家王家兩家的清白名聲,我萬死不辭,可是我死之前一定要殺了李月舒那個賤人替自己報仇,表妹,我一定要殺了李月舒那個賤人!”
夏麗云用盡全力氣目眥盡裂。
沈昌平嘆道:“別說傻話了,你殺了你自己難道不要償命?我讓人將你從金樓救出來難道是為了你給李月舒償命?”
沈昌平的話讓夏麗云不解:“表妹,我難道還可以活下去嗎?”
“當然,”沈昌平十分確定,“只要你不認,有誰能證明你被糟蹋過?大夫人是幕后指使難道會跳出來指證你?指證你的話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夏麗云躺在床上彈不得,但腦子卻飛速運轉著,貌似沈昌平說得很有道理。
“可是如果我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不是便宜了李月舒那個賤人?”
李月舒對做下的事,夏麗云怎麼可能忍呢,就是做鬼也不想放過啊。
“這件事對表姐傷害這麼大,表姐怎麼能忘記呢?就算表姐忘記了,我也不能忘記呀。”
沈昌平著夏麗云的臉,出心疼而關切的表。
“大夫人這麼傷害表姐,這個仇不共戴天,就算讓死也是太便宜了,李月舒那個賤人必須死,但我們不能讓那麼便宜就死掉,否則表姐的苦就白了,對表姐做下這種畜生不如的事,一定要讓千倍百倍萬倍地還回來。”
此時此刻沈昌平的話聽在夏麗云耳里別有一番滋味,關鍵時刻還是親人靠得住,無論如何沈昌平是的表妹,表姐妹再不好,也不可能像李月舒那樣心腸歹毒,對下這樣的狠手。
“表妹你說,我要怎樣才能報仇?”夏麗云心中燃著一怒火,恨不能立刻就把李月舒燒死。
“如果我現在就放表姐去李月舒跟前,你殺得了嗎?”
夏麗云當然不能,現在渾是傷,站都站不穩。李月舒邊還有丫鬟婆子,恐怕還沒近跟前,就先被其他人給打死了。
大仇未報先死,夏麗云當然不甘心。
“那等我養好了傷,我就去殺。”夏麗云說道。
沈昌平搖頭:“殺了之后呢?”
殺人償命,自然也活不了。
“這件事你是害者,憑什麼到最后你也要賠上一命?”沈昌平問到了夏麗云心底里。
是啊,憑什麼?好不容易嫁給了王孝健,嫁給了自己心儀的男子。還沒有達夙愿,與心的男子在一起,就這樣死了,也未免太不值得了。
“我真的既能殺了,又能讓自己活命嗎?”這才是兩全其的結果。
夏麗云當然不想死。
“只要表姐聽我的,我保證既能幫表姐報仇,又能讓表姐和相公永遠在一起。”沈昌平斬釘截鐵說道。
夏麗云看著沈昌平,那麼真誠的面孔那麼篤定的語氣,有些迷糊了。
“表妹,我搶你的夫婿,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幫我?”
沈昌平哈哈笑道:“表姐忘了嗎?我是要逃婚的呀,我又不喜歡王公子。我本就不想嫁給他,雖然我現在人在王家,可是我的心本就不在這里。我遲早是要飛出去的呀。”
沈昌平是王孝健明正娶的妻子,按理,李月舒做的事應該由沈昌平來做才對——
“表妹,你說我和李月舒無冤無仇,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夏麗云百思不得其解。
“表姐聰明一世,糊涂一時了。到現在你還不明白李月舒為什麼要這麼做嗎?因為妒忌。”
夏麗云猛然一驚:“表妹的意思是,李月舒和相公?”
沈昌平點點頭:“否則為什麼要毀了表姐的清白呢?就是不想再讓相公喜歡表姐了呀。”
“可是相公的嫂嫂啊!”夏麗云驚呼。
“表姐,總之,你現在先把自己的傷養好,在相公面前就把金樓的事給忘了,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否則就算你是害者,你是被李月舒陷害,可相公他畢竟是男子,他一定會介意。”
夏麗云激涕零,不想死,更不想失去王孝健,而沈昌平的提議是唯一最好的辦法。
“相公現在已經去金樓確認傳言中的那位小人是不是表姐你?表姐人已經回到了王家,相公自然無法確認,我相信金樓的媽媽也不會那麼傻去承認這件事。”
夏麗云聽了沈昌平的分析心里踏實不。
沈昌平繼續說道:“相公在金樓找不到表姐你,如果是在李月舒的屋子找到表姐你,那表姐這一傷,是不是可以嫁禍給李月舒呢?”
夏麗云頓時激起來,如果讓李月舒一下子就死掉,那實在是太便宜了,一定要讓名聲盡毀,在世人面前出盡丑態再讓不得好死,方能解夏麗云心頭之恨。
“謝謝你,表妹,我都聽你的。”夏麗云又激說道。
……
……
李月舒那邊一直關注著王孝健的向。
王孝健去金樓了,王孝健去金樓的目的是什麼,李月舒當然知道,王孝健想去確認一下傳聞中的那位小人到底是不是夏麗云。
李月舒一點兒都不擔心王孝健見到夏麗云以后會怎麼樣?就算他見到夏麗云本人也會當做不認識,甚至他去金樓的目的就是為了去澄清傳聞。
而夏麗云注定會像廢一樣被丟棄,要麼從今往后就為金樓姑娘里的一員,賣笑為生,要麼就自尋死路。
果然錦心就帶回了消息,二公子已經在金樓確認過了,那位小小人并不是云姨娘。
錦心神兮兮低聲音在李月舒耳邊說道:“奴婢聽到消息說云姨娘已經在金樓里面自盡了。”
“算還要臉皮還有點骨氣。”李月舒冷笑,心里石頭便落了地,又同錦心說道:“也不知姑姑下帖讓我去卿大夫府上有什麼事,你看這天都黑了。”
錦心便笑著說道:“定是姑想念你這個本家侄了,從前姑又不是沒有邀請你在卿大夫府上過過夜。”
李月舒便道:“去宅心院,向夫人稟告一聲,今天晚上我要去卿大夫府拜訪姑母。若是太晚,我就不回來了。”
錦心道:“是,四小姐。”
李月舒的馬車踏著月離開了王家,卻不是往卿大夫府上去。
許夫人尚未給李月舒下帖子。
李月舒卻打著許夫人的名義不過是讓自己出行方便自由罷了。
李月舒的馬車停在了城南一家客棧門口。
店伙計見一個丫鬟扶著一個罩著長長冪蘺的紫子走進來,忙迎上前去。
伙計聽說是來找翁策的,便讓人將馬車牽到后頭去,又將子引到二樓房間。
門開了,翁策站在門,頗有些玉樹臨風。
李月舒將錦心留在門外守著,自己跟了翁策進門。
屋子里燭搖曳,桌上擺放著酒菜。
“恭候表姐多時了。”翁策關門上栓,笑著說道。
李月舒也不客氣,自在桌旁坐下,說道:“原本應該我替表弟辦一桌的,表弟也太心急了些,不過沒關系,表弟幫了我這麼大的忙。這桌酒菜自當我來付錢,由我來款待表弟才對。”
“我是缺酒喝的人嗎?”翁策笑著在李月舒側面位置坐下,并給李月舒的杯子斟了酒。
“表姐能夠出來赴約,阿策真是三生有幸。”翁策舉杯,眉眼含笑,一個男人的眼神竟長了鉤子一般。
李月舒與他杯,避開了那鉤子。
一連了三杯。
翁策放下酒杯,含笑看著李月舒說道:“雖然與表姐已經很久沒見了,但是表姐喝醉的時候依然這麼迷人。”
家族宴會上翁策曾見過李月舒喝醉過一次,桃腮染,眉目含,自此讓他念念不忘,了他心頭一抹意難平。
翁策說著握住了李月舒的手,李月舒并沒有躲開,而是直面他,自嘲笑道:“表姐青春守寡,什麼迷人不迷人的,迷人又給誰看呢?”
李月舒話未說完,櫻桃小口就被含住了——
突如其來,又有些意料之中。
翁策是什麼人,李月舒又是什麼人?
也不知是不是白天里了王孝健的氣,面頰上那一掌,此刻還疼著。
翁策像一頭小豹子輕而易舉就將撲倒。
被小豹子扛在肩頭,丟到被.褥之中,大概是酒的作用吧,暈暈乎乎的,沒有任何力.氣反.抗。
小豹子像聞到垂.涎已久的香,勇猛地拱著戲耍——
像一塊在酒中醉過的,以什麼方式被吃,大口饕餮,還是細細咀嚼,全都不能由做主。
只知道這一次被吃得連渣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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